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頁
她話音落,就感覺許裴昭的牽著她的手,忽然縮緊。 他垂著眼皮,略顯落寞地說:“都怪我任性,才讓你耽誤行程?!?/br> 不等安樂開口,他又說:“可是我不想道歉,因為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會?!?/br> “噗?!?/br> 安樂沒忍住笑出聲,勾著他掌心輕說:“怪你什么?要怪便怪盧成,這沒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要我大老遠從漳州城趕去處理京中的事?!?/br> 遠在京中的盧成打了個哈欠,他揉著鼻子看天氣,轉(zhuǎn)身回房再添件衣服。 處理好鏢局的事情之后,安樂還要去店里、秦府以及安家吱一聲,告訴他們她將推遲出行計劃。 等所有的事忙完,一天的時間差不多又耗了個干凈。 晚飯后,安樂泡了個熱水澡,才覺得酸痛的腰緩解大半,帶著一身水汽回到房間。 剛躺下,另一道身影立刻纏過來,她連忙推搡,慌張拒絕:“別,腰還痛。” 但許裴昭只是輕輕地環(huán)著她,埋首在她發(fā)間,嗅著熟悉的皂角香,柔柔地說:“我什么都不做,睡吧?!?/br> 話是這么說…… 安樂僵硬地繃著脊骨,十分復雜地說:“那你管管你兄弟,它沒你說的那么聽話。” 說完她往旁邊挪,躲避昨晚迫害她不淺的兇器。 挪動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環(huán)著她的那只手立刻僵硬。 她想也不想立刻控訴:“你看!我就知道!” 邊說她邊躲得更遠,為了她可憐的老年腰,今天說什么她都不可能讓他得逞。 他們之間的距離快可以再躺個人,許裴昭不滿她離得那么遠,長臂一伸,立刻將人拉過來抱個滿懷。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說著:“再跑我就真不客氣了。” 安樂立刻動也不動,苦兮兮地說:“我錯了,咱們還是得客氣客氣。” 緊緊箍著她,再次埋頭在她發(fā)間,他嘆口氣道:“睡覺!” 燭光熄滅,冷清的月光從半開的窗戶灑進來,為室內(nèi)鍍上幽藍色的光。 安樂望著沒入夜色的房梁,眼睛眨巴眨巴,完全睡不著。 誰身邊綁著個定時炸彈睡得著! 均勻的呼吸聲在她耳邊淺淺地響,若不是她知道好兄弟還精神著,恐怕她還以為他睡著了。 她轉(zhuǎn)過頭想看看他,立刻聽見他說:“快睡。” 側(cè)過身同他面對面,就看見他如墨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認命撞過去,她將下巴擱到他肩膀上,無奈地說:“你怎么還沒消火?!?/br> 箍著她的手越發(fā)用力,許裴昭啞聲道:“因為你就是我的火種。” 昨日初品佳肴,他便無法克制大快朵頤。 今日佳肴在側(cè),卻要他只能聞味,不能下筷,這是何等的折磨。 美食的芳香不斷在沖擊他的神志,他只能看著佳肴不停咽唾沫。 清晰的吞咽之聲落入安樂耳中,她也狠不下心,讓他這般難受。 回抱著他,她輕聲道:“你這般難受,要不然……” 不等她話說完,許裴昭隱忍拒絕:“別說話,快睡?!?/br> 他幾乎是將所有的忍耐都拿了出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 安樂也不知道他在堅持什么,但也不想看他難受成這樣。 在心中做了建樹后,她鼓起勇氣,抓起他箭匣里的利刃,替他擦拭。 只聽得他悶哼著,死死地咬著牙,盡量不讓聲音從唇齒泄露。 喑啞成了夜幕里唯一的音樂,也讓空氣越來越躁動。 安樂小心翼翼擦拭著利刃的尖頭,避免被它傷到,看著遠處的桌沿,她還是沒忍得住問他:“明明這么難忍,為什么還要忍下去?” 粗且重的呼吸聲,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話:“你……腰疼……” 握著利箭的手指不受控地縮緊,差點被鋒利的尖頭割傷。 許裴昭不由倒吸口冷氣,失了神志般,如訴如泣:“別……別那么……用力……” 卻聽到安樂低低輕笑,仰起頭,滿眼柔意看著黑暗中的他:“傻子。” 月上枝頭時,許裴昭到窗前將木窗推得更開,吹散屋子里的栗子花香。 他又出去擰了帕子回來,蹲在床邊,輕柔地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地擦著。 蔥段般的手指,指腹發(fā)紅發(fā)燙。 將所有的痕跡都擦凈之后,他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 眼皮都撐不開的安樂趴在那,迷迷糊糊地催促:“快睡覺吧,我好困?!?/br> “好?!?/br> 他又去將帕子洗凈,晾在盆架上,才回來擁抱著她,和她一同進入夢鄉(xiāng)。 * 第二天,第一縷晨光撒入房間時,濃密的睫毛緩緩向上,露出遮掩著的琥珀色眼眸。 安樂發(fā)現(xiàn)她幾乎是趴在許裴昭的心口上睡著,他也不嫌重。 剛側(cè)頭去看他,他也睜開了眼睛,眉眼彎彎,笑意慢慢。 黑色的長發(fā)如朵盛開的花,在他腦后散開,襯得他唇紅膚白,惹眼得很。 伸手捧住他的臉頰,安樂說:“等上了京城,我定要給你好好補補,把瘦下去的那些rou給補回來?!?/br> “好。” 兩個人都已醒來,誰有沒有要賴床的打算。 安樂站在衣柜邊找衣服的時候,忽然回頭問許裴昭:“你這幾天還回淮安書院復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