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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同學(xué)聞聲都望著她,或詫異或不解,默不作聲。 那個她熟悉到閉著眼都能走進去的教室角落,少年也緩慢抬起眼,隔著好多人,四目相對。 她看著蔣驚寒。 少年的桌子依舊空曠干凈,幾支筆隨意放在桌面上,一如她在的時候。 只是旁桌上有了其他的粉色筆袋和小熊文件夾,它們的主人,張悠悠也疑惑地盯著她。 ……對了。 他們已經(jīng)不是同桌了。 他身邊坐了別的人。 別的,喜歡他的女生。 他再也不用忍受她的小毛病和壞脾氣了。 心臟微微縮了一下,泛起又輕又細的刺痛。 莫名其妙又難以言喻的情緒突然如颶風(fēng)襲來,令她幾乎是想要落荒而逃。 燕啾后退半步,覺得微風(fēng)吹在微微薄汗的身上有點冷,手里握著的礦泉水帶來一股涼意。 在此時,她終于感受到春風(fēng)料峭。 明明上午才見過,明明當(dāng)時還嫌棄他。 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 她低下頭,低聲說,“對不起?!?/br> 然后飛快轉(zhuǎn)身離開。兩片蝴蝶骨在短袖校服下若隱若現(xiàn),背影單薄又倉皇。 “燕啾。” 蔣驚寒追出來,站在樓梯口喊她。 “怎么了?” 她頓在樓梯中段回頭望他,手指掩在搭在臂彎的外套下,不自然地蜷了兩下。 “沒事,就是走錯了。” 樓梯間內(nèi)一片長久的靜默。 聲控?zé)裘髅鳒鐪纾瑹o聲靜下來的昏暗不清,一如她的心情。 她看著少年的影子被拖的老長,眼睫低垂,看不清神情。 真的沒事。 就是還沒習(xí)慣在四樓的日子,沒習(xí)慣你身旁的放著別人的東西,坐著別的人。 還有…… 不習(xí)慣那個竟然懷疑是否做了最優(yōu)選擇的自己。 哪怕只有一瞬。 燕啾垂下眼,勉強抿嘴笑了笑,少年的影子投在她腳邊,她飛快地瞥了一眼,跑上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圣經(jīng)·舊約》以賽亞書 41:10 【2】出自《約翰福音》12:16 老師上課講的有關(guān)宗教改革的內(nèi)容,參考高中歷史教輔資料和百度百科。 蔣少爺:神明?天使? 啾:平平無奇文綜知識普及大使罷了(頭頂光環(huán)) 第36章 第三十六顆糖 夜幕低垂,明顯感覺氣溫低了很多,看不見星星。 放學(xué)鈴聲響了。 燕啾低頭看著那張手肘壓著的卷子。 一整個晚自習(xí)過去,卷子上的題只做了小半,飛快地對了個答案,還錯了不少。 她不明顯地嘆了口氣,開始收拾東西。 前排的女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這會兒又開始壓低聲音尖叫。 “哇,璽雨,那不是那個誰?!?/br> 嘰嘰喳喳的,都說了一節(jié)晚自習(xí)了。 燕啾難得覺得煩躁,加速把沒做完的卷子和要用的資料放進去,拉上書包拉鏈。 “這個給你。”宋景堂背著書包走到她面前。 燕啾有幾分錯愕,垂眸看那瓶熱奶茶。 “嗯?” “少喝點冰的。最近溫差大,容易感冒?!彼p聲細語。 燕啾哦了一聲,猶豫片刻,“謝謝。” 外面的人本來單肩背包,一腿曲著靠在墻上,沒個正形兒,此時掀起眼皮,單手摘下耳機,松松捏著耳機線,長腿一邁,進了門來。 教室里還有一大半同學(xué)沒走,頓時發(fā)出一陣竊竊私語。 “蔣驚寒同學(xué),這個給你?!?/br> 葉璽雨不知道什么時候散了頭發(fā),紅著臉遞上一個精致的小蛋糕。 燕啾聞聲望去,又很快收回視線,回宋景堂的問話。 他怎么上來了? 不應(yīng)該在樓下等嗎? 蔣驚寒被擋了路,沒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不用,謝謝?!?/br> “聽說你去年競賽拿了省一,通過了上海S大的面試,保送基本穩(wěn)了。恭喜你呀!” 蔣驚寒依舊沒什么波瀾,從鼻子里低低嗯了一聲。 懷春的少女顯然體會不到心上人情緒不高,甚至還有些許的煩躁,仍擋著路在絮絮叨叨,“你真厲害啊。我也會努力考上上海的學(xué)校的。” 宋景堂還在幫她規(guī)劃日程,“你最好這兩天就把初稿寫出來,我可以幫你改。” 但燕啾好像沒在聽。 她攥緊了溫?zé)岬哪滩杵可?,一時分神。 ……上海? 保送? 她怎么,一點也沒聽說過。 毫無交集的葉璽雨都能知道蔣驚寒拿到保送名額的消息。 而她作為每天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的鄰居,被明令禁止不許拒絕他的前同桌,卻什么都不知道。 就連他競賽名次也是無意間得知的。 仔細想來,關(guān)于他的消息,大多都是從旁人口中聽說。 他從未主動跟他分享什么近況消息。 大開的教室門外吹進夜風(fēng),是冷的,涼的,讓人心頭一顫的。 那個令她不愿再回想的地方,和那個令她曾經(jīng)也難以釋懷的人,在某個她未曾知曉的時刻,把未來交疊在了一起。 而她對此一無所知。 她垂著眼想,所以,到底什么距離是近,什么距離是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