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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舒榮遲疑道:“《圣經(jīng)》里好像說,亞當夏娃是受了蛇的蠱惑才被趕出伊甸園的,至于其他……真心沒聽說過?!?/br>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下,居然是那無良領(lǐng)導摸出手機,把紋身拍了下來。 許舒榮登時驚了:“你你你……你干什么?” 丁紹偉面不改色心不跳:“備份留存,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派上用場?” 許舒榮不吭聲了,看她的眼神,大概已經(jīng)將某個混賬領(lǐng)導和“禽獸”劃歸為一類。 說話間,分區(qū)副隊折了回來,拍拍丁紹偉的肩:“怎么著兄弟,我們這就撤了,尸體也得運走,給法醫(yī)做進一步尸檢,你們是一起還是再待會兒?” 丁紹偉回過神,打著哈哈站起身:“沒別的發(fā)現(xiàn),我們也撤了,這兩包‘rou’就拜托兄弟……” 他話音未落,門口突然有人淡淡道:“先等等?!?/br> 所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人走進來,他年歲不大,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相貌俊秀氣質(zhì)斯文。比長相更吸引人的,則是他眼角眉梢那股旁若無人的冷淡與壓迫力。 反正分局探員見了他活像兔子見了狼似的,連蹦帶跳地退避三舍。領(lǐng)頭的副大隊長下意識夾緊兩條腿,拿出比向分局局長匯報工作時還要正襟危坐的精氣神,氣運丹田:“沈隊好!” 一旁的許舒榮:“……” 只見那神色冷漠的年輕人沖分局副大隊長點了點頭,徑直走到許舒榮跟前,沒有溫度的眸子從她臉上掠過,眉頭微微一皺。 許舒榮三魂當即驚散了七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立成一根標槍:“沈、沈隊好!我、我是今天新來報到的,我叫、叫……” 她嘴巴一張一合,還沒來得及報出姓名,就被沈愔豎起手掌打斷了:“許舒榮,西山市公安大學XX屆畢業(yè)生——能往旁邊挪挪嗎?你擋了我的道?!?/br> 許舒榮:“……” 小女警保持著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眼睜睜看著沈愔從她身邊繞過,然后一提褲腿,在丁紹偉身邊半蹲下:“什么時間發(fā)現(xiàn)的?” 丁紹偉趕緊給他騰出空地,嘴皮子飛快地開合著:“今早八點多……大概是八點半到九點之間,郭莉的房東來收房租,叫了半天沒人答應,她覺得事有蹊蹺,就用鑰匙開了門,誰知……” 沈愔看了他一眼:“為什么?”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丁紹偉卻不知是跟他搭檔久了還是怎的,腦回路趨于無限并軌,不用反應張口就道:“因為死者在KTV工作,作息和一般上班族是顛倒的,早上□□點正是她睡覺的時間,不在家才是不正常。” 沈愔慢條斯理的戴上手套,一邊檢查死者割腕的傷口,一邊又問道:“死亡時間?” 丁紹偉撓了撓頭:“因為尸體一直泡在浴缸里,死亡時間可能會有誤差,法醫(yī)初步判定是在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br> 兩人一問一答十分自然,顯然頗有默契。許舒榮抱著小本本,屏息后退半步,突然發(fā)現(xiàn)分局探員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自發(fā)聚集在洗手間門口,排成只在迎接上層領(lǐng)導視察時才有的整齊隊形,有志一同地伸長脖子——瞻仰傳說中的市局刑偵支隊長沈愔。 許舒榮又往后退了兩步,和一個分局探員頭靠頭肩并肩,小聲道:“沈隊一直都是這樣嗎?” 分局探員把聲氣壓到最低,做賊似地說:“可不是,整個西山市的警界都知道,沈支隊最難打交道,誰的情面都不賣,他……” 分局探員的小道消息剛廣播了一半,只見沈愔忽然站起身,他趕緊“嘎嘣”一下閉上嘴,假裝方才八卦上級的那位只是和他共用一具身體的二重人格。 普通探員可以慫,分局副隊卻不行,他一邊在心里給自己猛打氣,一邊勉強扯出一張笑臉:“一樁自殺案,想不到還驚動了沈支隊,真是不好意思……” 沈愔轉(zhuǎn)過頭,淡淡截斷他:“這不是自殺?!?/br> 分局副隊:“……” 丁紹偉:“……” 這個聳人聽聞的結(jié)論是怎么得出來的? “等等,您先等等,”分局副隊語無倫次道,“怎么會不是自殺?我們已經(jīng)勘驗過先查那個,根本沒發(fā)現(xiàn)第二個人的痕跡??!” 沈愔沒有情緒波動地看著他:“這正是最可疑的地方?!?/br> 分局副隊頂著一腦門問號,滿眼懵逼的和他對視。 幸好沈支隊雖然七情不上臉,脾氣卻還算溫和,耐著性子跟他一樣一樣說明:“你們勘驗過現(xiàn)場,應該注意到,死者不是一個人居住?!?/br> 丁紹偉心頭咯噔一下,終于意識到從方才開始就驅(qū)之不散的異樣感從何而來了。 這房子原本是一套簡單的一居室,卻被非法隔斷硬生生拆成兩個房間。亂七八糟的架子上擺著兩套洗漱用品,兩幅攤開的被褥還沒來得及疊整齊,種種跡象表明,這屋里的住戶是兩個人。 ——死者還有一個室友! “住客有兩個,如果死者真是自殺,洗手間里也應該留下兩個人的指紋,為什么現(xiàn)場只發(fā)現(xiàn)死者一個人的指紋?”沈愔說,“有的時候,越想清理痕跡,就越會留下欲蓋彌彰的破綻?!?/br> 分局副隊有點不服氣,梗著脖子跟他強辯:“也許是死者前一天剛清理過洗手間?總不能單憑這一個疑點就認定死者是被謀殺吧?” 沈愔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過目光,直到分局副隊被盯得縮起脖子,才不疾不徐地說:“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加上死者手腕上的傷痕,就基本可以判定這是謀殺案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