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63節(jié)
司徒演繼續(xù)看密報。 不知過了多久,門又被敲響了。 小廝征得司徒演的同意,打開了門。 周管家進來了,“司徒先生?!?/br> 司徒演驚訝道:“府里出事了?” 周管家趕忙擺擺手,“沒出事,沒出事,是娘娘有事求司徒先生?!?/br> “求?”司徒演蹙起眉頭,目光在墻角的自鳴鐘上一蕩,九點多了,這個時候找他多半沒有好事,“你且說說,是什么事?” 周管家道:“娘娘想知道,京城最好色的權貴有哪些?!?/br> “這……哈哈哈……”司徒演低低地笑了起來,“娘娘是聰明人,真有辦法?!?/br> 周管家也道,“腦筋太靈活了,娘娘如果是男子,一定能做到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不是靠破案就能勝任的,以娘娘之才,一個推官倒是不成問題。”司徒演起了身,捧著大肚子往門口走去,“走吧,我們?nèi)フ艺铱?。?/br> 風雨閣后院,有一處小院落,院落外圍有活水環(huán)繞。 二人從橋上下去,守衛(wèi)便開了院門。 司徒演把周管事帶到正房西次間。 屋子里全是書架,書架上放的全是卷宗。 司徒演在進門的書架上找出兩個八開的本子,翻了翻,說道:“我知道娘娘在查的案子,如果有人敢,那就一定在這兩個本子上?!?/br> 周管事也是六扇門的人,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接過本子,坐到床前的書案旁,就著燭火飛快地抄了起來。 司徒演道:“這個案子不好破,如果可以,唉……算了?!?/br> 周管事知道他要說什么,但他只是個小管事,在王妃面前沒有話語權,勸說這種事輪不到他。 周管事翻遍兩個本子,總共記下六個名字。 秦禛第二天早上拿到了紙條。 盡管有了心里準備,她還是嚇了一大跳——六個名字,各個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她頓時明白了周管事為何捏著紙條不放,又為何滿臉都寫著欲言又止。 確實不好查?。?/br> 秦禛心里有些亂,一路忐忑著到了衙門。 點完卯,她和房慈一起往辦公室走,才走兩步就聽后面有人說道:“誒,張文才張伍長還沒來嗎?就剩他了。” “沒看見?!?/br> “估計一會兒就能到了吧,稍微等一下?!?/br> 每天都有遲到的捕快,張文才遲到也不稀奇。 秦禛和房慈不以為意,一邊聊紅梅館的事,一邊走遠了。 二人到辦公室時,周智和粱顯已經(jīng)到了,正在燒水擦桌子。 秦禛正要打個招呼,就聽隔壁有人叫了一聲,“快快快,快走,剛才有人報案,說是張伍長死了?!?/br> 第51章 橋下 “咣當!” 周智手里的火鉗子掉到了地上。 秦禛轉(zhuǎn)身出門,跳下臺階,三大步就到了隔壁門口,就見趙巖等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報信的兄弟。 報信的兄弟是東城捕快,他說道:“此案已然驚動了霍大人,諸位就別傻站著了,趕緊過去看看吧。” 秦禛聞言立刻轉(zhuǎn)了身,周智、粱顯、房慈,以及剛趕到的大趙齊刷刷站在辦公室門外。 她說道:“走吧,我們?nèi)ジ舸笕藚R合。” 霍大人出面了,那就是真的了 一干人迅速趕往府衙。 快到大堂通往二堂的夾道時,趙巖帶人追上來,并超過了他們。 兩撥人前后腳進入二堂。 羅毅道:“馮師爺,他們來了?!?/br> 馮師爺朝簽押房邁了一步,“霍大人?!?/br> 霍子清剛好出門,“出發(fā)吧?!?/br> 幾輛車一起趕往案發(fā)現(xiàn)場。 以往出門,兄弟們不是說說笑笑,就是聊些案件相關的事情,但今天都沒有。 話最多的大趙默默趕著車。 最愛問問題的房慈耷拉了大腦袋,周智一下一下地摸著下巴。 秦禛在回憶她認識的張文才。 張文才嘴碎,喜歡歘賤賣快,膈應人,但絕不是壞人。 他愛和周智較勁,可他和他的幾個手下相處得很好。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呢? 就算張文才對她而言不是一個好同事,但他還是一個好下屬,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還可能是一個好兒子。 他一死,張家的天就塌了半邊! 唉…… 秦禛在心里嘆息一聲,晃晃脖子,強行打斷越發(fā)沉郁的心態(tài)。 人已經(jīng)沒了,再多的惋惜也無濟于事,不如想想怎么破這個案子。 她問周智和粱顯:“張伍長有仇家嗎?” 周智道:“仇家的事不清楚,聽說最近在查一年前的一樁謀殺案?!?/br> 粱顯也道:“我知道,他啥也沒查到呢,應該跟他的死無關。要說仇家,估計是那些街溜子、幫閑、慣偷啥的,他那人有點看上不看下,愛耍威風?!?/br> 房慈問秦禛,“有可能是那些人殺的嗎?” 周智嘆了一聲,“沒看到現(xiàn)場之前,一切皆有可能?!?/br> 秦禛點了點頭。 大約兩刻鐘后,一行人抵達三彩街,馬車過依依香坊,再走十幾丈就是康樂胡同。 從康樂胡同進去,走不到一里地,有一座單孔石橋。 張文才的尸體就在石橋下面的枯草地上,雙腳朝東,頭朝西,往日靈活狡黠的雙眼早已失去光彩,但仍瞪得老大,像在表達著對這人世間的無比留戀。 秦禛下車時,霍子清和馮師爺正站在橋上,趙巖帶人下去了。 第一步是查驗橋下的腳印。 趙巖很快就有了反饋,他稟報道:“大人,新鮮的腳印只有一種,應該是他留下的?!?/br> 他指了指報案人--報案人是附近居民,家在橋下不遠處。 那么,張有才應該是被人謀殺之后,從橋上推或扔下去的。 秦禛站在橋下,視線在橋上和尸體之間來回逡巡了兩次,但沒能得出結(jié)論。 緊接著,李初六下去了,在張有才的尸體上檢查一番,大聲說道:“大人,張伍長胸口中刀,直接刺中心臟,暫時沒發(fā)現(xiàn)其他外傷。尸體四肢松軟,死亡不超過一個時辰?!?/br> 霍子清問道:“通知家屬了嗎,他身上可有財物遺失?” 趙巖道:“還不曾,這就去?!?/br> 一個捕快從下面上來,飛快地往胡同里面去了。 秦禛在周智耳邊說了一句。 周智便上了前,說道:“大人,在下想帶人周圍搜搜,看看能不能找到兇器?!?/br> 霍子清道:“快去。” 秦禛跟著周智從橋上下去,沿著幾塊踩得锃亮的石板到了張文才身邊。 張文才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赭石色的府綢棉大氅墊在腰背部。 胸口、臉上,以及周圍的草地上,到處都有凝結(jié)的黑色血跡,這說明兇手刺中他的心臟后直接拔刀,他仰面落地的過程中,血液從心臟噴出,濺得到處都是。 秦禛繞著尸體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噴濺的血滴不但量大,而且距離也遠。 她在胸口上按了按,肋骨斷了,刀子在刺斷肋骨后,又刺斷了大動脈。 另外,橋的欄桿和橋身上沒有濺上血跡,這都說明兇手的力量很大,他用刺穿心臟的匕首直接把張文才挑起來,送出去,之后才拔刀。 張文才掛在腰上的荷包不見了——捕快們中午要在外面解決午飯,不可能不帶錢,可以推測被兇手拿走了。 看起來像搶劫。 但秦禛覺得不是。 周智和粱顯等人搜遍了周圍,沒找到兇器。 張家人來得很快,張文才的妻子抱著張文才的尸體哭得聲嘶力竭,幾個大孩子也是一樣。 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母親身邊,不哭也不笑。 大趙受不住了,捂住雙眼,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房慈轉(zhuǎn)過身去了。 周智和粱顯沉默著,右手握緊腰刀上的手柄,指節(jié)泛白。 這是秦禛最不想見到的場面,她不想失態(tài),便索性下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