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鞋。”他命令道。

    海棠搖了搖頭，跪坐到了他面前，她豈敢脫鞋？那不就露餡兒了？

    “不敢在公子面前放肆?！彼抗庾谱疲兔柬樐?，做出小伏低狀。

    “你不敢？”面前小廝，頷首低眉，唯唯諾諾，看上去老實(shí)極了，但真是如此嗎？

    才不盡然，越老實(shí)，越可疑。

    顧尋歡想著，于是更刻意板起了臉，“知道剛剛錯在哪里了嗎？”

    “知道?！焙Ｌ狞c(diǎn)點(diǎn)頭，微抬眼皮覷向顧尋歡，“不能說男人不行?！?/br>
    孺子可教，顧尋歡心滿意足，卻故意擺譜，很是浮夸地將手湊到耳后，鼻梁朝天，“再說一遍，剛剛公子我沒聽清?！?/br>
    明明他就聽得清清楚楚，卻非要故意來整她，海棠心下憋氣，恨恨罵小氣男人，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心下決意，既然他喜歡聽人夸他，那她就順?biāo)男模搴逅?/br>
    海棠想了想，目光從身前案桌上瞥過，最終視線落在了面前的木筷上，她欠了欠身，伸手握住筷子，將它在案桌上立起。

    立一根筷子是何意？

    顧尋歡被吸引了注意，挑了挑眉，落目至筷子上。

    “公子，您看?！焙Ｌ膶λ龀稣埖氖謩荨?/br>
    “嗯？”顧尋歡側(cè)目看向她。

    海棠憋住笑，擺出無比虔誠的神情，看向顧尋歡的眼睛，一字一句，認(rèn)真說道：“我家公子，一柱擎天，力量無邊，偉岸無比，堪稱巨無霸?！?/br>
    不遠(yuǎn)處的河面上，兩只白鷺從水面撩過，展翅飛上高遠(yuǎn)青天。

    顧尋歡眨了眨眼，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腰腹以下，高抬起手，剛想落掌拍案叫絕，卻又被海棠喊住。

    “公子，別拍桌子，拍了它就倒了。”海棠定了定神，克制住心底倒涌而起的爽意。

    顧尋歡的手高高抬起，緩緩落下，最終露出服氣的表情，夸向海棠，“兄弟，你狠，你絕……”

    顧尋歡說罷，又忍不住伸手以大拇指比向海棠，“你這話，我竟無法回絕?！?/br>
    海棠微微笑，“我這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是公子本身就很厲害。”

    “你這小廝……”聽了夸贊，顧尋歡只覺身心巨爽，丟了一糯米粉炸花生入口，繼續(xù)道：“你這小廝，看上去呆頭呆腦，但有一點(diǎn)不錯，眼神兒好?！?/br>
    “謝公子夸贊?！焙Ｌ妮p抿一口溫水，微微側(cè)目看向窗外。

    岸邊，耍猴兒的販子正用一串糖人兒斗耍著猴子，周圍聚了不少圍觀的人，人群時不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借著這熱鬧，海棠也終忍不住跟著笑出了聲。

    呵，筷子……

    海棠轉(zhuǎn)頭向顧尋歡笑上一眼。

    顧尋歡逮到海棠的笑意，也跟著樂得心滿意足。

    他想了想，心生一計(jì)，高舉起手，沖向船艙外的侍女喊一聲，“去請莫行首?！?/br>
    莫行首？

    酒水上桌，好菜擺上，這時候請美.色來，用意不言而喻。

    紈绔終究是紈绔，食.色兩全，缺一不可。海棠雖不喜歡，但也表示理解。

    海棠眼觀鼻，鼻觀心，不欲打擾他雅興，也不再多言，旋即起身，恭敬對顧尋歡施了一禮，邁開步子，準(zhǔn)備離去。

    “作甚？”

    顧尋歡蕩在眼底的笑意還沒散去，正歡喜得緊，更在興頭上，沒承想這小廝竟不知犯了什么怪，竟然起身要走？

    “要如廁？”顧尋歡不多想，也跟著起身，抖抖衣擺，直接道：“一起去?！?/br>
    呃？

    海棠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頭頂更似被驚雷炸開了一般，只覺如五雷轟頂。

    他要和她一起去如廁？

    “怎么？愣著作甚，一起去，咱倆正好可以一起比一比射程……”顧尋歡說著已經(jīng)開始解腰帶。

    海棠腳一軟，雙腿打顫，手腕撐桌，又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站穩(wěn)，“公子，不……不好吧……莫行首來，奴才這就給公子騰地兒……”

    “騰地兒？”顧尋歡原本想要解開的腰間玉扣又被重新合上，反騰出一只手來將海棠按回了原位，“你給我好好兒坐著，今兒公子我?guī)阆硎芤换??！?/br>
    “享受？”海棠暗覺不妙，對于他剛剛要一起如廁的想法，海棠仍心有余悸，一時竟摸不透他到底是何意。

    “你傻呀，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顧尋歡以扇柄敲了敲海棠額頭，繼而道：“我請莫行首來陪你?！?/br>
    顧尋歡說罷，更以手指買自己身上比了比，“捏背，修腳，按摩，你想要哪個都行……”

    噗……

    海棠只覺原本的崩潰瞬間被碾壓。

    她下意識抗拒，可一陣珠簾響動后，一個身段玲瓏，面容姣好的女子已經(jīng)施施然走了進(jìn)來。

    顧尋歡對來人指了指海棠方向。

    “哎呀，好年輕俊朗的小哥兒呀……”妖嬈女聲撲面而來。

    海棠如臨大敵，脊背挺直，嚇得直接側(cè)身躲閃，可一把便被人摟抱住了。

    莫行首的手在身上游走，海棠心如擂鼓，不停地躲閃，可她哪里是在風(fēng)月場上混慣了的莫行首的對手？

    莫行首上下其手，她左躲又閃，幾番折騰下來，莫行首面不改色，海棠卻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

    “公子，救我?！鄙韨?cè)之人太過熱情，而對面始作俑者卻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戲的模樣，海棠在心底連罵著顧尋歡你個該天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