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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僅僅是因為她。 阮家既然是真的謀反,那么她爹就沒有對不起阮家了,他一直在騙她。一直在騙她。 云鳳的一顆心變得極冷極冷,卻兀自還覺得格外可笑。 她心中某個世界突然坍塌了,她看過許多書,走過許多路,遇見過許多欺瞞與不平。她都始終堅持書本上的道義,圣賢自然是有的,比如她曾經死去的夫君。 善良、正直、誠實。 這一切變得極其可笑。 真的有什么圣賢么,這個世界真的是正直善良的人可以活下來的地方嗎? 世間熙熙,皆為利來;世間攘攘,皆為利往。 峙逸說的話,她漸漸有些信了。 云鳳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摸著墻根往里走,她不確定自己要去哪兒。她只是想掙脫,她知道自己也許掙脫不出去,但是哪怕是死了……突然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公主殿下,不要往前走了,小心碰上不該碰到的人?!?/br> 云鳳一回頭便看到了那陳婆子,她一身短打裝扮,英姿颯爽,看上去比從前精神許多。 “她一定是阮俊誠派來監(jiān)視我的人!看這樣子,阮俊誠絕對不會輕易放我走的?!边@么想來,云鳳的心中更加絕望。 “人怎么會憑空消失呢?”李穆?lián)u搖扇子,皺著眉道。他昨夜尋歡過度,在房中還沒來得及好好眠上一眠,就被上門求助的艾維給拽回了艾府。不為其他,只因云鳳又不見了。 他本是個不愛多管閑事的人,看在艾峙逸是他的好友又出得起價錢的情況下,也就來走了一趟。 艾峙逸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今日一早暗地里布防,卻沒有半點風吹草動,她卻憑空消失。京城六處大門皆派人查探過,都沒有消息。” “會不會藏在府中?” “不可能,府中各處早已經搜遍,無蹤無影?!?/br> 李穆點點頭,看著空中飛來的白鴿,露出一點笑意:“我的消息也到了?!?/br> 取出鴿子腳下的帛書,看著上面只有他才看得懂的碼文,李穆皺緊了眉頭:“……慶熹班整個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仿佛一夜之間就無影無蹤,這事情太蹊蹺了?!?/br> 峙逸正蹙眉沉思,忽然艾維慌慌張張的進來:“爺,宮里急詔?!?/br> 峙逸此時一團亂麻,卻也知道推脫不得。 李穆從未見過峙逸這般慌張的樣子,安慰他道:“不要緊張,你先去,你這里我先給你盯著點?!?/br> 原是沒有別的辦法,峙逸深看了一眼李穆:“有勞你了。”轉身跟著艾維匆匆而去。 李穆看了會子他的背影,正要轉身,一個鵝黃的影子從不遠處閃了出來:“狀元爺!”原是句極尋常的話,被她說出來卻帶著一股子天真一股子嬌媚,很是勾人。 李穆聽著這聲音,笑起來:“你這么明目張膽的來找我,不怕被人瞧見?!敝灰娔侨酥簧睐Z黃暗紋織錦春衫,頭盤同心髻,臉上妝容精致,美得如一朵嫩黃的梨花。不是云英卻又是誰。 李穆言語中似帶著嘲諷:“你jiejie失蹤了,你似乎并不著急?!?/br> 云英也不回答,似笑非笑的往李穆身邊坐下,端起峙逸喝了半杯的冷茶,看了看,喝了一口。 李穆不動聲色:“看不出來,你同他用情頗深啊?!?/br> 云英斜斜睨他一眼,風情萬種卻語帶譏誚:“想不到他竟然把你這賊子招到家里來了,也不怕……”一邊說著,一邊拿腳去勾李穆的腳。 李穆看著她笑起來,湊近道:“你想我了嗎?” 云英拿帕子在他臉上揚一揚:“想又怎么樣?誰不知道狀元爺是個沒心腸的人。”她十七歲時在上香途中遇上他,便成就了一段露水姻緣,當年年紀小,不過貪慕虛榮又深閨寂寞,著了他的道,失了身子,后來又覺得并沒有什么,一則,他是個真正的好情人,誰都比不過;二則,他前途渺茫,也不是個可托付的人卻是個適合游戲的人。 第六十二章 李穆被云英逗弄著,笑一笑收了腳:“上次見你,你已經是一臉的冷落敷衍,我只當你已不愿同我糾纏,卻因為寂寞了才來找我尋歡,我心內一片傷悲自不待言說,這次又這般主動,你可是有事求我?guī)湍戕k?” 云英心知李穆聰明絕頂,笑一笑:“狀元爺太會玩笑了,你結交遍天下,什么樣的女子不曾見過,豈會因為我而傷懷,我今年已然二十有一了,同你耗了這許多年了,你可是愿意娶我的?” 李穆雙眼似是盛滿深情,苦笑起來:“嫁給我原是這世間最苦的差事,我又豈能隨便坑害了你去?!?/br> 云英心里頭又豈是真的想嫁他,李穆這個花花太歲,玩玩可以,當真不得,雖是做過狀元,現(xiàn)在也不過算個下九流罷了,嘴里撲哧一笑:“所以小女子也只能另謀出路了。”她生得美,笑起來越發(fā)明媚婉轉。 李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言語之間有所指:“這未必是條好出路。” 云英貓一般的依靠著他:“……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李穆依著她的耳畔:“怎么幫?” 云英用娟秀的手指戳了戳李穆的胸膛:“狀元爺做什么又要同我裝糊涂?!?/br> 李穆將她水蔥一般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似是被那柔嫩的雙手的觸感所動,舒服的哼一聲,笑道:“他是怎么樣的人你最清楚不過,還容我多說嗎?我當初敢碰你,也不過是因為知道他同你斷了根了,若是曉得你同他還這般牽連,我便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