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林伯勇有救了,昭陽死
男人毫不憐惜地折磨著昭陽,同時呢,那口里還不停地說著污穢下流的言語。 昭陽只覺得,生不如死。 她是昭陽,她是大齊國的長公主,從來都是她玩弄男人,沒想到落到一天,被男人玩的地步。 昭陽心中恨得磨刀,郁嬌,楚譽!都給她等著! …… 一直到了天亮,那男人才放過她。 “小美人,今天晚上再來呀?”男人愜意地躺在床上,望著拼命揉擦身子的昭陽,笑得猥瑣。 “滾!”昭陽帶著她的交換品,飛快跑走了,回到了她的住處。 婆子從屋中走出來,伸懶腰,沒問她一晚上,去過哪里了。 昭陽被一個猥瑣男人折磨了一整夜,得到了一把南瓜條和一小碗的紅薯粥。 可吃進肚子里,卻還是餓。 昭陽不想為了吃飽肚子,再去被那人折磨了,便喚出服侍她婆子,“叫劉管事來,本宮要見譽親王!” 婆子扭過身子,瞧著昭陽,“一三五,你要見譽親王?見他做什么?” 昭陽餓得說話都沒有力氣了,不想回答婆子的話,她咬牙冷笑,“這是你該問的嗎?” 婆子雙手環(huán)胸,將身子靠在屋子廊檐下的廊柱上,冷冷一笑,“你歸老身管,你要見誰,得老身同意?!?/br> “反了你了!”昭陽一臉怒火,“本宮是公主!” “你是一三五號病人!” “……” “回你自己的屋子去,管事一會兒會帶大夫來,給你號脈瞧病。” “我沒有?。 ?/br> “對,你沒有病,你只是在胡言亂語而已?!?/br> 婆子瞥了一眼昭陽,傲然著冷笑一聲,不再理會她,走進自己的屋子里,睡覺去了。 砰—— 門無情地關上了。 昭陽望著那緊閉著的屋子門,心中怒得想殺人。 她吸了兩口氣,撐著餓得頭昏眼花的身子,走到了那株槐樹下,然后,她搓搓手掌,打算再次爬樹。 但是,見鬼的是,這棵樹,不知什么時候,被人剝了樹皮,淋了桐油。 滑溜溜的,她根本抓不牢樹干。 再說了,她長這么大,昨天晚上是第一次爬樹,她的爬樹技巧十分的差,面對眼前沒有樹皮且淋了油的樹,她是一籌莫展。 抓不牢樹干,她就沒法爬樹,爬不上樹,她就出不了院子圍墻。 昭陽氣得差點沒吐血。 顯然,這是有人有意針對她,將樹的皮剝去了。 一定是那個死婆子。 可她又打不過那死婆子,只有干生悶氣。 昭陽忍著怒火,來到了小院的門口。 院子門沒上鎖,但是呢,門外守著一個彪形大漢。 漢子一臉的大胡子,銅鈴眼,樣子看著,十分的兇狠。 “一三五,沒有人帶著,你不得出去。” “本宮不是犯人,你憑什么不讓本宮出去?”昭陽咬牙冷笑。 “這里的所有人,都是病人。是病人就會分不清東西南北,走迷了路,回不來了,在野外遇上了野獸,怎么辦?”漢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本宮要去找劉管事,不是去別的地方?!?/br> “不行!劉管事是大忙人,不見人,你老實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養(yǎng)病?!睗h子蠻橫地將她推回去,關了門。 “都給本宮走著瞧!”昭陽望著緊閉著的院子門,咬牙大怒。 只要她不死,她必要這些欺負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呵呵——”門外,漢子冷笑一聲。 昭陽出不去,只得回了自己的臥房,躺下來想辦法。 很餓,餓得難受。 昨天一早來了這里,她只吃了兩頓。 服侍她的婆子,每頓給她端一碗稀飯。 碗只有拳頭般大小。 稀飯名副其實,稀稀的飯,碗中的米粒幾乎數(shù)得清了。 說白了就是米湯里放了幾粒米而已。 往常,在她的昭陽公主府里,她拿這種米湯加幾粒米的粥,喂她府里剛生下來的小狗兒。 她每天早上的早點,不是血燕羹,便是靈芝湯。 她早上從不吃這等便宜的米飯。 這只能填飽肚子,不能養(yǎng)顏。 可是現(xiàn)在,她根本顧不上自己的顏了,她要吃飽! 那兩碗稀飯入肚,不到天黑,也消化得無影無蹤。 受不了餓的她,只好去找那個男人要吃的。 想到昨晚受到的屈辱,她心中惡心得想吐。 她不能再去找那個男人,她是長公主,她怎能為了吃飽飯,去出賣**? 那是下等賤人的做法! 不,不不不,她得另想他法活下去! …… 昭陽出不去,只好老實地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吃的呢,依舊是,拳頭大一碗的稀飯,沒有菜,更沒有其他的點心輔食。 跟她在昭陽公主府里吃的,簡直是天上人間的差別。 早上沒有吃的,餓著。 中午一碗稀飯,天黑時一碗稀飯,這就是昭陽一天的伙食。 但是呢,看管昭陽的婆子,卻吃著水晶醬肘子,醬燒鴨,牛rou羹,大碗的干米飯,還有酒。 菜香飯香酒香從婆子的屋子里飄出來,飄進昭陽的屋子里,飄入昭陽的鼻中,氣得昭陽暴跳如雷。 昨天是這樣對待她,她忍了,今天又是! 欺人太甚! 昭陽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小碗清湯稀飯,想像著那婆子一邊吃著rou,一邊諷笑著她,她大怒之下,cao起碗就砸到地上去了。 砰—— 碗的碎片四散飛濺,米湯濺得四處都是。 “該死的老虔婆!”昭陽咬牙怒罵了一句。 另一間臥房中,服侍昭陽的婆子正在吃著飯,忽然聽到昭陽的屋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 她知道那是什么聲音,婆子瞇了下眼,冷冷一笑,這才第二天,昭陽就受不了了? 皇上還打算將昭陽長長久久地關下去呢! 呵—— 早知如此,何必得罪人呢? 婆子鄙夷一笑,放下手里的酒杯,抓了塊醬油鴨腿,一邊走,一邊吃著,踢踢踏踏地往昭陽的臥房走來。 昭陽的臥房,門半開著。 婆子推開門,拿眼往屋里瞧了瞧。 這間屋子是西邊間,西曬很重,她嫌熱,沒有要。昭陽住在里頭,受不了吧? “喲,這是怎么回事呀?一三五?”婆子靠在門框上,撕咬著鴨腿,口里含糊說道。 只見昭陽,一臉怒氣地盯著她,地上砸碎了一只碗,碗里的米粥,灑得四處都是。 婆子當然明白昭陽為什么生氣了,可是呢,她的差事,就是氣昭陽的,所以就明知故問,不說,繼續(xù)啃鴨腿。 啃得嘎嘣脆響,氣得昭陽的臉色,越來越鐵青了。 醬燒鴨腿的味,調得十分的好,顏色紅亮誘人,香味直勾人的肚腸。 昭陽肚子餓,想吃,很想吃。 其實呢,像這等油膩的食物,她以前是不屑看,更不屑吃的,吃了會胖,而且,吃了之后,嘴里有一整天都有醬油味。 她為了美,從不碰這等醬燒之物。 可是她現(xiàn)在餓,很餓,只要是吃的,她都想吃。 “你膽子不小!”昭陽瞇著眼,瞇著婆子冷笑,“給本宮吃清湯米粥,你卻吃著rou!誰借你的狗膽子,敢這么虐待本宮的?” 皇上啊,譽親王?。?/br> 婆子心中說道。 不過呢,這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 “這是莊子里的規(guī)定,為了病人的病好得快,才不準病人進油腥!所以一三五,這也是為你好?!逼抛永湫σ宦暎兄喭绒D身往自己的屋子走,“你將自己的碗砸了,中午可就沒有吃的了。下頓飯,得等到黃昏時才送來,現(xiàn)在,你就餓著吧。” “你給本宮回來!”昭陽怒氣沖沖地跟出了屋子,朝那婆子的背影大喝一聲。 婆子才懶得理她,扭著身子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昭陽走到她的房間前,大怒著,朝那門狠狠地踢了一腳。 奈何門板太厚,昭陽的腳都踢疼了,門卻紋絲不動。 婆子對她仍是不理不睬的。 房間里,婆子啃鴨腿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傳來,刺激著昭陽的神經。 昭陽更加感到餓了。 “你們,你們都給本宮記著,本宮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人!”欺負她的人,她會一個一個的來收拾。 一定會叫他們不得好死! …… 昭陽砸了自己的碗,婆子卻不給她再送吃的,中午,昭陽就餓了一頓。 昨晚上,她靠賣身子得了一點南瓜條和一碗紅薯粥,今天早上才免強吃了個早點,但并沒有堅持多久,就消化干凈了,所以,還沒有等到天黑晚飯時間,昭陽就餓得受不住了。 她又餓又渴,躺在床上,連動一下胳膊的氣力都沒有了。 下午的粥點送到她的面前時,昭陽再不敢拿架子砸碗了。 等那婆子將碗放在桌上,昭陽捧起碗,一口氣喝了個干凈,還滿意地砸巴了兩下嘴巴。 “賤骨頭!”婆子嘲諷一笑,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喝酒吃rou去了。 昭陽打不過婆子,求情也無用,她只能眼睜睜地干看著,羨慕著。 白天吃得太少,不到二更天,昭陽又餓了。 想要宵夜吃,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任憑她罵人,砸門,婆子就是不開門不理會,吃自己的睡自己的。 昭陽餓著肚子,生不如死的又挨了一晚。 來到莊子上的第三天早上,昭陽拖著餓得頭昏眼花的身子,來到婆子的房門前。 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砸著門,“開門,我有重要的話要說?!?/br> 屋子里,婆子正在睡覺。 被吵醒后,婆子不耐煩地怒道,“吵什么吵?一大早的,嚎喪???” 昭陽咬了咬牙,忍著怒火,說道,“我要見譽親王,你跟劉管事說一下,叫譽親王馬上來見我!” 婆子從床上坐起身來,手里慢悠悠地搖著大巴扇,目光往門那兒瞥了一眼,冷笑一聲。 “我說一三五,你又想搞什么夭蛾子?這天才剛剛亮,你個瘋子不想睡,我老婆子還想睡呢!你把我老婆子氣病了,每天兩碗的米粥,也會沒得吃了?!?/br> 昭陽氣得一噎。 “放肆,你敢這么跟本宮說話?本宮雖然被囚禁了,但是,本宮的身份仍是高貴的,本宮要是死于非命,你們都得陪葬!” “……” 昭陽冷笑,“譽親王是本宮的弟弟,本宮這個jiejie,想起有個宮中的秘辛還沒有跟他說過。本宮擔心自己餓死了,秘辛就永遠不被人知道了,怪可惜的,所以想跟他說說。況且,那個秘辛是關于他的?!?/br> 婆子的眼珠子轉了轉,想起她的任務來。 她來看管昭陽時,莊子的劉管事跟她說,怎么虐昭陽都行,除了不讓昭陽死了。 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如果昭陽要見譽親王,先探出真實性,如果是真的,就不要攔著。 想到這里,婆子丟開手里拍蚊子的大巴扇,攏了把頭,溜下了床。 她一把拉開門。 昭陽見門開了,眼睛亮了幾分,“哼,本宮還以為,你不怕本宮呢!” 婆子冷笑,“,事情是關于譽親王的,我才不敢怠慢。” 言外之意,你算老幾? 昭陽氣得臉色都黑了。 她忍了忍,扭身往自己的臥房里走去,“馬上去叫他來!遲了一步,我可能就想不起來了?!?/br> 大約太過于興奮,步子走得急了些,昭陽轉身才走了兩步,身子一軟就往地上倒去。 婆子一驚,飛快跑上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抓我干什么?快去叫人。”昭陽沒意識到,自己餓得昏眩了一下,以為那婆子要打她,嚇得慌忙抽回胳膊。 婆子是怕她摔死了,才去拉她。 她都罵人了,可見,還不至于會死。 “你等著!” 婆子理了下衣衫,走出去找劉管事匯報去了。 …… 婆子走后,昭陽就坐不住了,心中開始盤算起來,如何要挾楚譽,如何脫離這里,如何去報仇! 以雪今天之恥辱! 盡管,她餓得頭昏眼花,坐都坐不住了,但是呢,她的兩眼中,還是閃著興奮之光。 …… 楚譽來了靜海山莊之后,并沒有馬上離開這里,他一直在等昭陽,主動說出她的事情。 昭陽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被蚊子咬一口,都會覺得是天大的委屈,再加上,住的環(huán)境差,被人天天惡語相向的辱罵,又少吃少喝的,不出三天,她就會受不了。 第三天的清晨,楚譽剛剛走出房間,來到正屋門口的廊檐處呼吸山間清新的空氣,就聽到赤焰來報,“爺,劉管事來了。” 楚譽眸光微閃,“哦?叫他進來。” “是!” 劉管事小跑著進了楚譽的院子。 “譽親王,譽親王?!眲⒐苁碌哪樕希≈d奮之光。 他完成了一樁差事,楚譽會不會賞他些什么好處? 這可是救駕有功的親王啊! 安王叛逃之后,楚譽就是大齊國最有聲望的王了! 楚譽站在廊檐下,淡淡看著劉管事,“怎樣?” “昭陽公主要求見王爺?!眲⒐苁碌溃缓竽?,冷笑了一聲,“她餓得受不了了唄,一大早就嚷著要見王爺,說是有秘辛要跟王爺說,怕自己餓死了,秘密就永遠爛在自己肚子里了?!?/br> “秘辛?”楚譽冷笑一聲,“她哪里有什么秘辛!她是想離開這里而已?!彼ь^看了看天,時辰還早,楚譽的唇角浮著諷笑,“她說想見本王,本王就會馬上見她?早干什么去了?本王還以為,她不怕餓呢!” 楚譽嘲諷一笑。 劉管事眨眨眼,“王爺?shù)囊馑际恰?/br> “本王今天很忙,沒有時間見她,叫她先等著。本王哪天有空了,哪天見她?!?/br> 劉管事不知道,楚譽的心中究竟做著什么樣的打算,為了昭陽的事,楚譽一路跟來了靜海山莊,親自安排著事情??烧殃栆呀浲庖姵u了,楚譽反而又不見昭陽了。 但人家是王爺,他哪敢多問,劉管事只好點頭應了一聲,“是,王爺!” 劉管事走后,赤焰不解地眨眨眼,問著楚譽,“主子,昭陽求見,主子為什么不見?” 楚譽轉身,看著赤焰,“昭陽呢,這人心高氣傲,疑心又重。本王要是答應得快了,她會覺得自己太不值錢了,會覺得自己虧了,不一定會說?!?/br> “……” “本王要磨磨她的性子,告訴她,不求本王,她會活得生不如死。本王要將她的性子徹底磨掉。那個時候,她走投無路之下,一定會全盤說出?!?/br> 赤焰瞇著眼想了想,笑道,“來到這里的人,起初都是驕傲的,時間久了,經不起餓,都會老實起來,昭陽公主從小嬌生慣養(yǎng),一定會受不住的。主子的辦法真好。” …… 昭陽叫婆子去跟劉管事說,她要見楚譽。 婆子出去了一圈后,回來跟她說,劉管事找楚譽去了,叫她先等著。 昭陽就滿心歡喜的等著。 等著楚譽來找她。 平時最厭惡的清湯白米粥,昭陽今天也吃得十分的開心。 前天,楚譽來找她,對她說,要想活命的話,就告訴他林伯勇的解藥是什么。 她當時覺得,楚譽的樣子太欠抽,他想要,她就得給?憑什么? 叫楚譽和郁嬌著急,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她得不到林伯勇,那就叫林伯勇死掉好了。 她當時,如是想著。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這里的日子,是如此的生不如死。 為了吃飽肚子,她居然去賣了身! 她想想都惡心。 她只好放低了身架,去求楚譽。 楚譽那么擔心郁嬌的想法,而郁嬌又那么在意林家的事情,楚譽一定會來找她的。 昭陽坐在廊檐下的陰涼處,等著走出去的婆子,回來給她好消息。 等啊等,等到太陽都要落山了,婆子才姍姍來遲。 手里端著一碗她的晚飯——清水粥。 昭陽看見那碗粥,心中并沒有欣喜起來。 她將目光往院子門那兒瞥去一眼,冷冷問道,“怎么就你一人回來?楚譽呢?” 婆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走進了屋里,將粥碗放在了桌子上,沒什么表情地說道,“想見譽親王,譽親王就得見你?你誰啊?譽親王可是親王,他來此地,是來辦差的,可不是玩的,日理萬機,忙著呢!” “日理萬機?楚譽?”昭陽氣得臉色青,誰都可能會日理萬機,就那小子不會!加上很餓,她只感到一陣昏眩,差點栽倒在地,“不可能,是不是你沒有跟劉管事說?” 昭陽跟著走進了屋子里,冷冷問著那婆子。 婆子轉身過來,冷冷望著昭陽,笑了笑,“你不信,你自己去問?!?/br> “我能去問還用得著問你?你又不讓我出門!”昭陽氣得很想殺了婆子。 可婆子一臉兇相,她根本不敢動手,也沒有那個本事殺。 “劉管事是大人,譽親王是王爺,我一個小小的打雜的婆子,哪里知道貴人們的想法?”婆子手一攤,不理昭陽,走了。 昭陽咬牙切齒:“……” …… 就這樣,楚譽沒來找昭陽,昭陽又喝了一天的清湯米粥,又餓了一晚。 一直到了第五天的早上,昭陽餓得穿鞋子都覺得鞋子空了一圈,睡在床上起床都困難時,婆子才走來敲著她的門。 “起來起來,王爺有令,叫你速速去見他?!?/br> 昭陽撩起沉重的眼皮,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望著門的方向問道,“你說什么?楚譽要見我?” 站在門外的婆子不耐煩起來,“話我是對你傳到了,你愛去不去。譽親王今天下午就得離開了,他走了,你要想見他,可是再也見不著了?!?/br> 昭陽一骨碌從床上跳到了地上,連鞋子也不穿了,慌忙去開了門,“我去!” 婆子看著她欣喜的臉,和一頭亂,心中鄙夷著,這哪里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昭陽長公主? 這分明是個乞丐婆子! …… 昭陽匆匆攏了下頭,使自己看著,不那么的邋遢了,跟著婆子來找劉管事。 劉管事看到仇人昭陽,不再明艷高貴,比那街頭討飯的婆子,好不到哪里,心中冷笑著,他的仇,可算是報了。 讓仇人死得痛快,不如,讓仇人活得憋屈。 艱難地活著,可比死了,要難受許多。 劉管事淡淡看了昭陽一眼,“跟我來吧?!?/br> “你運氣好,王爺今天有空?!逼抛悠沉艘谎壅殃?,淡淡說道。 昭陽哪敢再脾氣,點頭應了一聲,“是”。 …… 劉管事帶著二人,來到了楚譽住的院子前。 院子的門口,有兩個持刀的護衛(wèi)把守著。 兩人看到劉管事帶著一個婆子以及一個瘋傻模樣的年輕女人前來,眸光一沉,“何事?” “這位一三五號是昭陽公主,要求見譽親王。”劉管事笑著說道,“兩位給放個行吧?” 兩個護衛(wèi),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昭陽,驚訝得睜大了雙眼。 “什么?這位就是……昭陽公主?哈哈哈哈——”兩個護衛(wèi)盯著昭陽,大笑起來,“喂,劉管事,你當我們兄弟倆,沒見過貴人,故意哄我們是不是?這什么公主呀,這是乞丐婆吧?我們兄弟二人,見過京城的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見過李太師的孫女李大小姐,見過林將軍的女兒林大小姐,見過丞相府的郁四小姐,那幾位才是真正的高門小姐,優(yōu)雅端莊。眼前這人,還公主?呸,要飯的還差不多?!?/br> 服侍昭舊的婆子,瞥了眼昭陽,唇角浮了抹諷笑。 此時的昭陽,除了那張臉,長得還算過得去,身上其余地方,哪有一處像貴小姐的樣兒? 兩個護衛(wèi)的諷笑,羞得昭陽臉上狠狠地一窘。 要不是想離開這里,她真恨不得跳起腳來,狠狠地踢一頓這兩個護衛(wèi)。 兩個卑賤的男人,居然嘲笑她當朝長公主? 簡直是反了! 劉管事笑道,“兩位大哥,錯不了,這位真是昭陽公主,在這里的編號是一三五,在下帶她來見譽親王,譽親王也應允了?!?/br> “哦?”其中一個將腰間的掛刀往身后一推,朝昭陽走近了兩步,伸出一根手指頭,挑起昭陽的下巴,打量著昭陽的臉冷冷問道,“你,就是昭陽?那個在京城里瘋瘋傻傻胡言亂語的昭陽長公主?” “本宮沒有瘋!”昭陽揮開護衛(wèi)的手,冷冷說道。 護衛(wèi)懶得理會她了,“對,你沒有瘋,你呢,只是朝虛無的空中,不停地喊著林大小姐的名字而已。你說沒有殺她,她卻追著你不放,呵呵——” 昭陽氣得一噎。 “昭陽公主,請吧,王爺說,他今天很忙,但是呢,為了公主的事情,他還是會放開手頭上的事情,來見一見公主的。因為公主,是他的jiejie?!弊o衛(wèi)似笑非笑說道,放了行。 昭陽冷冷地朝兩個護衛(wèi)瞪去一眼,大步走進了院子里。 劉管事和婆子,沒有得到允許,不能進去,留在外面候著。 昭陽進了院中后,徑直朝主屋走去。 因為一連五天,她每天只吃兩碗清湯稀飯,早已餓得虛脫了,幾十步路,昭陽走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了。 正屋的門開著,楚譽端坐在正屋中的桌旁。 他面前的桌上,擺著一張琴。 昭陽看到那張琴,眼神縮了一下,那不是……景纖云的琴嗎? 景纖云死后,那張琴留給了林婉音。 她十分想得到那張琴,因為那張琴,能彈出十分精準的琴音來,那是張名師做的琴。 但是林婉音小氣,不給她。 她惱恨之下,到皇上那兒告了林婉音一狀,說林婉音教大公主學了艷詞yin詩。 詩詞中的句子,可理會成普通的意思,也可理會成艷詞。 比如,林婉音寫的“龍?zhí)接膞ue”。普普通通的一個詞,她解釋為,男女歡愛時的場景。 當時的大公主,只有十二歲。 正是懵懵懂懂略懂情愛的年紀。 皇上一怒之下,罰了林婉音半年的俸祿,且罰林婉音在御書房前下跪認錯。 要不是楚譽說,那天是他生母的生辰日,宮中不宜動罰,皇上會罰林婉音跪一整天的。 因為楚譽的話,林婉音只罰跪了半個時辰。 昭陽想到往事,由林婉音,而恨起了楚譽。 “這不是林婉音的琴嗎?怎么在你的手里?”昭陽走進了正屋,冷冷問著楚譽。 林婉音死后,她派人到林家到裴家去搜這張琴,但是,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 她還一度懷疑,是林佳蘭或是裴元杏據為己有了。 但那兩人都誓說沒有拿,說,若在她們的身邊找到那張琴,愿裸身罰跪。 一個女子,敢裸身罰跪這樣的毒誓,顯然,琴并不在她們二人的身上。 她找不到琴,郁悶了很久。 楚譽抬眸看她,冷笑一聲,“這是林婉音送與本王的,當然在本王的手里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這張琴,被林婉音藏進了她林家長房,落英園繡樓二樓的夾層里。 當林婉音成了郁嬌,再次進入落英園的繡樓二樓時,他恰好也去了那里,無意間看到了郁嬌從夾壁里取琴。 這張琴,他尋了許久,沒想到,被心細的林婉音藏在了夾壁里。 郁嬌知道他喜歡《落英舞》的曲子,喜歡這張琴,就送給了他。 昭陽瞇了下眼,“林婉音為什么給你琴?” “與你何干?”楚譽冷冷一笑,手指輕輕撥動琴弦,落英舞的曲子,從他指音悠悠傳出。 竟與林婉音彈得一般無二。 昭陽的臉色,旋即大變,“你……,你……” “楚昭陽。”楚譽一邊撫琴,一邊冷笑著看著昭陽,“那天在郁府,你聽到的那只曲子,是本王彈的?!?/br> “什么?”昭陽大怒,“原來是你!是你在裝神弄鬼?” “本王沒有裝,是你心中有心魔而已,楚昭陽!你殺了林婉音,所以你怕!”他住了手,琴音戛然而止,“你府上接連幾次鬧鬼,莫名出現(xiàn)的蛇蟲,還有你進了靜海山莊一事,全是本王一手安排的。你覺得,現(xiàn)在的你,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嗎?” “是……是你……”昭陽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幾口氣,“是你搞的鬼?” “沒錯!是本王!”楚譽笑了笑,笑得森然,“本王說過,會要那些害了林婉音之命的人,不得好死!你殺了林婉音,這是你應得的懲罰!所以,我的好jiejie,你是想繼續(xù)在這里餓著等死呢,還是想要一個別的死法?” “楚譽!”昭陽嚇得大驚失色,她覺得,楚譽該被關在這里才對,楚譽才是個瘋子!“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我?” 她以為,林伯勇是世間最癡情的男兒,沒想到,楚譽更比林伯勇癡情。 他為了一個,從不對他笑,從不跟他說話,已嫁作他人婦的女人,大開殺戒。 楚譽入魔了! “交出林伯勇的解藥,交出那個會靈術的人!”楚譽冷冷說道,“本王就放你離開這里!” 昭陽瞇了下眼,心中盤算起來。 到了如今這一步,昭陽明白,再反抗的話,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而且是極殘酷的死法——活活餓死。 “解藥很簡單?!彼靡庖恍?,“林伯勇中的毒,其實并不復雜。用我的血,加上幾種花粉調和成藥丸就可?!?/br> “你的血?”楚譽恍然,楚氏中,有的人的血,本身就是解藥,“哪幾種花粉?” 昭陽說了幾種花粉的名字。 楚譽朝門外說道,“赤焰,可記下來了?” 赤焰站在門外回道,“記下來了。” “你進來吧,帶一點昭陽的血,速速回京去,和藥粉一起調成藥丸給林將軍服用。”楚譽又說道。 “是?!?/br> 赤焰閃身進屋,來到昭陽的身側。 昭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現(xiàn)手被人抓起,緊接著,手腕上一疼。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 原來,赤焰已經將她的手腕劃開了,正往一只玉**里擠血呢。 “擠多了本宮會沒命的!”昭陽提醒著赤焰。 赤焰不理他,照樣擠。 昭陽氣得臉色青。 她為什么不說是普通人的血?為什么嘴快說成是自己的血? 好在玉**只有一寸高,沒多久就裝滿了,赤焰將**塞蓋好,閃身離去了。 昭陽忍著疼,自己撕了一塊衣角,將手腕的傷口處包住了。 她望著楚譽,接著說道,“會靈術的人叫莫霓,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個子挺高的,跟你差不多的樣子,眼睛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十分的沙啞,帶著北地的口音。他來無影,去無蹤,一年去我的公主府,也只有一二回,今年年初,他使用靈術將林伯勇困在了石室里后,就沒有去過我的公主府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怎么聯(lián)絡他?”楚譽瞇著眼問道。 “他送了一只鴿子給我,說,用那只鴿子寫信給他,他收到信就會來。不過,上個月我給他寫信了,他一直沒有回,就是我的府里出現(xiàn)蛇后的第二天?!?/br> “莫霓?”楚譽喃喃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這是什么人? 會靈術的中年男子? 他怎么從沒有聽說過,在北地,有這么一號人物? “楚譽,我將解藥的法子告訴給你了,也告訴了莫霓的事,你該兌現(xiàn)你的諾言了吧?你快放我走!” 楚譽收回神思,眸光淡淡看著昭陽,“本王怎么知道,你的那個解毒的法子,對人沒有害?” 昭陽氣得咬牙,“你究竟要怎樣?” “試好了效果,沒有害的話,就放你走!”楚譽淡淡說道。 昭陽明白,楚譽是怕她亂說藥方名,而害了林伯勇,才說等試過了結果,才放她走。 反抗也是無用的,昭陽只好說道,“本宮沒有亂說話,你最好也說話算話!” “放心,本王會說話算話的!”楚譽冷冷說道。 如今的昭陽,已經是個棄子,裴太妃都不保她了,她走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條。 …… 赤焰帶著裝血的玉**,用著幾乎是飛的速度,趕到了京城的昭陽公主府。 府里,蘆生正焦急地等著赤焰的解藥單子。 拿到單子后,蘆生大喜之下,馬上開始制解藥。 解藥研制好后,又馬上試藥,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后蘆生才放心地給林伯勇吃。 “你們何苦這般?”林伯勇嘆息,“我即便是解了身上的毒藥,也是一個廢人,提不動刀槍不說,走路都累得慌?!?/br> 蘆生知道,林伯勇的這個累,是有人用靈術在控制著他的行動能力。 但他不能說實話,怕嚇著林伯勇。 蘆生便安慰著林伯勇,“林將軍,這是因為你中毒太久了,一時沒有恢復而已,多多鍛煉,多多休息,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br> 林伯勇點了點頭,“說的也對,我能活著走出石室,多虧有你相救,有你師兄相救。哦,對了,你師兄是誰呀?” 蘆生嚇了一大跳,楚譽不準他說出真相,要等楚譽親自來接林伯勇時,才能說。 他訕訕說道,“師兄說,他馬上會回來了,你親自問他吧?” 林伯勇點了點頭,“說的對,我得親自感謝他才對?!?/br> 林伯勇雖然能走出石屋了,但身子并沒有完全康復,蘆生便將他安置在昭陽府中另一處屋子里,也沒有透出林伯勇還活著的消息給外人。 林伯勇沒有大好,消息一傳出,只會生出更多的麻煩出來。 …… 第二天上午,林伯勇已經解了毒的消息,由赤焰親自帶回了靜海山莊,告訴給了楚譽。 “大好了?”楚譽驚喜問道。 赤焰說道,“好了七層吧,毒是解了,他體內的靈術沒有解除,行動不及普通人?!?/br> 赤焰嘆了一聲。 楚譽卻說道,“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br> 只要林伯勇活著,他才能安心的娶郁嬌。 “把昭陽放了?!背u眸光微縮,對赤焰說道。 赤焰驚愕問道,“為什么?昭陽這個狠毒的女人,該老死在瘋人院才對!再說了,她要是不在主子的手里,安王就不怕主子了,攻打京城一帶,他就沒有顧慮了?!?/br> 楚譽卻說道,“本王的手里,有個裴太妃,就夠了。至于昭陽,她已被裴太妃放棄了,更加冷血的安王,哪里會將昭陽放在心上?” 赤焰眨眨眼,“裴太妃放棄昭陽了?” 楚譽點頭,“否則,昭陽來了這里六天了,裴太妃為什么不派人前來接昭陽?連問都不問一下?” 赤焰笑道,“主子這么一說,屬下明白了,昭陽,只是個棄子而已?!?/br> 楚譽輕笑一聲。 “她反正已經是個棄子了,本王何必在意她?再說了,她離開靜海山莊,只會死得更慘!” “……” “她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飯食從哪里得來,都不清楚,在這里,一天兩碗米粥的養(yǎng)著她,真是太便宜她了。她離了這里,不出三天就會死?!?/br> …… 楚譽說話算話,果真命人放了昭陽。 昭陽看到身后,緊閉著的靜海山莊的大門,心中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沒有轎子坐,沒有馬車坐,也沒有一個仆人跟隨她,服侍她,但是,昭陽還是開心的,必竟,她不必再像一個犯人一樣,被關著了。 她要去找太妃,找她大哥,她要楚譽不得好死! 昭陽沿著山路,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腳下,她坐在路邊休息時,從林間走出來幾個山匪。 昭陽嚇得拔腿就跑。 “站住,那兒有個美人!”有人高聲嚷了一聲。 昭陽的身上,還是那身從京城穿來的華麗衣衫,料子好,多日不洗,皺折一片了,但看著,還是比普通的衣裙好看。 再加上昭陽天生麗質,這些久不見女人的山匪們,看到昭陽,像看到了仙女。 昭陽很快就被抓到了。 “放開我,放開我!”昭陽嚇得大聲叫嚷著。 “放開?爺們好久沒看到女人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女人了,怎會輕易放你走?” 山匪們大笑著將昭陽扛走了。 …… 昭陽的這一天,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她被山匪們扛到了一處山洞里,七八個男人輪著折磨她。 正當她覺得,她快要死了的時候,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怎么這么開心?有什么大好事?啊?哈哈哈——讓老子也樂一樂?!庇腥嗽谏蕉纯趩柕?。 “大哥,弟兄們撿了個美人,正在享用呢,你要不要一起來?” “哦?美人?”一個長相英武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地走進了山洞里頭。 “哥——”一聲女子的聲音,在一堆破衣服里響起來。一個光著身子,披頭散的年輕女人,摟著衣服坐在地上,看著中年男人大哭著。 昭陽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自己的哥哥安王,太好了,她死不了了。 安王的腳步一頓。 頭,嗡了一下。 昭陽,怎么會在這兒? 他心中紛亂起來,前幾天,他得到了母妃裴太妃的秘信,昭陽被人陷害成了瘋子,被送出京城了。 難道,昭陽又被人趕出來了? 他這個meimei,從小衣食無憂,連頭都不會梳的人,離開了侍女,就會活不下去。 她一個人在野外亂跑,遇上他的這幾個久不近女人身,裝成山匪探消息的部下們,只有被欺負的份了。 安王煩躁地閉了下眼。 不,他不能認昭陽。 一,他丟不起那個人,他的meimei,居然是這般樣子,居然被人輪著欺負了。 二,他認了昭陽的話,不罰兄弟們,以昭陽蠻橫的性子,是不會罷休的,一定會報復他的部下。如果罰了部下,他剛剛拉攏的人,只會全部棄他而去。那他還談什么攻入京城? “成大事時,怎么能讓女人留在身邊?殺了她!”安王拂袖轉身就走。 “大哥,這女人長得不錯呀?!?/br> “京城里多的是年輕美人,一個半老徐娘而已,值得你們要,殺了!”安王毫不客氣地說道。 自己的meimei,堂堂大齊國昭陽長公主,輪落到被男人們輪著玩的地步,傳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所以,安王選擇了不認識。 “哥,我是你meimei昭陽啊,你怎么能殺我,你怎么狠得下心啊,哥哥——”昭陽被人拖起來時,大聲地嚎哭著。 什么?這女人叫安王哥哥?是……昭陽公主?幾個漢子嚇得面面相覷。 “大哥……”有人瞇著眼,警覺地問著安王,他們玩了安王的meimei,安王會不會殺了他們?如果安王敢殺他們,他們就反! “這女人是個瘋子,你們從哪里撿來的?也不怕傳上???快殺了!”安王現(xiàn)了自己部下大變樣的神色,大怒說道。 “就在靜海山莊的山腳下。”有人說道。 “靜海山莊里,全是瘋子,這個女人從那里跑出來的,不是瘋子是什么?殺了她!”安王毫不客氣地說道。 幾人對視了一眼,安王這是保他們?那他們就跟著安王干了。 “是,大哥!”漢子們回道。 昭陽身子一軟,徹底傻眼了。 “哥哥,你不能無情啊,哥——”可任憑昭陽怎么哭,安王不為所動。 安王不表態(tài),他的部下們,當然不會動容了,還巴不得殺了昭陽,昭陽要是活著,他們就會沒命。 于是,昭陽被人拖到山洞外頭去了。 刀起頭落,昭陽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死于自己哥哥的部下手里。 本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