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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他,那你在哪里呢?嘴上只說:“謝謝?!?/br> 下樓在底樓柜臺里看見一個鉆石手鐲,試了一下。Lyle說:“很好看,當作生日前的禮物好了?!币蝗f兩千美元,一并買下。他簽支票,我手托著下巴看著除他之外的隨便什么地方。旁邊一桌坐著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一對就要結婚的情侶,在挑戒指。女的看中了一對,但似乎超出預算了。正在猶豫,男的對店員說:“我們就要它們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桌子下面,兩只手扣在一起。 “我們”,那句“我們”說的如此動人,以至于我很長時間都在回想那個場景。離開首飾店,我們在附近一間餐館吃飯,天氣很好,就坐在沿街的露天座上??諝馇宄?,到處看起都明晰艷麗,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有一些還穿著夏天的衣服。我摘掉太陽眼鏡,伸出右手放在他腿上,一秒鐘之后,他也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你怎么了?”我轉過頭,看著他說。 他回答:“我很好,沒怎么。” “我的意思是,這段日子,你很少說話,跟我?!蔽曳催^來抓住他的手,“有什么我應該知道的事情嗎?” 他笑著說:“你想聽什么?下午一點半,在東六十三街和公園大道路口?” 我承認:“可能的確不是合適的場合?!?/br> 侍者過來上菜,打斷了我們,吃過飯, 我繼續(xù)血拼,Lyle回酒店去??烊c的時候,我拿著三四個購物袋在列克星頓大街一間咖啡館休息,抬頭就看見Rona Man坐在離我不過五米的桌子后面,穿著上班的衣服,低頭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手里的一份文件。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很快的檢視了一下身上的打扮。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我讓我自慚形穢,想要裝作沒看見,但隔得太近,已經來不及了,她也剛好抬頭看到我,朝我笑了一下。 我走過去,跟她說:“嗨,你好嗎?” 她讓我坐到她這邊來,告訴我上午一個會一直開到現(xiàn)在,只有二十分鐘隨便吃點東西。 我問她最近忙不忙,她問我小孩怎么樣了,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好像也沒什么可聊的。她很快吃完,匆匆告辭。我看著她走出去,還是從前的樣子,美麗低調,看似溫柔,卻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有一瞬間,我沒辦法否認,有些人就是比其他人聰明,至少看問題比我清楚,也更識時務,知道什么事情可以試,什么事情無論如何都沒戲。 天開始黑下來的時候,Lyle打電話來說晚上帶我出去,多少讓我又恢復了一點信心。我回家,換好衣服,等他。七點半,他來接我,去上西城的Jean-Gee吃飯。點完菜,他說本來有個派對請我們去,不過他想還是兩個人在一起好一點。 周圍所有人說話的聲音都又輕又柔和,兩人餐桌很小,我們離得很近,桌子下面,腿、鞋子或是膝蓋偶爾碰在一起。 主菜上來,我對他說:“我星期五去心理醫(yī)生那里,我想要你陪我去?!?/br> 他先是答應了,然后反應過來,我不只是要他送我去接我回來,說:“饒了我吧。”說完繼續(xù)他愉快溫柔的樣子,直到一頓飯吃完。 上了車,他對我說聲“我愛你?!辈恢罏槭裁催@話聽起來像是安慰多一點。 “那個派對在哪兒?” 我問他。 “公園大道740號?!?/br> “我們去吧,如果不是化妝舞會的話?!笨赡苁峭聿蜁r那一點點酒精的作用,我不想回家,不想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 75) 告別派對 公園大道740號,那個門牌號碼以昂貴聞名。我們到那里的時候,只有九點多鐘,人還不多。 男主人甚至還沒有打扮好,女主人站在門廳迎接早到的客人。她身后螺旋形樓梯通向房子的頂層,超大號主人房,超大號露臺,滿是落地窗的起居室,無敵的夜景。我不太清楚這間公寓要多少錢,不過,再過五年最多十年,Baker家死掉一兩個有錢的親戚,我就能住進更大更豪華的房子。 Lyle跟女主人講話,我自顧自的走進客廳,經過一道門,是一個足夠幾十個人跳舞的大房間。房間盡頭一支七個人的爵士樂隊剛剛開始演奏,靠窗一溜餐臺,穿白制服的侍者在準備食物、擺好餐具和酒杯。我走過去,拿了一杯香檳,靠在窗口慢慢的、一口氣喝完,然后轉身又拿了一杯。喝掉三杯或是四杯之后,周圍漸漸熱鬧起來。樂隊開始演奏適合跳舞的曲子,有人在屋子中央慢舞,有人說話,笑聲,驚喜的叫聲,水晶玻璃碰撞發(fā)出輕輕的帶著共鳴的聲音,此起彼伏。我突然發(fā)覺,我不知道Lyle在哪里,我們走散了。 幾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在離我不遠的窗口講話,其中一個說:“她在自己身上投資了不少,臉上幾乎沒有沒動過刀的地方?!?nbsp;說的是女主人,五十出頭,仍舊很美,二十幾歲的時候嫁給現(xiàn)在的老公,家財過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似乎是再幸福不過的家庭。然后有人說起男主人的情人:一個選美皇后出身的模特;前一個情人,肥皂劇明星;前前一個情人……大家。 有人碰了碰我的手臂,叫我:“嗨,肚子?!?/br> 會這么叫我的只有一個人,Ryan Bla。我回頭,果然是他。禮服領結,打扮得很漂亮。 “跳舞嗎?”他問我。 我記得自己回答他“不跳”,但還是隨他摟著我走向舞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