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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解釋的一切都是徒勞。 “那你爸呢?!你爸呢?!你現(xiàn)在叫他回來??!”女人越說越激動,攥緊了溫稚意的手臂。 修剪整齊的長指甲,一向是溫媽身上一件美麗的東西。可是在此刻,通通都變成了刺向溫稚意的利刃。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又是熟悉的謾罵與詛咒。 前些日子安寧祥和的假象終究在今天被撕破,露出了猙獰可怖的真面目。 手上刺骨的疼痛終于把少女內(nèi)心最后的防線打破。 雪膚花貌的少女跪坐在地上,面上的表情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溫稚意眼神空洞,嘴角扯起一個破碎的笑容:“是啊,我怎么不去死呢?” 就在這時,門開了。 拿著一束紅玫瑰和兩盒打包好的盒飯的沈予奪走了進來,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客廳里沒人。 “溫溫?我回來了?!?/br> “溫溫?” 下一秒,透過客廳,他就看見了眼神空洞跪在地上的溫稚意。 沈予奪大驚,顧不得手里的東西,就往她那里跑去。 他跑了整整五條街才買到的紅玫瑰花束就這樣掉在地上,花瓣紛紛散落,像是末日里鋪上的昂貴紅色波斯地毯,華麗又凄涼的可怕。 他攬住溫稚意的肩膀,看著地上已經(jīng)暈過去的溫媽,聲音顫抖地問道:“怎么了溫溫?怎么了?” “你走吧,別再來了?!?/br> 溫稚意一眼沒看他,自顧自地說著。 “溫溫,別生氣了,我跑出去是想給你買飯我們一起吃。你要是覺得紅玫瑰不好看,我下次買藍色的給你表白好不好?或者香檳色,那個最適合你了。” 少年的笑容勉強的不能再勉強,他很清楚她這樣做是為什么。 而溫稚意只是一把甩開他的手。 “聽不懂嗎?我說讓你滾!” 第51章 挨揍 沈予奪眼眶發(fā)紅,看著溫稚意還在流血的胳膊,也大概能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他不顧剛剛被她甩開的難堪,又重新握上她的手,“我們不說這個,我先帶你去醫(yī)院好不好?” 溫稚意神情冰冷,她抬起頭,看向沈予奪,那雙平時會沖他笑、會表露心動的琥珀色眸子里,此刻盡是冷漠:“沈予奪,你剛剛出去的時候為什么不跟我說你是出去干那些事?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動么?” “少來了,別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才認識我兩個月的人,嘴里卻說著要拯救我?你不覺得特別可笑么?” 溫稚意慢吞吞地說著,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沈予奪喉間涌上一股腥甜,他剛剛跑來時,有多歡喜,現(xiàn)在就有多絕望。 他認識溫稚意,從來就不止兩個月。 只是她的眼里從來都看不到他罷了。 “你真的這么想我..?”他喉間酸澀,連吐出來的話語都帶著顫音,“溫稚意,我知道你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你跟我老實說好不好?求你?!?/br> 他就像古歐中世紀三教九流的一個滑稽小丑,對著他的愛人搖尾乞憐,恨不得跪下去親吻她的腳背。 可是那個像阿弗洛狄忒一樣美麗而又清冷的,如月桂樹般的少女,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他。 溫稚意的神色好像有一閃而過的動搖,可也就是一霎那。 她強逼著自己狠下心來,對著面前那個她心動的、正紅著雙眼看她的少年道:“我就是老實說啊,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沈予奪,你真的好好笑啊。我對你笑一下就是喜歡你了嗎?你的喜歡好廉價啊。” “別說了,溫稚意,別說了!” 眼前這個17歲的男孩終于還是沒有堅持住,抬起雙手,痛苦地捂住了頭。 溫稚意殘忍地笑了一下,她雙手強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你不是不想知道陳楚河是誰嗎?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陳楚河是我前男友,我們什么都做過了,你滿意了嗎? 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個人渣,別靠近我,本來想讓你體面的走的,你非要滾,我也沒辦法?!?/br> 聽到這兒,少年像是終于受不了她的刺激,狼狽的站起身,再也沒看她一眼,沖了出去,連門都沒幫她關。 溫稚意眼里的光從沈予奪出門的那一剎那就消失了,她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一般,重重的跌回地上,像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顫抖地摸起掉在地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半夜兩點。 她mama依舊還在昏睡中,沒有一絲要醒來的意思。 溫稚意咬了咬牙,還是忍痛站起身,先把她mama抱到床上。 女人的體重極輕,瘦的好像只有一把骨頭,就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下一刻就要隨風而逝。 細心地為溫媽掖好被角之后,她靜悄悄地走了出去,來到客廳,看著一片狼藉的地板。 沈予奪之前帶來的玫瑰花束跌落在地上,由于沒有注意,被暴力摧殘的花瓣凌亂地散落了一地,像是某種血腥又頹敗的盛典。 溫稚意慢慢地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把那些花瓣都撿起,很快,就裝滿了一個手心。 少女卻像是渾然不覺似的,還在不停地往手里塞。 她的手抖個不停,動作卻小心翼翼,一片一片地把它們夾到書頁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