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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緒打量著江予的臉,從他胸有成竹、不動聲色的表情來看, 這人八成是聽牌了。她琢磨著手里的牌面, 思考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跟風(fēng)出了張三條。 下一秒, 對面便響起了江予沒有感情的聲音:胡了。 若緒:? 周書霖:? 兩人先后打同一張牌, 江予卻專挑若緒的放炮,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 江予的行為不是欺負(fù), 而是明目張膽的報復(fù)。 若緒看著他的臉,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的那個夜晚,辦公大樓停電了, 自己和江予在黑暗中接吻。他是被若緒激怒了嗎, 所以想借著打牌的機會整她? 她坐在椅子上,有片刻恍惚。 一旁的周書霖先是同情地看了看程若緒,又看向江予, 忍不住開玩笑:感謝予哥剛才放我一馬。 方煜城也在一旁意味深長道:什么叫放你一馬, 江予那是專挑美女下手。 也不是挑誰。江予悠悠開口, 本來想自摸的,看到你們出的牌,擔(dān)心等會兒沒機會了。 這樣一解釋,倒也合情合理。 白汐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江予哥,我說你每次都放若緒的炮,能不能有點紳士風(fēng)度? 江予輕飄飄看過來:怎么,你們贏牌還要靠對家的紳士風(fēng)度? 這話問得語氣平靜,卻嘲諷拉滿。若緒喝了口水,輕輕吐了口氣:我從來都不指望別人沒有的東西。 江予不但沒生氣,反而笑起來。 關(guān)于打麻將,若緒原本覺得只是娛樂,并沒有將輸贏放在心上??山?jīng)過江予這么一激,內(nèi)心的小宇宙覺醒了。她想起以前的事來,自己下棋比不過江予,打游戲比不過江予,總不至于連打個牌,都被這人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事與愿違,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的努力,若緒成了這場牌局的最大輸家。 當(dāng)若緒發(fā)現(xiàn)江予寧可拆爛自己的牌,也不愿意讓她聽牌時,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面前這人到底是多恨自己。 牌局結(jié)束后,若緒識相地離開了此人的視線。她先是在后院溜了會兒白汐養(yǎng)的博美犬,又跟白汐和蘇荷聊起了天。 眾人離開后,江予獨自在起居室的沙發(fā)上坐了片刻。 身后的落地窗隱隱傳來院子里沸騰的人聲,他聽著這聲音,覺得有點煩躁,突然想去外面抽根煙。摸了把口袋,發(fā)現(xiàn)里面是空的,這才想起上次抽煙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前。 他覺得意外又諷刺。 本以為抽煙一輩子都戒不掉了,結(jié)果稀里糊涂就被拋諸腦后;而有些人和事看起來毫無成癮性,卻怎么戒都戒不掉。 正想著,突然有腳步聲傳來。面容姣好的小姑娘興致勃勃地坐在身旁,柔聲細(xì)氣地問:江予哥,上次你說教我打桌球的事,還算數(shù)嗎? 小姑娘是個網(wǎng)紅,方煜城不知從哪兒認(rèn)識的朋友,二十出頭,嫩得出水的年紀(jì)。某次聚會加上江予的微信后,便不時聊幾句,見面更是毫不掩飾對江予的興趣。 江予失笑: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過了? 就年前啊,你可別耍賴,我朋友可以作證的。 放在以往,江予會逢場作戲地應(yīng)付幾句。然而,今天的他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一點興致都沒有。 他敷衍地道:你如果想學(xué),去找方煜城,他在下面。 小姑娘原本還想撒一撒嬌,看到江予嚴(yán)肅的表情,把喉嚨里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沒過多久,便訕訕離開。 又過了十來分鐘,有面生的女人過來找江予留微信,被江予一句沒有微信,不留余地地打發(fā)走了。 這番場景,恰好落在了白洲的眼里。 白洲走近,打量著面前的人。江予抬起頭,眼神浮現(xiàn)出一絲陰翳,又在發(fā)現(xiàn)是白洲后,恢復(fù)了清透。他微微一笑,臉色有些灰?。菏悄?。 白洲問:怎么一個人坐在這? 江予言簡意賅:有點累。 白洲靠在墻邊,悠悠笑道:剛才聽方煜城說,你們打了幾圈,誰的牌你都不胡,就專挑程若緒下手。怎么,還沒放下呢? 江予扯了扯嘴角:心里有口惡氣憋著,算不算沒放下? 所以,就借贏牌的機會來報復(fù)?白洲表情無奈。 江予也沒反駁,只是說了個:你不懂。 哦?白洲有些意外。 江予卻遲遲沒給出解釋。 安靜片刻后,白洲嘆了口氣:對人還有想法呢? 江予聽了,嗤笑一聲:不敢。 白洲不解。 江予看向左邊的落地窗,程若緒正坐在草坪上,跟白汐和蘇荷聊天。 他面無表情的:怕了。 聚會結(jié)束后,時間很快走到了三月中旬。 周五這天,紀(jì)云珩突然給若緒打來電話。男人因公出差,會在北嶼待兩天左右的時間,他問若緒是否有空出來見一面。 若緒因為被安排了一整天的課,晚上又有個學(xué)術(shù)講座,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紀(jì)云珩沒有過多糾纏,只是遺憾地表示,兩人下次有機會再約。 第 八節(jié)課下課后,若緒擠出半小時的時間,在職工食堂解決了晚餐。中途她拿起手機刷了會兒,意外看見朋友圈里白汐PO了張合照。背景是某私房菜館的包廂,紀(jì)云珩坐在最中間,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筆挺的正裝更顯精英氣質(zh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