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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瓦叔給他們幫忙,不收工錢做了兩天活兒,若是不好生招待招待,倒是顯得許家小氣。 于是他忍著心疼,點點頭:“行,那我去逮只雞殺?!?/br> 說完他就要往雞籠走,安樂趕緊抓住他衣擺制止他。 “你干嘛?” 許裴昭回頭:“我去抓雞殺。” 安樂立刻不信任地質(zhì)疑道:“你行嗎?” 不是她不想相信許裴昭,只是昨天他就煮個粥,都能糊成那樣,這殺雞的難度可比熬粥高得多。 她言辭間不加修飾的懷疑令許裴昭雋秀的臉龐立刻燒了起來。 剛想辯解兩句,昨日那鍋糊粥便浮上眼前。 不怪她這般態(tài)度,只怪他不爭氣。 還想再掙扎一下,他忐忑道:“昨天那粥其實是個意外,今天我可以做好的……” 看他模樣,就是一副不打算放棄的表情,安樂嘆口氣,也不再阻止他。 他若想嘗試殺雞,那就去吧。 不論弄成什么樣子,她都能救場,何必爭得面紅耳赤,惹他不開心。 她放棄勸解,無奈道:“你去試試吧。” 得了她的首肯,許裴昭心里異常開心,這算不算是得到了她的肯定? 提著刀走進(jìn)雞籠,籠子里面幾只烏雞正蹦蹦跳跳,“咯咯噠”沒完沒了。 突然安樂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她柔柔地說道:“抓雞的時候仔細(xì)些,別抓那只公雞?!?/br> “為何?” 安樂倚著板凳坐下去,看著他的背影解釋:“留著公雞,之后母雞下的蛋才能孵小雞?!?/br> “哦……” 許裴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我省得,你放心吧?!?/br> 生疏地拉開雞籠竹編門,籠子里的雞感受到動靜,紛紛轉(zhuǎn)過頭來。 一只只綠豆大小的黑眼睛齊齊盯著他,好似在問:你要干什么? 被這么多只眼睛盯著,許裴昭心虛地咽口水。 忽然間心里開始打退堂鼓,握著刀的手顫了顫。 雖然他剛才跟安樂說得信誓旦旦,但自打出生以來,他就沒宰殺過活物。 方才他只是本能地想讓安樂休息,少做些事,倒是忽略了心目中的惶恐。 他久久停留在雞籠前,沒有別的動作。 安樂見狀,忍不住笑出聲,心情頗好的她調(diào)侃道:“許大官人,你是不是不敢抓雞呀?” “噗通——噗通——” 心臟再次不受控制的亂跳,緊了緊手中的刀,他結(jié)結(jié)巴巴道:“誰……誰說我不敢了,我……我這就去!” 帶著那股勁,他向最里側(cè)的那只肥碩的母雞伸出手。 只是指尖剛出碰到母雞輕柔的翅膀時,母雞突然奮力掙扎,揮動著翅膀跳起來,仰著脖子一口啄到許裴昭的手背上。 尖銳的嘴堪比刀,啄到手背上的那瞬間宛如有利器在戳他。 沒忍住悶哼一聲,他又立刻壓了下去。 他沒忘安樂還在身后,決不能讓她看見自己不男子氣概的一面。 只是無論他怎么遮掩,院子就這么大,他的聲音還是被安樂聽見。 細(xì)小的抽氣聲扯得她心尖微顫,她暗罵自己不該袖手旁邊。 許裴昭一介文弱書生,根本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怎么可能毫發(fā)無損地抓住老母雞,并將其宰殺? 現(xiàn)在好了吧?因為她的放任,他被老母雞啄傷,愧疚自心底升起,她忙單腳跳過去:“沒事吧?傷哪兒了?” 許裴昭見她跳過來,忙攬過去,生怕她摔到:“小事,你過來做什么,當(dāng)心被摔著。” 安樂則是去接他手中的刀:“時候不早了,還是我來吧,否則待會兒瓦叔來了,看見我們拖拖拉拉多不好。” “什么不好?” 瓦叔提著木桶從外面進(jìn)來,看見他們倆拿著刀站在院子里,臉色突變:“你們……該不會是不想給我飯吃,打算將我滅口?” “您瞎說什么?!卑矘房扌Σ坏?,她指指雞籠里的雞,向瓦叔解釋,“今天中午吃雞,我們正準(zhǔn)備抓呢?!?/br> 瓦叔目光放到雞籠里那幾只活蹦亂跳的雞,收起開玩笑的神情,嚴(yán)肅地說:“又不過年又不過節(jié),殺什么雞,浪費。” 昨天晚上那一頓吃得已是滿足,今天中午瓦叔怎么好意思再讓他們殺雞? 雞多貴啊,村里哪家不是過年的時候才殺一只解解饞。 安樂不知瓦叔心中所想,她目光在雞籠里搜尋,隨后鎖定許裴昭剛才挑選的那只雞。 手快似閃電,再退出來的時候,她手中已然拎著母雞的兩個翅膀。 “咯咯噠!咯咯噠!” 倏地被困,母雞拼命掙扎。 兩只黑黑的爪子在空中滑動,有力的翅膀也想沖破束縛它的桎梏。 雞的慘叫聲折磨著瓦叔的耳朵,他連忙說:“你們快放開這只雞!你們知道雞能下多少蛋嗎?” 心疼溢于言表,瓦叔給他們算賬:“一年少說也有二百來個雞蛋,這能吃多久!你們快松開它,別霍霍老母雞?!?/br> “哪兒這樣算?!卑矘窋[手,“雞蛋有雞蛋的風(fēng)味,雞rou有雞rou的口感,吃起來可是要各算各的?!?/br> 安樂根本不把瓦叔的勸解當(dāng)回事。 這幾只雞她原本就是買回來做給許母吃,給她補身子用的。 只不過是最近幾日的菜單太過豐富,她沒來得及對這幾只雞下手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