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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天黑夜/曼哈頓愛情故事在線閱讀 - 第39頁

第39頁

    他確實開口了,但說的卻是:“我今晚睡隔壁房間?!?/br>
    “那更好?!蔽一卮稹?/br>
    我又躺下去睡好,沒有看也知道他拿了他最喜歡的枕頭走出去,在身后關(guān)上門。他說話的聲音和關(guān)門的動作都很輕,沒有火氣,只能說淡。我僵在那里,一動都不能動,過了很久才翻身換了一個姿勢,好像用盡全身的力氣。眼淚就在那個時刻落下來,我渾身顫抖不出聲的哭。房間里空氣冰,只有涌出來的眼淚是熱的,落在頭發(fā)和枕頭上漸漸變。

    那恐怕是我哭得最長的一次,那個階段淚腺似乎也特別的豐沛。中間可能睡著過,也可能沒有。一直到一點點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我爬起來,沒有開燈,光著腳走出去,打開隔壁房間的門。Lyle就在床上,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在躺下,他沒有醒。我在黑暗里看著他耳朵脖子到肩膀的輪廓,看了一會兒,覺得累極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65)俱樂部會籍

    當你沉浸在愛里,有些東西你總是看不到。然而就在你開始感到安全的時候,那一天突然就來了。

    第二天早晨,我在九點半超過,十點鐘不到的時候醒來,一個人在床上。我起床,想要洗臉,但是客房浴室洗手臺的邊沿比主臥室的要寬一些,就是這一點點距離,有懷孕三十五周的肚子頂著,沒辦法湊到龍頭那里。我回自己房間去梳洗,鏡子里的人哭腫了眼睛,其實整個人看上去都有點腫,我還是盡量收拾干凈,才走出去。

    Damala在客廳里打掃,看到我招呼了一聲。我在餐廳陽臺起居室轉(zhuǎn)了一圈,想要看到的那個人不見蹤影。

    “Ultan先生已經(jīng)走了?!盌amala在桌子上擺好早餐,對我說。

    我若無其事,想回答她我知道,張張嘴卻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但點頭還是能做得到。兩個小時之后,我看到手機上的一條短信:去洛杉磯出差,預(yù)產(chǎn)期前回來,如果有事,電話聯(lián)系。

    我沒有回復(fù),也沒打電話給他,如果去洛杉磯,那這個時候應(yīng)該還在天上。而且什么樣的情況才算是“有事”?才可以打電話找他,我問自己。我不記得那天剩下的時間具體是怎么過的。應(yīng)該還是照樣吃飯,下午睡午覺到天黑,晚上繼續(xù)失眠直到天明。上午,下午,晚上,數(shù)了三次胎動,一切正常。天氣晴朗,夏天似乎來了,陽光下面有些熱,而他始終沒有打電話給我。

    6月5號是星期一,吃過早飯,我打他辦公室的電話,秘書Mayer接的電話。我瞎編了一個身份,說想跟Lyle Ultan約時間見面,Mayer回答:“Ultan先生正在休假?!睊斓綦娫?,我跑去浴室跪在的地上,扒著馬桶邊,把早餐吃下去的蛋卷面包和三文魚片吐得一干二凈。

    快到中午的時候,Nicole和Cheryl-Ann突然來了,獻寶似的告訴我,找到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保姆。我們?nèi)ark Avenue上一間灑滿陽光的法國餐廳吃午飯。保姆也來了,名叫Sandy,一幅親切利落的護士相。不是墨西哥裔,不是亞洲人,不是黑人,也不是三代以內(nèi)的歐洲移民,如假包換的美國人,口音純正,持護士執(zhí)照,有兒童心理學位……以上所有就是所謂“再合適不過”的條件。Nicole補充,她是本市最搶手的保姆之一,從別人家挖墻腳挖來的。

    我就聽著,適時地報以微笑,點頭,或是其他什么反應(yīng)。Cheryl-Ann問我,L哪兒去了?我也能沒有停頓沒有猶豫的回答:“去洛杉磯出差,不知道要多久,不過他保證七月份之前總得回來?!蓖瑫r作出無可奈何又無所謂的表情。

    點菜之前,一個女人從我們桌子邊上經(jīng)過,又走回來,跟Nicole和Cheryl-Ann打招呼。Cheryl-Ann站起來親熱地跟她貼了貼臉頰,把我介紹給她,也告訴我她的名字,Ilona或是相近的什么德國名字。女人說還有約會,很快告辭走了。她離開之后,Cheryl-Ann拿起菜單,在暗金色的折頁后面對我說:“你們可以算是同一個俱樂部的?!?/br>
    我很久都不懂她的意思,直到她笑笑的眼神閃爍,我才算明白,她說的是Lyle Ultan俱樂部。

    她又伸手過來捏捏我的手,說:“當然是從前,她的會籍過期了。”

    侍者走過來,她開始點菜,說法語的聲音比平常說話要輕,音調(diào)也更低沉,我突然想起來那句“行頭越少,緋聞越多”,想起來是在哪里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就是她說的,只不過說得是法語,peu de vetement, beaucoup d’aventures galantes,嘲笑她的哥哥。

    我的預(yù)產(chǎn)期是七月六日,我每天從效率手冊上撕掉一頁紙,等著那一天來臨,只是不知道想要見到的究竟是哪一個人。我一個人閉門不出,只有在傍晚的時候,天色幽暗,五米之外看不清對面來人的五官,只有那個時候,我下樓,散步半個小時。不是我想要去,而是必須要去,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像這也算是我純潔、幸福、理想化的家庭生活的一部分。

    66)最長的一天

    2006年6月26日,按照醫(yī)生的算法我懷孕38周零5天,是從末次月經(jīng)推算的。而我自己知道,Caresse在我肚子里萌芽長大不會超過267個白天和黑夜,因為,就是在267天之前的那個晚上,Lyle Ultan敲開新德里Viceroyal飯店4009的房門,改變了兩個,即將會是三個人的人生,徹底而且永遠。

    267天之后,那個下午,我最后一次產(chǎn)檢回來,從公寓的一樓走到頂樓再下來,重復(fù)無數(shù)次,直到精疲力盡。我回到家里,站在廚房的玻璃窗前面,時間已近黃昏,陽光漸,一口氣喝下一整杯水之后,我破水了。我很鎮(zhèn)定的打電話到樓下門房叫車,告訴Damala拿上證件衣服以及其他雜物,最后,撥通Lyle的電話,告訴他我羊水破了,不給他時間回答就掛掉電話,下樓去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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