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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也沒料到向來罵不還口的安老爹,居然還敢反駁她。 當(dāng)即她又拿出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坐到地上大哭大鬧:“我為你們老安家生兒育女這么些年,得來的就是一句沒規(guī)矩。安老頭你說這話良心痛不痛!” “想我黃花大閨女一個,嫁給你這沒本事的種田郎,你現(xiàn)在倒是嫌我沒規(guī)矩了,那你當(dāng)初就娶個有規(guī)矩的人做填房,娶我做什么?!?/br> “……” 許裴昭目瞪口呆地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張氏,僵硬轉(zhuǎn)過頭去看安樂,就見她仿佛沒聽見般,扶著安老爹往里屋走。 他忙跟上去,壓著聲音在安樂耳邊說:“那個……就不管了?” 安樂毫不在意地說道:“管什么?你是能把那潑婦拉起來,還是能讓她不鬧了?” “啊……” 本還想再說兩句,就聽安老爹說道:“讓你看笑話。” 安老爹嘆口氣,無奈地說:“喜兒娘就是這脾氣,稍不如意就像那樣哭哭鬧鬧。若是搭理她,她只會鬧得更厲害,不如冷著她,一會兒就好?!?/br> 竟是這樣…… 許裴昭艱難回頭看了眼還在撒潑的張氏,在心中慶幸,還好安樂的性子不像這般潑辣。 扶著安老爹在屋里坐下后,安樂讓許裴昭把豆沙面包拿出來。 豆沙面包已經(jīng)涼了,但是涼了有涼了的風(fēng)味。 安樂把面包放到安老爹的手里,期待地說:“爹您嘗嘗,這是我今天剛做的豆沙面包?!?/br> 安老爹拿到東西第一反應(yīng)是去看許裴昭。 嫁人之后最忌諱從婆家拿東西回娘家,要是被別人知曉,回戳著安樂的脊梁骨罵。 可他發(fā)現(xiàn)許裴昭并沒有表現(xiàn)出不高興的樣子,反而自豪地說:“小樂做的豆沙面包可好吃了!” 第45章 許裴昭的態(tài)度讓安老爹心生歡喜,這證明了囡囡在徐家過得很好。 他垂下眼眸,細細打量手中的豆沙面包,他感嘆道:“大小囡囡喜歡弄些新奇的吃食,要不是張氏……” 說到張氏安老爹的喜色褪去,心情變得復(fù)雜。 張氏剛嫁入安家的時候,其實她對安樂很好。 有什么好吃的先讓著安樂,把安樂當(dāng)眼珠子那般疼著。 只是,喜兒出生之后,這一切都變了。 家里不富裕,再添張嘴吃飯,捉襟見肘的窘迫立刻顯現(xiàn)。 若是有兩個饅頭還好,若只有一個饅頭的情況下,給安喜還是安樂? 身為安喜親媽的她,幾乎不用想便做出抉擇,于是她對安樂愈發(fā)苛刻。 久而久之,這份苛刻刻進了她骨子里,哪怕后來家里條件變好一些,她也不復(fù)當(dāng)年。 心不在焉的咬著面包,安老爹抬眼看了眼和許裴昭正在分吃一個面包的安樂。 她拿著多的那半,像小貓偷腥成功那般高興。 卻沒看到許裴昭咬著少的那半面包,含笑看著她。 “囡囡,你會不會怪爹?” “???” 突然被點名,安樂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安老爹沒頭沒腦地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耍潑鬧事的不是張氏嗎?怪他做什么? 她把手中剩余的面包塞進嘴里,不解問:“爹你在說什么?我怎么沒聽明白?” 安老爹看著她天真的臉龐,嘆口氣搖頭道:“罷了?!?/br> 他滿腹心事垂下頭,無聲啃著面包。 安樂看著他落寞的樣子,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了似的。 這時一道嬌俏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出什么事兒了?我娘怎么又在院子里鬧著要上吊?” 門簾忽然被人掀開,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從外面走進來。 屋里多出兩個人把她嚇一大跳,但在看清其中一個是安樂后,rou眼可見她眼睛都亮了:“姐你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都不告訴我一聲?” 來人是張氏的女兒安喜。 安樂對她招招手,歡喜地說:“快過來,我和你姐夫一起給你們送好吃的?!?/br> 聽說有好吃的,安喜立即奔過來,趴到桌邊看。 只見桌上擺了好多個沒見過的橙黃色圈圈,低頭聞了聞,真香!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大大咬上一口,豆沙在嘴里化開的那刻,她滿臉幸福地說:“這個好好吃!” 屋里氣氛融洽無比,任誰見了都會覺得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然而屋外止不住的哭聲卻擾得許裴昭頻頻分神。 兩種完全相反的氣氛奇妙地碰撞在一起,讓許裴昭生存極其濃重的割裂感。 他看了屋內(nèi)三個人,他們都好似聽不見似的,他咽下到了嘴邊的問話,眼中浮現(xiàn)沉思之色。 安家父女三人聊完,安樂和許裴昭拿著幾個豆沙面包向他們拜別。 剩下的面包要送去給瓦叔,安樂沒忘記答應(yīng)過瓦叔,再弄什么好吃的要給他送過去。 去瓦叔家的路上,許裴昭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安喜和張氏……感情也不太好?” “你為什么會這樣想?” 安樂抬眼看他,再見到他一臉便秘的神情之后,她恍然大悟。 她笑了笑,目光柔和地說:“喜兒是個好孩子,她從小便覺得張氏不該那般對我,卻又無能為力,所以只能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對我更好,彌補她娘的過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