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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卵出自魔界,嚴格而言是修真界。 可她也沒必要同高映葉解釋得那么清楚,只是點頭道,“對,源于修真界?!?/br> 回答她的是良久的靜謐。 高映葉仰頭望天,晚霞燒紅了目光所及之處,血一般紅。自學醫(yī)以來,她就如奇才臨世,敢用他人不曾用過的醫(yī)治之法,游歷諸國、學習各種奇方。 無論是遇上皇親國戚,亦或是親臨戰(zhàn)場,逢刀光血雨,她都不曾有過怯懦。都不曾像現(xiàn)在這般,招架不住病癥,找不出原因,用不了良藥。 那位感染了疫癥的巫醫(yī)婦人經(jīng)過烈焰灼燒,如今變作團灰屑,也不知會被埋在何處。 丁煙試探之下幾次想出聲安慰,都不知說什么才恰當。 還是高映葉理好情緒,右手握拳抵在丁煙的肩上,“我們做個交易吧。” 丁煙挑眉,高映葉能拿做籌碼的東西,只能是無根水。 又有何物在高映葉心中能與無根水相提并論?無根水是神藥,有了它,醫(yī)治凡間病患失敗之數(shù),百中無一。 “就以無根水為籌碼,若是事成,我將它雙手奉上?!备哂橙~清了清酸澀的喉頭,胸中突然暢快起來,“要求想必你也有猜到,這一城之人患病,找你求一副仙方解藥,不難吧?” 還未等丁煙回答,一團硬物自二人身側(cè)從天而降。 仰頭看去,覃彧卓然立于墻頭,指著他方才扔到地面上的一物道,“何必迂回求藥?本尊與她還是將你帶往修真界,藥方需醫(yī)者自尋。此物贈與你,穿上它,你便隨我們二人明日天明出發(fā)。” 丁煙走近,拎起覃彧扔在地面上的那團類似于動物皮屑一般的東西,雙手展開一看,原來是張完整剝下的蜥蜴皮。 這皮的中心處還有些灰黑的炭色,丁煙若有所思,抬眸望向覃彧,“這就是剛才被架在爐上燒著的蜥蜴皮?” “刀槍難入,火燒不化,實為寶物?!瘪麖h首,“你我二人若有萬一,兼顧不上,她還能自保?!?/br> 這蜥蜴皮雖說被覃彧從rou上剝下,卻多少還帶著些血rou。好歹是平日見慣了大小開胸、開腹的場面,高映葉也只是皺了眉,仍伸手接過。 覃彧這番說是主動贈予,可禮物怎么著都說不上好看。 丁煙強笑著靠近高映葉,“別聽他的,這東西還需處理,怎能隨意穿到人身上?” 高映葉卻隱隱下了決心,她將這皮卷起,抱在身前,“不妨事,我自會處理。”末了又朝覃彧道,“那便一言為定,明早清晨,我便在此處等二位?!?/br> 還未等丁煙說些甚么,高映葉便提溜著覃彧給她的皮,一路撇下二人離開。 這下倒是與之前沒了區(qū)別,怎么找都要帶高映葉上路。 “如何,有什么發(fā)現(xiàn)?”她自與覃彧分開,過了也有小一個時辰,他不肯能只剝了張皮帶回來。 覃彧這才從墻頭翻身而下,面色多少有些凝重,“城中有魔修盤踞,恍若筑基后期,隱匿在郊外。” 筑基后期的魔修,與他們二人修為相當,卻保不定其人是否帶有異寶在身?!澳悄氵€要帶高映葉一齊上路?” 第252章 神木(61) “帶上她反而會省去不少麻煩?!瘪麖煿戳斯词种?,不曾多做解釋,直接將她拉入懷中,“雙修。” 丁煙怔愣著瞪大了雙眼,以拳抵在他的胸前,“在此處雙修?” 覃彧悶哼出聲,靜靜地俯視著她,“不然呢?” “周圍都是人啊,”丁煙疑惑于覃彧對雙修一事的執(zhí)著,蹙眉思襯,“之前兩次雙修你都見到了些什么?” 只聽覃彧一陣沉吟,反問她道,“你又見到了些什么?” 在第一次雙修里,丁煙甚至沒有見到覃彧本人的蹤影,只是旁觀了幾次失敗的雷劫;第二次雙修時見到了古石與神鳥畢方。 “唔...有你、畢方,和一位人類修士。”丁煙刻意跳過了古石的名字,“你轉(zhuǎn)移個什么話題,明明是我先問的。” “之前就有說過,無非是些修行中的瑣事。”覃彧將攬著她肩的手落至她腰上,微微揚首,似乎是在沉思般。 “僅此而已?” “可能還有些前世的畫面吧......在雙羅上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很少有記得如此清晰的?!?/br> 丁煙心跳漏了一拍,腦中突然刺痛起來,“前世?” 她因任務輾轉(zhuǎn)多世,覃彧看到的是哪個她?他不會覺得奇怪嗎,明明每一世里,除了有她自己之外,還有覃彧本人在。 顳颥處猛然間萬分脹痛,恍若巨獸撕扯,她伸手撫額,倚靠在覃彧胸口,低吟出聲。 “怎么了?”他拖著丁煙已然支不住的腰,又用另一只手支起她的下巴,“煙煙?” 煙...煙? 這聲呼喚猶如利箭穿云入耳,擊中腦仁后的鈍痛感使她雙目發(fā)白,瞬間失去方向感,天旋地轉(zhuǎn)。 “煙煙?”丁煙正好倒入覃彧懷中,任憑他如何叫喚她的名字,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風浪。 ***·*** 明明只分出一抹神識才入的俗世,可轉(zhuǎn)眼卻又來到這片漫無邊際的意識海中。 混沌且深邃。 伸手不見五指、濃郁的黑。 渾身恍若冰封一般不能動彈,丁煙尚能感知到水流穿過指縫,略顯湍急。 她還記得無底的汪洋中心處是道由下而上的旋渦,旋渦處散開的水流裹挾著她僵硬的身軀,逐漸將她帶入至中空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