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難兄難弟
楚譽了解郁嬌心中的恨意,當然,他想到正德帝對李皇后做的種種惡毒之事,心中更是怒氣騰騰。 郁嬌想殺了正德帝,他就能容忍? 離開這處小園后,楚譽將郁嬌送回客房,馬上秘密叫出赤焰,命他在安王的火彈上動動手腳。 赤焰本不愛笑的臉,此時卻笑得跟撿到寶似的。 “爺,安王試做了一批火彈,已經有人動過手腳了?!?/br> 楚譽瞇了下眼,“誰?” “裴元志?!?/br> “他?哼!”楚譽輕笑,“他這是想對安王落井下石?” 赤焰說道,“一切都在四小姐的計劃當中,那天,林世安故意和安王的護衛(wèi)成非說起了火彈的事,被裴元志的暗衛(wèi)暗雕聽進去了,暗雕馬上匯報給了裴元志。裴元志和安王,表面親和,實則是各藏私心。裴元志這一招,叫釜底抽薪!如果事敗,安王的麻煩就大了?!?/br> “不,這叫安王的后院起火?!背u笑了笑,“既然有人出手,我們就坐著看熱鬧好了,你繼續(xù)盯著林世安,如果安王試做的那批火彈能夠成功爆炸,林世安就必死無疑。林世安可以死,但不能死得毫無價值?!?/br> “是?!背嘌纥c頭,又說道,“爺,還有一事,是關于左青玄的?!?/br> 楚譽眸光微縮,“講具體的。” “剛才,屬下跟蹤暗雕,一直跟到裴元志的住處時,無意間現,左青玄從那處小宅子里出來了。他動作很快,屬下追不上?!?/br> 楚譽的眸子中,迸出危險的光芒來,聲音低喃,“左青玄……” 赤焰又說道,“爺,這么說,已經確定那個救出裴元志的神秘人,是左青玄無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怎么會跟裴元志有來往了?而且,現在天已經黑了,晚上悄悄來往,他想干什么?” 楚譽冷冷一笑,“本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心中所想,本王卻一直猜不出來。這個人……,藏得很深。另外,你遇上他,不要跟蹤,現了他的行蹤,記在心里,向我匯報就可。” 赤焰不解,“為什么?” “你追不上他,反被他追上的話,你必死無疑!” 赤焰不滿地說道,“爺,我們這些人的性命,本就是爺救的,沒有你的相救與幫助,屬下早死多年了,你養(yǎng)我們,培養(yǎng)我們,事到臨頭,哪能退縮?” 楚譽朝他擺擺手。 “會有你出力的時候,只是,不是時候,我現在還不清楚左青玄究竟要干什么,所以,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免得驚擾了他,查不出他的意圖,反而被他知道我們的舉動,打草驚蛇,得不償失。他現在以為我們不知道他的事情,那就讓他一直這么認為好了。” 赤焰想了想,“屬下明白?!?/br> 楚譽又說道,“眼下,先解決安王那里。這個人,已經猖狂太久了,讓本王不喜!” “是!” …… 豐臺縣令穩(wěn)住了郁嬌,馬上來見自己的二夫人。 天已微黑,豐臺縣令心中焦急,煩躁得連燈籠都忘記提了。 他擔心兒子夫人。 兒子在郁嬌的手里,還不能讓二夫人知道。 那可是二夫人的命。 “老爺,你去哪兒了?妾身正找你呢?!眲⒍蛉苏跓粝拢粗永锏膸つ?。 她對于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雖然不能公開身份,但有錢有人,還得相公喜歡,比什么都好。 “夫人,你……怎么不休息?”豐臺縣令走上前,軟語問道。 “哦,老爺來得正,很喜歡我們的兒子,要看兩晚,老爺剛才不在,妾身自己做了主意,老爺,您不反對吧?” 豐臺縣令愣住了,“……” 他心中更苦了,原來,是自己的二夫人將兒子拱手送與郁嬌的。 他就說嘛,兒子丟了,自己的二夫人怎么還能無事人一般地,坐著看帳目? 急得跳腳才對。 他心中越的佩服郁嬌的手段了。 “不反對,不反對。她是丞相千金,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必S臺縣令連忙說道。 “嗯,妾身也是這么想的。” 豐臺縣令想哭。 他好想打死自己,為什么年初的時候,得罪郁嬌??? “夫人且忙著,老夫去看看客人?!毙那椴幻利惖呢S臺縣令,見自己的二夫人沒事了,又cao心起了正德帝。 “客人對新選的姑娘很滿意呢?!眲⒍蛉苏酒鹕韥?,“妾身跟大人一起去看看?!?/br> 豐臺縣令強裝了個笑臉,“好好,也好,一起去。” 沒準啊,夫人還能得個賞賜。 眼下,還得穩(wěn)住正德帝那尊佛呀,還得想著,怎么將正德帝哄到鳳凰山里去。 豐臺縣令好想哭,這都什么事兒? 假山旁的小園。 園中的正屋門口,侍立著兩個侍女,無聊的兩人,大眼瞪著小眼。 她們聽著前方側間屋里的聲音,心中好生羨慕著。 老爺家財萬貫,卻敬著這個中年客人,看來,這客人的身份,更加的高貴著。 可服侍他的姑娘卻十分的不愿意,在屋里啼啼哭哭的,她們真想將那姑娘從屋里拽出來,自己頂替上去,承受歡寵。 被一個貴人寵著,哭啥哭的? 將來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兩個侍女嫌棄得直翻白眼。 可,不是當事人,怎知當事人的苦? 屋中的女子,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被家里人賣給了豐臺縣令。 經過豐臺縣令二夫人的一番調教后,由村姑,變成了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 她原本以為,只是服侍一下有錢的老爺,哪想到,這個老爺是個瘋子。 將她往死里折磨。 她根本不叫什么蘇靜秋,她叫蓮兒。 這個瘋子老爺,變著各種姿勢不停歇地整她。 她想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模糊時,身上一輕,這個中年男人離開了她。 可她心中并沒有輕松,她知道他還會來的。 他只是歇息一下而已。 但叫她意外的是,過了許久他都沒有再來,她心中徹底一松,將自己挺成了一條死魚,昏了過去。 正德帝看著一身是血,一身是傷,已經昏死在椅上的年輕女人,心中仍是不解恨,穿了一半衣的他,從桌上撈起半截正燃著的蠟燭,往那女子的體內,狠狠地扎去。 啊—— 一聲慘叫,本已昏睡的女人,疼得又赫然驚醒,用著極度恐懼的目光看著他。 這個人,是魔鬼變的嗎? “饒……饒命……”她顫聲哭著,身子縮成一團,從椅子上滾了下去,重重摔倒在地。 因為實在是疼痛難忍,女子雙手捂著下體,在地上打起滾來。 “蘇靜秋!”正德帝咬著牙,一下一下踢著蓮兒,踢得蓮兒連連慘叫,“滋味怎樣?朕說過,你到了朕的手里,定要你生不如死!你敢拒絕?你敢!你敢挑釁朕的威嚴?李媛都不敢,乖乖的嫁了,你怎敢?” 不知是不是想到長寧郡主往日對他的冷淡,他心中的怒火越騰越高。 抬起腳來,死勁地踢著女子的肚子,“你居然偷偷地跟玉衡生孩子,你怎么敢?你個賤人!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你休想逃!” 被折磨了兩個時辰,現在又被拳打腳踢,蓮兒連喘息都不會了,如死魚一樣癱倒在地上,鼻腔中,只有微弱的,出去的氣。 漸漸地,從她的鼻腔和唇角,溢出血漬來,兩眼漸漸無神,不知看著哪一處。 大約是打累了,正德帝這才停了腳,站在一旁大口大口喘著氣。 這時,屋子外響起了腳步聲,接著,便是侍女的低聲問安聲,“老爺,夫人?!?/br> 正德帝這才靜了靜心神,撿了自己的衣衫穿上了。 門口,豐臺縣令和二夫人站在門邊,聽著里頭的動靜,現,里頭靜悄悄地。 他走下臺階,看向兩個侍立的侍女。 那兩個大丫頭,是他的通房丫頭,心領神會走上前,低聲說道,“老爺,剛才還有聲音呢,停了一會兒了,這是,事兒完了吧?!?/br> “還不快去準備沐浴水?” “啊,是是是?!眱蓚€大丫頭飛快跑走了。 豐臺縣令和二夫人,這才上前來,輕輕敲著門,“主子。” 正德帝拉開門,沒什么表情地看了眼豐臺縣令,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二人可以進屋。 “是?!必S臺縣令和二夫人進了屋,才走了兩步,二人馬上聞到了一股子雜和著男歡女愛后留下的氣味,以及,血腥味! 兩人的目光,一齊掃向屏風后。 屏風后,沒有半點兒聲音。 二人的心,同時一沉。不必看,他們也知道,里頭是個什么樣的場景。 因為,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劉二夫人的眼皮跳了跳,得,又死了一個。 調教多日的姑娘,只用了一時,毀于一旦。 她心頭狠狠一涼。 可她也沒辦法阻止。 這位主,老爺跟她說,是皇上! 他們惹不得。 她又一想,反正是買來的姑娘,已經給了姑娘家中三倍的銀子了,家里人是不會過問的,死了,就死了。 正德帝轉身,走向屋中搭衣衫的架子旁。 豐臺縣令的二夫人,馬上跟上前,說道,“給您準備沐浴水去了?!?/br> 正德帝點了點頭,對豐臺縣令說道,“朕會在這兒停留個三五日,另外,明晚再找個人來,剛才那個,朕不喜歡?!?/br> 豐臺縣令慌忙回道,“是?!?/br> 但是呢,他心里頭直叫苦。 三五日…… 這是要,再死三五個女子? 豐臺縣令心里頭,亂成一堆麻,本以為,剛才那個叫連兒的女子,被正德帝直直看了好一會兒,會寵上她三五日,他三五日不必cao心了。 哪知…… 找富家女,又有誰家舍得自己的女兒賣出去? 只有窮人家,養(yǎng)不起女兒才會賣女兒。 找年輕的窮家女,調教成大家閨秀的樣子并不難,難就難在,還要長得跟長寧郡主相像,這叫他一時上哪兒再找三五個去? 另外準備著的女子,沒有剛才那個像…… 豐臺縣令硬著頭皮點頭,“是……,下臣知道了?!鳖D了頓,又道,“不過……,皇上,另有一女子,模樣兒生得極好,只是她的脾氣不大好?!?/br> “嗯?”正德帝眸子一沉,帶著幾分危險盯著豐臺縣令,“什么意思?” “回皇上,那姑娘喜歡鳳凰山的一處潭水,怎么也不離開那里,一直住在潭水邊的小宅子里,又說,臨水扶琴,才是天籟之音?!?/br> “哦?”正德帝沒有生氣,眉眼舒展開來,忽然笑了笑,“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倒是個有趣的人。鳳凰山么,離著也并不遠,那就明天去吧,你安排下去。” 他收到豐臺縣令的折子,說這里有鳳凰形的云霞,不過是個罩眼法,看不看云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尋一個同心里那個人,長相十分像的人。 至于那些東施效顰,模仿得不像,還矯揉造作的人,根本就不配活著! 豐臺縣令心中松了一口氣,“是……” 總算將正德帝引到鳳凰山去了,郁嬌不會殺他了。 …… 宅子中的另一處,郁嬌和楚譽,正在為睡哪兒起爭執(zhí)時,霜月走來匯報,“小姐,好消息?!?/br> 郁嬌橫了楚譽一眼,“一會兒猜拳,輸了的人,睡椅子上去!” 說著,她走到外間去了。 楚譽數了數屋中的椅子,眉尖皺起,只有兩張椅子…… 這是讓他練一晚上的功? 外間,霜月見郁嬌走出來,忙上前說道,“小姐,豐臺縣令已經說服皇上了。” “哦?”郁嬌笑了笑,“那我們,也準備起來吧?!?/br> 以前,她以為,正德帝雖然不是個政績出色的皇帝,但也不是個昏庸的皇帝。 介于兩者之間,是個平庸的皇帝。 現在仔細一了解,才現,他不僅昏庸,還殘暴,是個瘋子! 而楚譽,收到正德帝同意去鳳凰山的消息后,也馬上找來了赤焰,“消息封鎖得怎么樣?安王那里什么情況?” 赤焰回道,“按著主子的要求,一直嚴密封鎖著,安王仍不知皇上來了豐臺縣?!?/br> 楚譽點頭,“很好,繼續(xù)封鎖著。” “是!”赤焰飛快離去。 …… 這一晚,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有人在謀劃著自己的雄圖大業(yè),有人在做著螳螂捕蟬的準備,可誰知,黃雀已在螳螂的身后。 黃雀在叫囂時,又有獵人在張著網子,候著黃雀。 豐臺縣一座不起眼的小農莊,安王的別莊。 莊外,普普通通,莊子里,戒備森嚴。 “查到楚譽的消息了嗎?”安王問著一個暗衛(wèi)。 他無時無刻不在查著楚譽的消息,但是,那個小子像是人間蒸了一樣,怎么樣查,都是毫無消息。 那暗衛(wèi)搖搖頭,“沒有,譽親王的櫻園里,只有他的護衛(wèi)在,那護衛(wèi)這幾天帶著工匠們,一直忙著栽花種樹。” “……” “屬下裝成一個花匠混進了櫻園,沒現有譽親王的身影,里頭的人交談時,也不曾聽到有人提起過譽親王。” “其他的地方呢?查過沒有?”安王又問。 護衛(wèi)回道,“按著王爺的指示,屬下帶著人,將整個豐臺縣城都翻遍了,仍沒有找到譽親王的身影?!?/br> “……” “不過,西邊那邊來了消息,說是譽親王仍在隊伍中隨行,正寵著那個新收的小妾。小妾要吃荔枝,譽親王正安排著手下人,往嶺南尋荔枝去了?!?/br> “……” “這么說,譽親王是不是又回去了?因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一絲他的消息。再說了,他長久離開,被皇上現了,是會掉腦袋的,他應該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敢一直逗留在外面?!?/br> 安王雙眼瞇起,目光冷凝,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胡子尖,聲音冷戾地從唇間出,“繼續(xù)查!不得有半絲兒的紕漏!” “是!”護衛(wèi)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另一個護衛(wèi)進來了,“王爺!” “宮中有什么消息沒有?”安王抬眸看向護衛(wèi)。 “這是密函。”護衛(wèi)遞上一封飛鴿傳書。 安王飛快拆開來看,信上寥寥幾個字,“皇宮一切正常?!边@是自己安排在宮中的暗線的字跡。 “一切正常?”他瞇起雙眼,“雖然如此,但仍不能掉以輕心,繼續(xù)監(jiān)視宮中的一切!” “是!”護衛(wèi)離去。 …… 午夜時,安王的部下前來匯報,十只火彈研成功。 他頓時狂喜,“好,很好!” 部下卻沒有他那么欣喜,又回道,“王爺,做是做成功了,但是,沒有試爆過,不知質量的好與壞,林世安也不敢做保證?!?/br> “當然得試爆了。”安王點頭。 林世安多年沒有制火彈,那份單子,還是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想起來,抄下來的。 林世安都不敢十分的保證,他當然要萬分的小心了。 另一個則說道,“試爆的聲音會很響,需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試爆,且離居住點較遠的地方試爆,引免引他人懷疑?!?/br> “這一點,本王早已安排好了?!卑餐跆郑焓帜笾鴥筛蛹?,胸有成竹一笑,“問問成未回來了沒有?!?/br> “是,王爺!”一個部下,大步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精瘦個子的男子,走了進去,“王爺,屬下回來了?!?/br> “成未,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成未回道,“都按著王爺的要求辦好了,買下了豐臺縣城所有的爆竹。” 安王更加得意一笑,“很好?!彼_始對部下分工起來,哪一人,裝成一個大戶人家的管家,帶著仆人拉著那一車爆竹,從鳳凰山腳下經過,又由哪幾個扮成山匪,裝成搶劫的樣子,不小心引爆成捆的爆竹。 然后,由誰點燃放在山中試做的火彈。 用山下成捆的爆竹爆炸聲,掩蓋山中火彈的聲音。 出的時間,定在黃昏。 眾人領命而去。 這時,成非走來匯報,“王爺,林世安還要不要留著?” 安王輕拂闊袖,冷冷一笑,“過了明天,他就不必活著了?!?/br> …… 為了這次的試爆,安王派了近兩百名暗衛(wèi),在豐臺縣中嚴查嚴防。 他要防楚譽和楚譽的人,還要防豐臺縣令,當然,更要防宮中的人。 豐臺縣離著京城太近,他得處處防著。 他本想將火彈帶到其他的地方試爆,但林世安說,如果火彈做得質量十分的好,帶離較遠之地,還好說,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但如果火彈沒做好,有著紕漏,半路顛簸中,忽然爆了,怎么辦? 巨響之后,官府是必要來原因。 這樣一來,就會查出有人私做火彈。 就算查不到安王的頭上,皇上一怒之下,封了硝石山,或是毀了硝石山,那就真的是前功盡棄,白忙一場了。 林世安的話,說服了安王,因為,安王自己也不敢保證,這批試做的火彈,質量是不是真的好,硝石跟黃土的比例,是不是調得好,他心中沒有底,調試的師傅也不敢保證。經驗豐富的林世安也說,新的配方,不敢保證百分百好,他沒有試爆過。 這么一來,安王不敢?guī)ё呋饛?,決定,就近取地,帶到鳳凰山里試爆。 鳳凰山本來就是座大山,很少有人進山里。 他命人將大山一封,消息就更不會泄露了。 更派了人,查正德的情況。 正德出行的消息,只有幾個內閣臣子們知道。 他們那幾人,有的是楚譽的人,知道消息也不會說的,有的收到了秘信,信中說,掌握了對方的生死機密。 這樣一來,幾個臣子,將皇上出行的消息,瞞得死死的,連裴太妃也不知道。 再加上楚譽早已派人,嚴加監(jiān)視著宮中的一切,有一絲泄露消息的苗頭,立刻扼殺制止。 因此,安王收到的消息,全都是“宮中一切正?!?。 …… 這一晚,還有一人過了午夜,沒有入睡。 豐臺縣城一處小宅,裴元志正在看暗衛(wèi)收集來,送給他的密報,“安王的火彈研成功!” 成功了? 裴元志勾唇一笑,笑得得意。 因為,越成功,越早死! 因為,他早已收買了那個做火彈的人,悄悄的改了配方,反正呢,寫配方的是林世安,出了差子,林世安會死,不關旁人什么事。 他將密報紙條揉碎了,灑于煮茶的爐子里。 水已開,他提起水壺,將熱水倒入一旁桌上的一只白瓷碗中。 頓時,一屋的桃花香飄散開來。 這個季節(jié),是桃子熟的季節(jié),早已沒有了桃花。 為了聞桃花的香味,他在三月時,將桃花收集起來,制成干花,想聞花香時,像沖茶水一樣泡開,花瓣一開,花香四溢。 這個法子,是林婉音想出來的。 他瞇著眼,想著過去,她為什么總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的法子呢? 當時,他為什么不覺得有趣呢? “婉音,安王要倒霉了,你可歡喜?”他盯著那碗中,飄著的干桃花花瓣,低聲淺語。 …… 睡得遲的,還有正德帝。 看似他只帶著王貴海一人出宮,實則,他的周圍,跟著影衛(wèi)。 他故意行事灑脫,昏庸,那是做給外人看的,他在暗查豐臺縣的情況。 暗衛(wèi)們查不出消息來,他便自己親自來查。 楚譽,安王,裴元志,林世安,郁文才,一個個的,都頻頻往豐臺縣跑,想干什么呢? 其他人,他當然是懷疑的。 他沒有懷疑裴元志起著二心。 但裴元志卻沒有說實話,只說自己來此,是為了避禍。 避禍? 這似乎又,說得過去,因為,裴元志正被通緝著。 一個人影,飄到了他的窗子前。 “誰?”侍候在屋中的王貴海,低聲問道。 “明正?!?/br> 王貴海開了門,“進來。” 這人進了正屋,走到正德帝的臥房門前,沒敢往前走,跪下了,“主子,派了三十人去查,沒有現城中有異樣。” 王貴海說道,“主子都已經將去鳳凰山的消息放出去了,怎么會沒有一絲的異樣?你查了嗎?” 明正回道,“查了,主子擔心的幾人,全都查了。安王的確是在豐臺縣里,他呆在他的別莊里,找了個當地的神醫(yī),治著他的頭疼老毛病,沒出過門?!?/br> “……” “譽親王不在豐臺縣,那是安王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是讓皇上罰他。因為譽親王去年搶了安王的一匹馬,安王恨著譽親王的不講理。” “……” “林世安也在豐臺縣城里,他新討了個小妾,是這里的人,才一直沒有離開,前幾天斷了腿,正在這里養(yǎng)傷,沒出門?!?/br> “……” “而裴元志,自從他成了通緝犯,就一直在豐臺縣里,東藏西躲著,居無定所,沒現他有什么企圖?!?/br> “繼續(xù)查!繼續(xù)盯著!”正德帝聽到消息,心中一松,對暗衛(wèi)頭領吩咐著。 “是!” 等那暗衛(wèi)一離開,王貴海飛快關了門,走到正德帝的跟前,說道,“雖然,明正查的消息,于皇上來說,全是有利的,但是,奴才以為,皇上明天去鳳凰山,還是得小心著,要不,派個人偽裝成您?” “哼,他們還敢殺了朕不成?”正德帝不以為然,誰是忠,誰是jian,這個時候,就全部可以看出來了。 他離京了,要反的人,一定會馬上反起來。 不反么,當然最好了。 他的身邊跟著五十名大內高手,城中更有豐臺縣令的五百來名防御兵在暗中守著,而那些防御兵,并不是普通的兵差,而是他的御林軍。 他根本不怕刺客暗殺。 這是他表面了解的情況,實際上呢,豐臺縣令的防御兵,也就是正德帝自以為的御林軍,早在楚譽到來時,悄悄地換成了譽親王府的五百名梟龍衛(wèi)。 郁嬌掌握著豐臺縣令有外室一事,又帶走了他的兩個兒子,豐臺縣令怕斷子絕孫,不得不聽著郁嬌的安排,將兵差全部更換了。 ……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 安王和正德帝,都派了部下去暗查城中城外的消息,但那些消息全部被楚譽派人封鎖了,因此,他們得到的消息是:一切平安。 既然一切平安著,當然是忙自己的事情了。 天色微微亮,安王就悄悄往鳳凰山而去了。 正德帝呢,走的比安王遲一些,慢了近一個時辰。 當正德帝,走到鳳凰山半山腰的山林路上時,忽然,一聲巨響響起,緊接著,一股子氣浪朝他涌來。 將正德帝卷到了半空中。 “護駕!” “主子!” “啊——” 亂成一團。 當王貴海從一團團煙塵土塵中尋到正德帝時,狠狠地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正德帝被掀落到山腳下去了,被散落的土石埋了半截身子。 他嚇得不輕,忙叫著豐臺縣令,“劉縣令,快,救人!” 可哪里還有豐臺縣令? 豐臺縣令也被那氣浪掀到別處去了,不知在哪兒慘叫呢。 暗中相隨的暗衛(wèi)早已現身,揮散塵土飛快去救人。 但是呢,叫他們大吃一驚的是,正德帝并不是被土埋了半截身子,而是,那下半截身子,不見了。 從大腿往下的部分,不知去向,一片血rou模糊。 不知正德帝是生是死。 正當王貴海找人時,又現前方土坡處,有人在哼哼。 “去看看,誰在那兒!” “是!”明正飛快跑上去,同樣吸了口涼氣,“是,安王!” 王貴海心頭一沉,這兄弟倆,怎么會一同出事了? 本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