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99節(jié)
秦禛下了地,撈起一件棉睡袍穿在身上,“走,看看去?!?/br> 太陽已經落山了,但余光還在,暖房兩側有玻璃窗,光線依然充足。 蔥和韭菜都是移栽的,長勢很不錯。 白菜籽剛冒出嫩芽。 菠菜種得最多,已經有一拳頭高了,綠油油的一大片。 四個角落里都有盆栽,其中兩棵羅漢松盆景最為漂亮,形狀不算扭曲,姿態(tài)肆意盎然,顯示著極強的生命力。 秦禛道:“二十六日前,把這兩盆送到飛鳥閣,找個合適的地方擺起來?!?/br> 飛鳥閣是畫廊,成衣鋪叫錦繡窩,兩塊牌匾是周管家親自找人做的。 “是?!绷鹆Т饝宦暎值?,“娘娘,我哥那邊有消息了,有兩家鋪子的位置都還不錯,他們那邊怎么樣了?” 秦禛道:“加上你哥找的兩個,已經有十個待定,明日大家一起走一趟,把這件事定下來。你哥的身體吃的消嗎?” 琉璃點點頭,“娘娘放心,他這陣子吃得好,經常鍛煉,身體好的差不多了?!?/br> 秦禛放了心,“賺錢固然重要,但總不能大過命去。” 琉璃崇拜地看著她,“娘娘放心,娘娘的話婢子都記著吶。” 開店前期工作量很大,對重案組的差事多少都有一些影響,幾天過去了,常開的案子依然沒有寸進。 十一月廿六,飛鳥閣和錦繡窩開張,秦禛提前和周智打了招呼,點卯之后就往久安大街去了。 趕到時,鞭炮已經響了起來,秦簡言父子正站在店門口張望著。 周管家站在臺階下面,眼尖地瞧見了秦禛的馬車,徑直往前迎了兩步,“來了來了?!?/br> “meimei來了?!鼻氐t從臺階上跳下來,小跑幾步到了車前。 秦禛從車上下來,拱手道:“父親,二哥,我來晚了?!?/br> “不晚,珍珍來得正好?!鼻睾喲圆恍觳患驳卣f道。 他胖了些許,大概是事業(yè)有成的緣故,以往的謹小慎微不見了,唇角掛著自信且慈愛的笑容。 “吉時馬上就到。”秦祎一邊說,一邊轉了一圈,“meimei,哥哥這件衣裳怎么樣?” 他和秦簡言一人穿著一件秦禛設計的新衣裳。秦簡言的是藏青色,他的是墨綠色,款式大致相同。 ——因為是府綢面料,不夠板正,所以用絲線對素色面料進行了分割,從視覺上不顯臃腫。大兜帽上加了出風毛,腰線上有兩個明兜,長度在臀部以下。 父子倆都是長褲,褲腿塞在鹿皮短靴里,干凈利落,上下倒也搭配。 盡管沒有大氅的奢華,也沒有斗篷的飄逸,但足夠保暖和利落,別有一番風味。 秦禛點點頭,“特別帥氣?!?/br> 秦祎道:“程自如昨兒個來家了,想買,我沒告訴他!” 秦禛笑著搖搖頭,“二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衣服也不多,不需要他替咱們帶貨?!彼谴缶司说木让魅?,有說這話的底氣。 秦簡言笑瞇瞇地看著一雙兒女,待二人聊完了,才道:“差不多到時辰了,揭匾吧。” 秦禛這種身份不好請客人,程序便簡化了,由秦簡言揭下兩塊紅綢就算開了業(yè)。 父子三人進了飛鳥閣,在休息區(qū)落了座。 秦禛問道:“父親,生意最近怎么樣?” 秦簡言道:“新店也做起來了,生意都不錯,不少人都想進貨,家里想多買幾個人,再買個大院子?!?/br> 秦禛道:“不用買人了,成本太高,可以考慮雇長工,關鍵的東西把握在我們手里就成?!?/br> “也好?!鼻睾喲匀粲兴?,“我回去考慮考慮?!?/br> 秦祎得意地說道:“哥還研究了幾個香型,賣得都不錯?!?/br> “我就知道二哥一定能行?!鼻囟G先表揚一句,“但光研究香型也不成,還得琢磨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br> 秦簡言搖了搖頭,“你二哥還要讀書,這些事我來就好?!?/br> 秦禛想了想,“或者,父親可以搜羅一些人才,比如對香味敏感的,再比如擅長制作機巧型工具的。如果父親能做一些善事,比如開個私塾,幫助更多的窮苦孩子讀書,從中尋找更合適的人才,也是不錯的途徑?!?/br> 秦簡言連連點頭,“你說的對,錢夠用即可。幫更多的人,做更多的事,積善行德,賺錢這件事才更有意義。” 秦禛并不意外秦簡言的大度和善良,自家親娘信佛,他雖不信卻也耳濡目染。 她笑著說道:“假以時日,父親必定會成為名鎮(zhèn)一方的大善人?!?/br> 秦祎道:“會不會太招搖了?肯定有人會說,我們寧愿幫助外人,也不顧著家里?!?/br> 秦禛道:“那就低調一些好了?!?/br> “對,還是低調些好?!鼻睾喲詮闹芄芗沂掷锝舆^茶水,往門口看了一眼,詫異道,“這么快就有客人來了?!?/br> 第82章 懷疑 秦禛起了身,拱手笑道:“李公子早?!?/br> 李之儀似乎怔了一下,拱手還禮:“原來是劉捕快,這里……” 秦禛道:“這是親戚家的鋪子,我來捧捧場?!?/br> “哦……”李之儀朝同樣起了身的秦祎拱了拱手,“恭喜劉公子,開業(yè)大吉?!?/br> 秦祎眉頭微蹙,但還是笑著說道:“幸會幸會,在下姓秦。” 秦禛的目光在李之儀的唇角上一掃而過……盡管光線不那么充足,但她仍能看得出那抹笑意中蘊含的戲謔。 她的腦海中警鈴大作——此人一定了解她的來歷,那么他接近她到底是何目的? 周管家警惕地看了一眼李之儀,在后者注意到他之前,拎起茶壺,給秦簡言續(xù)一杯茶,出去了。 李之儀朝四周劃拉一下,“介意在下看看嗎?” 秦禛做了個請的手勢,“當然,這邊請?!?/br> 字畫是周管家剛剛掛上去的,除秦禛和陸皇后的作品外,還有幾副秦家提供的前朝古董畫——考慮到安全問題,景緗之送的名畫沒有拿出來。 秦祎也跟著過來了,三人停在一幅名叫《我心歸處》的作品前。 李之儀的目光在畫面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題跋上,他說道:“這筆字妙極?!?/br> 秦禛上一世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學歐體,后來練過王羲之、柳公權、蘇軾等人的行書,穿越前后加起來寫了大約三十年,功底極為深厚,且自成體系,堪比大家,這也是她不敢輕易展露書法造詣的最大原因。 秦祎點點頭,“筆走龍蛇,飄逸灑脫,飛白得當,獨具美感,這筆字相當了得……”他疑惑地看了秦禛一眼,把“此人是誰”四個字艱難的咽了下去。 秦禛道:“二哥有眼光?!?/br> 秦禛摸了摸鼻子,“還行。” 三個人一起,把墻上的十幾幅畫看了一遍。 在這個過程中,李之儀只評判書法作品,關于風景畫和花鳥畫只字不提。 走完一圈,話題便枯竭了,他主動提出了告辭。 秦禛和秦祎把送到門外。 秦祎問:“這人是誰?” 秦禛搖頭,“只是碰到過兩次,只知道是個商人,不算認識?!?/br> 秦祎道:“此人不簡單,meimei當敬而遠之才是?!?/br> 秦簡言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周管家,“此言有理,珍珍已經成親,這些事務必謹慎。” 秦禛說道:“只是碰到過,不曾刻意約見過,如果可疑,應該讓六扇門查一查?!?/br> “這……”秦簡言與秦祎對視一眼,“這倒也不必吧?!?/br> 秦禛覺得很有必要,但她是昭王妃,干涉不了六扇門的事,這樣的話不好正面說出口,遂笑道:“大概是當捕頭當習慣了,瞧見誰都要懷疑一下?!?/br> 周管家若有所思。 開完業(yè),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虞玉竹和周管家安排的護院了。 父子三人就毛呢一事交談幾句,便各自離開了飛鳥閣。 太陽跳出了地平線,暖光斜照在锃明瓦亮的青石板路上。 街道兩側店鋪林立,店伙計們打掃的打掃,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 三三兩兩的行人中夾雜著些許小商販,他們挑著擔、擺著攤兒,抑揚頓挫的叫賣聲喚醒了整個城市。 構圖對稱,光影錯落,場景鮮活。 秦禛打開車門,取出畫板和畫筆,飛快地在草紙上涂抹起來…… “哎呀,再便宜一些嘛?!?/br> “你開個張,討個好口彩,我也能得些實惠,一舉兩得?!?/br> 馬車路過一處小攤時,秦禛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放下畫筆,探頭往后面看了一眼,果然瞧見了河南街木匠鋪的老板娘——她正站在一個小攤前和攤主講價,一輛拉著臺子的騾車停在馬路邊,老木匠一臉寵溺地看著她的側影。 秦禛勾了勾唇角,心道,送貨回來再買也是一樣的嘛,還是歲數(shù)大的男人知道體貼人。 她想了想,在畫面上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把這一處場景加了進去。 馬車噠噠噠地走遠了。 李之儀從一家古董鋪子里走了出來,說道:“真假狂人……會不會就是她呢?” “這不可能?!扁忚K道,“小的認為,那筆字沒個幾十年寫不出來?!?/br> 李之儀微微一笑,“這個世上有的是天才,時間不一定說明問題?!?/br> 鈴鐺道:“公子所言極是。” 李之儀微微一笑,“把馬車叫來,我們去順天府?!?/br> “是?!扁忚K朝街對面勾了勾手。 車夫駕車過來,載著二人追著秦禛去了。 大約盞茶的功夫后,一個衣著富貴的中年人攔下了馬車,“李公子,大老遠就覺著是你的車,果然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