嬌養(yǎng)小青梅 第52節(jié)
真相既出,昭瓊的表情無多變化。 不過,她好像確實很喜歡那個男人,愛而不得遭受背叛,她也不管事實如何,固執(zhí)地將錯都歸結(jié)到了昭瓊的頭上。 開始虐待她,諷刺她,她的生活暗無天日。 直到靖帝來找她,她的親生父親給了她一瓶藥。 “為了大業(yè)。” “本宮的建議咯。”貴妃猖狂地上挑眼尾,“昭瓊,和本宮和你的父皇做個交易吧。喝下這瓶藥,解藥每個月本宮都會給你服下,直到你嫁給梧州主公的那一天?!?/br> “你可是天生的狐貍精,狐貍精就該有狐貍精的用處,勾引男人不是你的專長嗎,別讓你父皇和本宮失望??刂谱×四憔偷扔诳刂谱×四阄磥淼姆蚓?,只要你讓他死心塌地,我大靖的基業(yè)就穩(wěn)定了一半,他們鷸蚌相爭,我們漁翁得利?!?/br> 昭瓊的眼中劃過一絲輕蔑,“堂堂大朝還要用女人來穩(wěn)固政權(quán)么?” “這叫借刀殺人,況且本宮最愛看你生不如死的樣子,命都掌握在本宮手里,當然這也不是虧本的買賣,本宮答應(yīng)你,事成之后,本宮就放你和你的母后出宮,你們母女二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余生,以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br> 母后…… 昭瓊心有觸動。 “此話當真?” “天子之言,駟馬難追?!辟F妃扔給她那瓶藥,“你母后的命和你母后的下半輩子,統(tǒng)統(tǒng)都掌握在你手里了?!?/br> 當然,雖有所偏差,她嫁給了薄眠,而且她并沒有行勾引之事便叫他死心塌地地對自己好。 薄眠也沒有辜負期望,當日啟程去往了皇宮。 昭瓊一個人坐在梧桐樹下發(fā)呆。 “公主,您馬上就能解脫了。”鎖月抹著眼淚,“您,孝嫻純皇后,薄眠主公,以后一起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吧?!?/br> “半個月……”她聽到自家主子喃喃。 “不會有事的,主公已經(jīng)去求藥了?!辨i月欣慰地說。 昭瓊搖了搖頭:“我唯一遺憾的,是還沒能參加她的成親?!?/br> 鎖月有些疑惑。 “我對不起薄眠,但我必須這么做?!彼p聲,“愛也可以是一把劍,我不得不利用他?!?/br> 煙雨天幕,她曾跪在那無名冢前痛哭。 墓碑沒有姓名,她沒法寫上孝嫻純皇后的名字。 哭她的母后,哭她被非人對待的曾經(jīng),哭本就沒有結(jié)局的未來。 但最后,這些都轉(zhuǎn)換成了滔天的仇恨。 寂靜的深夜,薄眠熟睡著,她挽上了他的手臂,只有月亮知曉她的情話。 “我愛你?!?/br> 薄眠離開晉陽的第二日,鎖月欣喜地揮舞著一方請柬向昭瓊奔來。 “公主!公主!”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梧州,梧州主公送來了婚柬。” 第047章 幾日前, 昭瓊聽說沈序和曦知前往了異域?qū)で罂嗪⒌慕馑?,但她并不知沈序曾因此毒失去過一段記憶,更不曉得他和曦知年少時的淵源。 既送來了婚柬, 想來是守得云開見月明,薄眠不在,底下的人也攔不住公主, 昭瓊即日啟程前往梧州。 殊不知,天下風云變幻。 荼蘼和黑玫瑰作為晉陽的軍師,率先取得了消息。后者背叛了宣州偷出來的布防圖此時此刻成了一張廢紙,而她也成了一個笑話, 氣得黑玫瑰大罵。 沈序也收到了風聲, 因同盟晉陽的關(guān)系,出兵宣州的計劃被無限期擱置。 “主公, ”暨先生撫須,“想不到晉陽那老狐貍竟是個軟骨頭, 如今他向大靖皇帝俯首稱臣,局勢對我等不利?!?/br> 下人們呈上來流水似的大婚吉服,沈序按了按太陽xue, “暫且靜觀其變?!?/br> 許玨道:“眼下是主公大喜要緊, 昭瓊公主已啟程前往梧州, 顧及她, 各方都不會有大動作?!?/br> “不過我實在想不通, 他野心大能吞天,怎么會突然心甘情愿地放手爭奪天下, 莫非還藏了其他壞心眼?” 沈序也捉摸不透。 吉日降臨, 曦知早早便被拉起梳妝, 行鳶和梔禾守著門口, 張望著里頭的姑娘戴上了紅鳳明珠冠,雙珰照夜,煜煜垂暉。薄粉的花鈿,鱗金的眼尾,朱紅小唇一點,這般看著望著竟都紅了眼。 行鳶咬著手嗚嗚咽咽,氣得梔禾也忍著洶涌上泛的眼淚打她嗔她:“哭什么,大喜的日子……” “這叫喜極而泣!”行鳶嘴硬,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酸了眼眶。 曦知穿著霞帔婚服,寬大的裙擺如鳳凰花熱烈地盛開,她執(zhí)著金團扇,既興奮又緊張地微微掩面。 七月是和昭瓊一同進來的,原先她還拘謹著身旁可是堂堂公主殿下,一見到曦知那可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擁著女孩嘴里叨叨叨地說個不停。 “太漂亮了知知,”她由衷地贊嘆,“一晃眼你都出嫁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二人是閨中密友,自有許多話要講,昭瓊便先識趣地退了出去。 “外面有個叫姬……姬妙!”七月?lián)狭藫项^,悄悄往她袖子里塞了個東西,“說是讓我把這個帶給你,我跟她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欸,現(xiàn)在別看噢,洞房了再看?!?/br> “好?!标刂怨缘貞?yīng)。 “噢對了,你哥哥呀這都還沒開席呢就喝得爛醉了,嚷著炫耀自己是梧州主公的小舅子呢?!?/br> 兩個女孩笑作一團。 曦知握著七月的手,“jiejie,你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br> 我嗎?她遲疑一瞬:“志不在此,我呀可是要做女將軍的人!還有……” “還沒給我爹報仇呢,我得殺光晉陽那群狗賊,提著那將軍的頭去我爹墓前敬酒,據(jù)說晉陽已歸順了大靖,我們勢必同他們有一場大戰(zhàn)?!逼咴抡f著說著表情嚴肅起來,許久才揉了揉臉笑:“抱歉,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該說這些的?!?/br> 曦知起身去倒了一杯酒,清澈的液體隨著小盞輕晃,“那祝我們都早日得償所愿?!?/br> 七月微怔。 “我所向往的是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天下四分動蕩之局面已久,不論是晉陽當家還是大靖皇帝執(zhí)掌皇權(quán),都不會得到真正的和平?!标刂抗饩季?,“再無鼎立,再無共主,天下唯有一主,能且只能是我的夫君?!?/br> 七月震驚。 酒盞相撞發(fā)出碰杯清脆的聲響,女孩笑靨綻放:“七月jiejie,大國小家,兩者皆不能舍去,成全大義的同時也不要忘了成全自己的幸福。” 是啊,我的幸福。 七月欣慰一笑。 “愿君乘勝,恣意而歸?!?/br> 火樹銀花的洞房夜,喜燭映照得滿堂亮晃晃,曦知忐忑地攥著吉服,她蓋著紅蓋頭,眼前都是紅彤彤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僅能憑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到了深夜,她打了個哈欠。 忽地,她激靈了一下,門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送進來一陣風,攏著好聞的香味。 沈序被那幫子人輪流灌了好幾輪的酒,這下微醺地立在她身前。 他彎下腰,手撐著膝蓋,歪頭打量著他的新娘。 透過紅蓋頭,曦知看見了他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她眨了眨眼睛,腦子登時一片空白,嬤嬤教她的一些禮節(jié)又倏地忘了個精光。 喝合巹酒,掀蓋頭,哪個在前哪個在后,接著該做些什么呢,她亂糟糟地想。 視野紅糊糊的,大概能描出眼前人的輪廓,卻不知他此刻的眼神盯著她有多么溺愛熾熱。沈序盯了一會兒,兩人都不說話,曦知下意識地張嘴。 隔著紅蓋頭,眼前的一塊影子愈靠愈近,女孩微微睜圓了眼睛,下一刻沈序落吻。 雙唇中間隔著薄紗傳來他的溫度,畫面旖旎動人。 半晌他才心滿意足地直起腰,曦知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便挑了紅蓋頭。 絕色佳人麗雪紅妝,半嗔半訝,露出水盈盈的美目,令他呼吸一滯。 “哥哥……”她期期艾艾的,害羞不敢看他。 沈序瞇了瞇眼睛。 后知后覺女孩意識到什么,默默抓緊了被褥,“夫君。” 夜闌更深,剪了紅燭,新人共飲下合巹酒后,曦知便想不起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趁著沈序醒酒小憩,她掏出了袖子里七月塞給她的東西。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就是某啟蒙之物,姬妙也就這東西多。 里頭一頁還專門夾了一張小紙條,姬妙的字龍飛鳳舞:這個姿勢簡單。 曦知:“……” 她將目光投向了小火爐,思忖著趕緊地毀尸滅跡。 翻了兩三頁,實在羞燥,她剛想把書一合悄摸燒了,兩根蔥指便鉗住了書角。 曦知大驚失色,抬頭正對上沈序探究的目光,也顧不得別的,只想著快點把書奪回來。 “挺好學,”他非常地不滿,自己的新婚妻子竟熱愛讀書大過于同自己成親,實在是太看扁他了,無地自容,“我瞧瞧,什么書勾得你這么大興致。” 曦知眼淚汪汪,死活不松手:“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你拽我也拽,可憐的書本夾在中間承受著撕心裂肺之痛,門外守夜的人估計也沒想到,里頭的主公和夫人會小孩子氣似的搶起東西。 “嘶拉——”書光榮地斷成兩截,沈序捏著那一半,迎著曦知痛哭流涕的目光,好奇地翻開看。 燭火搖曳,她分明看見了男人扯出一絲曖昧不清的笑:“哦?” “叮鈴——”腳上的銀環(huán)發(fā)出脆響,曦知一骨碌埋進被子里。 守夜的人望著洞房燈光熄滅,安心地打起了盹。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后來雨勢漸大。 昏暗的房間,香爐蕩出一片清幽的梨香,凝露混著雨點滴滴答答地落地,在空曠的房間回響。 雨滴匯聚成水流,潺潺順著斜骨蜿蜒。 純白的銀環(huán)圈著蓮足,不斷發(fā)出撞擊聲,直至喑啞。 屋外梨花花瓣飄落,細細密密如親吻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