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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黑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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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前一晚她打過招呼,醫(yī)生并沒有來查房。

    她進浴室洗漱了一番,將留在醫(yī)院的便服換上,就拿著包要走。

    上午的慈心,似乎并沒有很忙碌。

    周珩坐電梯下樓,穿過大堂時,只看到休息區(qū)只坐了三五個人。

    她沒有叫袁洋,正打算自己叫車回去,誰知就在拿出手機的瞬間,手機響起急促的鈴聲。

    是一個陌生號碼。

    周珩下意識想起前一天晚上接到的面具人電話,但這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她將電話接起,就聽到里面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請問是周珩嗎,我這里是江城南區(qū)分局,我的工號是……”

    南區(qū)分局?

    周珩一邊走下臺階,一邊應(yīng)道:“我是,請問您有什么事?”

    與此同時,她也在搜索可能會和南區(qū)分局產(chǎn)生的聯(lián)系。

    電話里的人很快道明重點,跟著又快速且清晰的說了幾句。

    周珩腳下倏地頓住,瞳仁微縮,腦子在一瞬間出現(xiàn)了短路,甚至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她就那樣定定的站在那兒,停了好一會兒。

    直到電話里的人問她是否還在。

    周珩才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再說一次,什么案發(fā)現(xiàn)場,誰死了?”

    對方又重復了一遍,可大部分聲音,聽在她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唯有其中這半句聽的真真兒的——發(fā)現(xiàn)許景楓先生的尸體。

    周珩的身體頓時升起戰(zhàn)栗,甚至有一種血液逆流的錯覺。

    半晌,她才應(yīng)道:“我知道了,我這就來……”

    第53章 14

    chapter 14

    周珩飛快地趕到許景楓的別墅。

    而在半路上, 她也立刻給蔣從蕓和林明嬌發(fā)了信息,告知此事。

    只是更詳細的情況,現(xiàn)在誰也說不清。

    別墅區(qū)已經(jīng)被警方團團封鎖起來, 周珩來到跟前就被攔住,報上身份后,獲準進入警戒線內(nèi), 隨即就見到已經(jīng)先一步趕來的林明嬌。

    林明嬌剛做完筆錄,此時正在配合警方的調(diào)查取證工作。

    周珩正要上前, 這時就見到幾名身著防護服的警察,抬了一個尸體袋出來。

    周珩瞬間愣在那兒, 目光隨著尸體袋而移動,許久都無法回神。

    就在這時, 一位刑警走上前:“請問是周珩女士嗎?”

    周珩醒了神, 轉(zhuǎn)身望向來人。

    該刑警年紀很輕,應(yīng)該還不超過三十歲, 面容清秀, 眼神卻是老成、銳利的, 在周珩緩和心神的同時, 他已經(jīng)將她打量了一輪。

    周珩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盡快冷靜下來:“我是。請問,剛才您的同事抬出去的是……”

    說到這, 周珩又頓住了, 雖說和許景楓一直都是在做戲,卻也不希望剛才那袋子里裝的是他。

    直到面前刑警說:“是許景楓先生的尸體,我們接到報案就立刻趕來, 并且根據(jù)法醫(yī)的初步斷定, 許先生不屬于正常死亡?!?/br>
    那就是非正常死亡, 比如因工死亡、自殺、他殺、意外、醫(yī)療、火災(zāi)、溺水,這些都屬于這個范疇。

    而正常死亡就是病逝或者老死。

    許景楓沒有大病,就算有,也不會這么突然。

    當然有些人看似健康,實則身體里存在很多問題,在年輕人中也有一些心臟猝死的案例。

    但既然排除了正常死亡,那就是說許景楓并非猝死。

    再看整個別墅,既不可能發(fā)洪水,也沒有著火的痕跡,更不可能因為醫(yī)療或是工傷。

    那么就只剩下兩種可能——自殺、他殺。

    要說自殺,周珩是萬萬不信的,哪怕此時有證據(jù)擺在面前。

    所以,他殺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是是誰呢?

    林明嬌?許景燁?還是其他什么人?

    就這樣,周珩沉默片刻,她沉著表情,就這樣快速捋清楚脈絡(luò),隨即問面前的刑警:“不好意思,請問您貴姓?”

    對方說:“我姓夏,夏銘?!?/br>
    正說到這,一位女警走了過來:“夏隊?!?/br>
    夏銘點了下頭:“小苗,來給周女士做個筆錄?!?/br>
    隨即夏銘又轉(zhuǎn)向周珩,說:“周女士,稍后還需要您來一趟南區(qū)分局,配合我們提供一些資料?!?/br>
    周珩應(yīng)了:“好,沒問題?!?/br>
    夏銘很快折回屋里。

    周珩就站在外面,回答女警的問題。

    她一邊回想著前一晚的事,一邊描述當時的情況,雖說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知道許景楓的死因,但按照別墅的裝修和電子設(shè)備來說,入室搶劫的可能性非常低。

    這片別墅建立之初,許景楓就有投資,其中一條主打的就是全江城最好的安保系統(tǒng)。

    許景楓私下里玩得很開,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在意隱私,自從一年前米紅案發(fā)生,許景楓得知自己被米紅錄了音,自此就越發(fā)變本加厲,連后來的住宅和汽車,全都找人搜了一遍,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好幾枚竊聽器。

    許景楓十分憤怒,當即就將身邊的司機和別墅管家辭退了。

    許景楓就搬進這棟新別墅,別墅處于別墅區(qū)最安全、隱秘,也是最好的位置,和周圍其他住宅都隔開一點距離,而且有自己獨立的安保和監(jiān)控系統(tǒng),通過別墅區(qū)的總控臺是看不到,也無法cao作的。

    別墅的監(jiān)控設(shè)備,當時還是委托了一家非常專業(yè)的公司,經(jīng)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布控,而最后的驗收人就是周珩。

    再后來,許景楓又請了新的人過來幫忙,據(jù)說也經(jīng)過了嚴密篩選,經(jīng)過了幾個月的考驗和懷疑,終于才留下如今幾個幫傭。

    那時候周珩和許景楓已經(jīng)很少聯(lián)系,但對此卻記得一清二楚,她甚至還記得別墅監(jiān)控室就設(shè)在地下室,總開關(guān)密碼只有許景楓自己知道。

    而且監(jiān)控布置十分嚴密,許多容易被忽略的死角也都照顧到了。

    周珩回憶著這些細節(jié),并將此一一告知女警,當然到最后,還不忘交代自己的時間線,她是晚宴結(jié)束前就離開的,當時大部分賓客都還在,許景楓就站在人群中說笑。

    初步筆錄做完,周珩就跟著女警進了別墅,按照前一晚的記憶和時間線,仔細的描述了一遍,這其中自然包括幾點到幾點,她在迎賓,賓客的名單一共三十五人,都分別是誰,然后幾點到幾點,大家在室內(nèi),又是什么時候去了戶外等等。

    而這一路上,周珩也注意到正在廚房接受問話的保姆阿姨,以及負責花園修正的園丁王叔,還有司機小邵和紅著眼圈的秘書于真,他們也都在做筆錄。

    直到周珩的筆錄結(jié)束,她又一次折回屋里,見六七位民警和痕檢員正從通往地下室的門出來,他們的防護服上還沾著一些采證后的痕跡,比如血漬。

    周珩立刻走上前。

    雖然大家都戴著口罩,周珩卻仍是從這一雙雙陌生的眼睛里分辨出,剛才那個叫夏銘的隊長。

    “夏隊。”周珩鎖定夏銘,走到跟前直接問:“請問案發(fā)現(xiàn)場是在地下室嗎?”

    夏銘站住腳,朝別的刑警抬了下手,等眾人走開,他才說:“是在樓下沒錯,不過現(xiàn)場比較混亂,我們不建議家屬下去查看,以免受到刺激。稍候這棟別墅我們會暫時封鎖,現(xiàn)勘人員也會來反復取證,直到案件調(diào)查結(jié)束?!?/br>
    周珩點了下頭,一時思緒有些混亂,隨即又問:“那下一步,還需要我們配合做什么工作?”

    夏銘說:“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尸檢的可能性很高,需要你們家屬簽字?!?/br>
    這一點周珩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事實上一旦立為刑事案,即便家屬強烈拒絕簽字,公安機關(guān)也有權(quán)尸檢。

    再說的直白一點,這種屋內(nèi)非正常死亡的案件,在排除溜門撬鎖、入室搶劫的可能性之后,家屬往往就是第一嫌疑人。

    整個現(xiàn)場勘查工作持續(xù)了大半天。

    期間別墅區(qū)的其它住戶也紛紛湊到跟前,雖然被攔在警戒線以外,卻紛紛拿出手機,隔著一段距離抓拍起來。

    住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有一些和許家也是有交情的,且大部分人都在商圈。

    如今許景楓的別墅出了事,大批身穿防護服的警察涌入別墅,任誰一看都絕不是小事,而且還有人見到尸體袋被抬了出去。

    周珩不用問都能猜到,此時周圍的鄰居們一定開始猜測被害人是誰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這個案子就會在江城引起轟動了。

    周珩正想到這,林明嬌便走了過來,將她拉到一邊。

    林明嬌也是一臉的愁云慘霧,她雖然和許景楓不合,私下更是恨他導致自己流產(chǎn),可是出了這么大的事,她的麻煩事也不少。

    林明嬌抓著周珩的胳膊,上來便問:“你老實跟我說,昨晚是不是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有沒有什么征兆,要不然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害了?”

    周珩輕嘆一聲:“我昨天是提早離開的,因為不舒服,在慈心住了一晚,今早就接到警方電話,我現(xiàn)在也是一頭霧水?!?/br>
    林明嬌又問:“那賓客的名單是你定的,這里面有沒有什么人,和景楓過去有過矛盾的?”

    周珩搖頭:“除了家里人,就都是合作方。名單是他一個個篩選過的,以他的性格,要是有矛盾又怎么會請過來?”

    林明嬌頓時不說話了。

    周珩向四周掃了一圈,又小聲對她說:“這屋子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警方取證也一定會將監(jiān)控帶走,我想只要他們看過里面的內(nèi)容,兇手就能鎖定了。咱們還是不要太著急,先等消息吧?!?/br>
    聽到這,林明嬌十分詫異地盯著周珩:“到處都是監(jiān)控?”

    周珩將林明嬌的反應(yīng)收入眼底,不動聲色的接道:“是啊,像是外面院子里的監(jiān)控都是在明面上看得見的,但這屋里的都是隱形的,總控臺就在地下,所有錄像都有云端備份。而且總控臺的密碼只有景楓一個人知道,只要控制臺不關(guān),這些監(jiān)控就會二十四小時運轉(zhuǎn)?!?/br>
    說到這,周珩注意到林明嬌的臉色跟著一變,遂又繼續(xù)往下說:“當然,也有一些角落可能是拍不到的,只是很少。不熟悉這個房子的人,是不會知道哪些角落是死角的?!?/br>
    到此,周珩已經(jīng)十分肯定,林明嬌是在做賊心虛了。

    只是因為什么事,目前還不好判斷。

    或許就在前一天晚上,林明嬌在這里同其他人密謀了什么,她自以為很安全,很隱秘,殊不知暗處卻有監(jiān)控看盡一切。

    自然,若說許景楓的命案和林明嬌有關(guān),周珩也是不太相信的。

    林明嬌是厭惡許景楓,但想來還不至于買兇謀殺這么愚蠢。

    殺了許景楓對林明嬌又沒有好處,如今許景楓已經(jīng)失去了許長尋的歡心和信任,他死或不死,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最多也就是解氣、泄憤罷了。

    可林明嬌卻不是一個沖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