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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31節(jié)

    粱顯又踹了大趙一腳,什么都沒說。

    大趙不以為意,嘻嘻地笑著。

    周智道:“走吧,我們回衙門?!?/br>
    秦禛有些意外,“我們不去找找線索嗎?”

    周智朝一條小徑走去,“這里的客人非富即貴,隨意去查會出亂子,接下來怎么做,要看霍大人的意思?!?/br>
    秦禛:“……”行吧,入鄉(xiāng)隨俗比較好。

    周智租了一輛騾車,帶大家回了衙門。

    趙什長、張文才已經(jīng)回來了。

    后者正在高談闊論,用不多的詞匯描述月牙灣遇到的佳人,仿佛懷抱佳人的才子是他一樣。

    周智一進去,張文才便停止了演講,問道:“老周,有收獲沒?”

    周智道:“沒什么收獲,你呢?”

    張文才嘬了口茶水,“咱們排查了七八條畫舫,但沒查著可疑的人?!?/br>
    明明一無所獲,卻非要表一表功。

    周智懶得理他,彎腰拍了拍褲子上的浮土。

    張文才“咔噠”一聲蓋上了杯蓋,“老周你也忒不講究,沒瞅著我這兒喝茶呢嗎?”

    周智沒什么誠意地抱了抱拳,“對不住了兄弟?!彼D(zhuǎn)身去問趙什長,“趙哥,你那邊怎么樣?”

    趙什長道:“車轍下堤壩后,上了安康街的石板路,走到頭,就沒有了泥印?!?/br>
    秦禛了然一笑,京城的城市建設(shè)還算不錯,基本上都鋪了青石板。

    木質(zhì)車轱轆一路顛簸,泥巴很快就干了,能留下的痕跡有限,找不到才是正常。

    “唉……”趙什長嘆了一聲,“不好破,看看上面怎么說吧?!?/br>
    “出來出來,大家都出來?!币粋€小廝進門嚷嚷了幾句。

    捕快們飛快地出了門,在門口站成一溜兒。

    總捕頭羅毅也來了。

    五十出頭的老者邁著四平八穩(wěn)的步子從夾道走了出來。

    此人姓馮,馮樂清,就是剛剛一同去過現(xiàn)場的師爺。

    秦禛以前沒見過他,遂放心大膽地站在了隊伍的末尾。

    馮師爺?shù)溃骸柏踝鲝氐昨炌炅耸?,老朽把情況給大家說一說:男子身高六尺……女子非完璧之身……”

    他語速不快,慢條斯理,敘述時邏輯性很強,且?guī)в絮r明的指向性。

    總結(jié)一句話:女子不是完璧,很可能是月牙灣的妓子,當努力排查月牙灣的失蹤人口,從而確認男子身份。

    馮師爺通報完已知情況,又問:“月牙灣找不到端倪,沿河而上可有發(fā)現(xiàn)???”

    趙什長把車轍一事報告了一下。

    周智猶豫片刻,到底把秦禛找到的衣裳也說了一下。

    馮師爺捏著胡子,“衣裳就算了吧,畫舫每年不知道要丟多少呢,車轍倒是有點意思,趙什長再努努力,往細了查?!?/br>
    “是。”趙什長勉強打起精神應(yīng)下了。

    馮師爺對羅毅說道:“十五個人可能不夠,回頭老朽跟霍大人說說,看看能不能再調(diào)派一伍人手?!?/br>
    一般來說,一個大案子十五個人是標配,一什加一伍——趙巖負責的一什,再加上直屬羅毅的張文才一伍。

    羅毅拱手道:“那敢情好,多謝馮師爺?!?/br>
    馮師爺擺擺手,“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兄弟們散了吧。”

    他往二堂去了。

    秦禛回屋拿了個板凳,在外面坐下,默默把掌握的情況歸攏了一下。

    仵作沒有發(fā)現(xiàn)新情況,尸檢結(jié)果與她看到的差不多。

    趙巖的車轍基本沒戲,應(yīng)該從衣裳和彈琴兩條線索下手。

    兩個死者都沒有搏斗傷,多半被麻繩勒死,可能說明死者對兇手沒有防備,極可能熟人作案——關(guān)于這一點,在找不到尸源的情況下,起不到任何作用。

    女尸有痣,但不夠明顯。

    周智從茅房回來,低聲對秦禛說道:“您現(xiàn)在有頭緒了嗎?”

    秦禛道:“別您,叫我小毛就行?!彼吡颂吣_下的衣裳,“我想找個繡坊,把這兩件衣裳研究研究?!?/br>
    周智撇撇嘴,“這條路基本上走不通的。”

    秦禛笑了,“那我也要試試,你來不來?”

    第24章 小貓

    周智想拒絕,但秦禛前兩個案子都破得很漂亮,他沒有拒絕的底氣。

    他搓了搓下巴上的短須,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河灣里的破爛對有錢人來說是破爛,對窮人來說就是寶貝,那一帶天天有人去撈,這兩具尸體就是撿破爛的發(fā)現(xiàn)的……”

    話說到這里,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秦禛把兩件衣裳拎在手里,起了身,“看來周伍長明白了,那我就不用多說了吧?!?/br>
    周智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明白了?!?/br>
    既然有人撿破爛,那么,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應(yīng)該沒有類似的綢緞衣物才對。

    現(xiàn)在有了,而且很新,顯然是撿破爛的人沒來得及撿就發(fā)現(xiàn)了尸首。

    所以,這兩件衣裳屬于死者所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他和馮師爺只想到其一,而忘了其二,犯了大忌。

    周智尷尬地笑笑,“我們要不要跟馮師爺說一聲?”

    秦禛道:“這是你的事,你做決定?!?/br>
    周智搖搖頭,“還是算了吧,萬一查不到線索,說了也是白說?!?/br>
    秦禛表示贊同——報上去,打的是馮師爺?shù)哪?如果查不到線索就反手打了自己的臉,太不劃算。

    周智來了精神頭,叫上其他三個,雇一輛板車,一起往西城去了。

    西城豐安大街,是距月牙灣最近最繁華的商業(yè)街。

    周智等人下車后,直奔明月繡坊。

    聽說這里是畫舫上的姑娘最常光顧的一家。

    五人一進門,就把里面的繡娘驚著了,趕緊把一個男管事叫了出來。

    周智說明來意,管事不免面露難色。

    但官府辦案,他不配合也得配合,只好求周智把衣裳拿到后院的空地上。

    秦禛剛把衣裳鋪平,一干繡娘就從二樓來了。

    “聽說是死人的衣裳,真晦氣?!?/br>
    “少說兩句,關(guān)系著人命呢?!?/br>
    “對,要是能幫上忙,我們也是功德無量?!?/br>
    “這是今年的新款,光我一個人就做了好幾件了?!?/br>
    “對,漸變色襦裙,我做過兩件紅的?!?/br>
    “這種紫色做的比較多,領(lǐng)子和袖口上的紋樣還不錯,但繡法簡單,沒有特殊記號,還真是不好分辨呢?!?/br>
    一干繡娘站了一圈,議論紛紛。

    秦禛想了想,拿起男子外衫的腰帶,指著腰帶頭的部位,“這里繡了三朵大小不同的寶相花紋樣?!?/br>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道:“這是補花繡,月半彎的繡娘高娘子喜歡在腰帶上加這個,一是做記號,二是好看,增加腰帶垂感。”

    “對對對,我也聽說過,她也不嫌麻煩。”

    “當然嫌麻煩,所以高娘子不給一般人縫,只給才子佳人縫。人家也算做出口碑來了,去月半彎的一般都找她?!?/br>
    秦禛打斷眾繡娘的議論,“諸位jiejie,我還想打聽個事兒。船上的姑娘最近有從良的嗎,或者私奔的。”

    一個繡娘說道:“這些日子倒是沒聽說。但上個月和大上個月都有?!?/br>
    秦禛又問,“有和琴師從良,或者私奔的嗎?”

    那繡娘搖搖頭,“沒聽說這里有琴師的事兒,都是有錢人家的老爺和少爺?!彼蛏磉叺睦C娘,“你們聽說過嗎?”

    其他繡娘紛紛搖頭。

    秦禛拱手道:“勞煩jiejie們,把你們聽到的從良、私奔、或者贖身的姑娘說一說?!?/br>
    這種桃色新聞在市井中流傳甚廣,繡娘們年紀不大,記性都不錯,一樁一件說得頭頭是道。

    一個月前,牡丹坊的柳笛姑娘被一個四十左右的富商范老爺買走,做小妾去了。

    兩個半月前,清風畫舫的芍藥姑娘在正式接客那天,被京城富商楚家的大公子買走,同樣做了小妾。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三月畫舫的花魁青青,她在年初時用多年的積蓄自贖自身,嫁了一個進京趕考的中年舉人,舉人考中進士后,她跟著做官太太去了。

    時間再往前推一年半,三月畫舫的寒月姑娘與人私奔,對象不知是誰,至今下落不明。

    從來沒有與琴師私奔的姑娘,管事的倒是認識兩個琴師,但都有了年紀,與死者年齡不相符。

    從明月繡坊出來,大趙說道:“小貓問這些干嘛,你覺得女死者是贖身的某個妓子?還有琴師,死者會是琴師嗎?”

    他是個搗蛋的,半天還沒過完,房慈和秦禛都有了綽號。

    貓有九條命,而且與劉小毛略有區(qū)別,不容易穿幫,秦禛不反對他叫,默認了。

    她說道:“男死者的手上有繭子,此乃經(jīng)常cao琴之故。我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所以事先考慮進來,省得來第二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