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頁
安樂瞥了他一眼,頗無語:“好不好吃,總得試試才知道。” 小心洗去黃鱔身上的鹽,她還險些被黃鱔咬到,嚇得許裴昭臉色卡白,他忙說:“還是讓我來洗吧?!?/br> 她把洗干凈的黃鱔撈進干勁的盆里,如常使喚道:“你就別給我添亂了,還不快去燒火?!?/br> 他熟練地摸到灶臺后面坐下,看得總管眉心直跳,并在心里頭號啕大哭,這些年小世子在外面受委屈了,連這些下人的活都做得這般熟練。 “噸噸噸——” 安樂抓起木架子上的油罐子,霸氣十足地倒油。 那看得總管眼皮子狂跳,心也在滴血:沒事沒事,那是小夫人,浪費點油便浪費了…… 等到油上青煙四起,nongnong的菜籽油的香氣在廚房里四躥的時候,卻見安樂一手拿起鐵打的鍋蓋,一手端起裝了半盆的黃鱔。 她挑起眉毛,看了眼廚房里的人,敲著嘴角笑道:“準備好了嗎?” “???”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不明白她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瞬,她端著黃鱔的手,如閃電般往鍋里倒進去,另一只手更快地蓋住鍋蓋。 “咚!” 有什么擊打在鐵質(zhì)的鍋蓋上,那聲音震耳欲聾,嚇得所有人臉色發(fā)白。 “咚咚!” “咚咚咚!” 如古典般的聲音不斷從鍋中傳來,安樂死死地摁著鍋蓋,不移半分。 所有人都知道這聲音是從而何來,是那一條條黃鱔,被熱油燙得受不了,彈跳而起擊打在鍋蓋之上。 “咕嚕?!?/br> 不只是誰在吞咽口水,但安樂知道,這絕不是被饞的,而是在害怕。 她摁著鍋,垂眸說道:“此菜有個傳說,相傳曾經(jīng)黃鱔又名拱界蟲,經(jīng)常在田野間打洞,害得農(nóng)人無法好好種地。于是有一農(nóng)婦捉此蟲,以懲戒其害農(nóng)人無法蓄水種地,演化而來這等吃法。” “原來是這樣?!?/br> 廚房里其他人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些。 等到鍋中再無動靜,安樂才將鍋蓋揭開。 只見所有的黃鱔都蜷曲盤成了蚊香狀,一圈一圈堆疊在油鍋里。 “原來這就是盤龍之意?!?/br> 許裴昭看著碗中的盤龍黃鱔,輕輕嘀咕道。 黃褐色的表皮被炸得近黑,看起來干干的。 這時安樂小心將一卷卷黃鱔撈出來,放到旁邊備用。 鍋中留下少許的底油,安樂切了些蔥姜蒜下入鍋中爆香。 剎那間,蔥香、蒜香以及姜香占據(jù)廚房,這味道讓總管和其他人都忍不住露出向往的神色。 這是什么滋味?怎這般好聞? 等鍋中蔥白漸漸變黃,安樂取了花椒,像花椒不要錢似的,一把把往鍋里放。 紅褐色的花椒粒瞬間鋪慢了整個鍋底,麻麻的香氣以鍋子為中心,向四周闊去。 她又拿出許許多多的干辣椒,眼睛都不眨地把辣椒全倒入鍋中。 頃刻間,小半鍋辣椒和花椒?;旌希致橛掷钡南銡怵挼盟腥丝谒绷?。 翻炒片刻之后,方才炸好的盤龍黃鱔卷被端過來,也倒進鍋里。 火紅的池子里,瞬間迎來一條條盤著的巨龍。 加入少許的鹽和糖,她叮囑許裴昭要小火,慢慢翻炒著。 直到空氣中的麻辣鮮香慢慢染上一絲絲的焦香,鍋中鮮紅的干辣椒段也變得成了暗紅之色。 她這才從碗柜里取了個大盤子,把這一鍋盤龍黃鱔盛出鍋。 第210章 空氣里飄散著麻麻辣辣的香氣,不論是總管還是其他人,看著火紅的辣椒山里,隱隱探出的黃鱔,不約而同地咽口水。 這味道太過濃香,是他們這輩子從未聞過的氣味。 總管忍不住多呼吸幾口,發(fā)力不小心過大,味道直接吸到肺里,嗆得他涕淚橫流。 他的動靜惹來其他人的目光,他不禁老臉通紅。 可小夫人做的這黃鱔實在太香,他沒法控制??! 安樂又去取了個小盤子,從辣椒山里扒出條盤著的黃鱔,遞給許裴昭:“當心別被燙著?!?/br> 許裴昭接過盤子,看著黃鱔張著的小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嘴。 “這個該怎么吃?” 聽到他發(fā)問,安樂也夾了圈黃鱔出來,擒著它的頭,對他說:“你看我怎么做?!?/br> 她捏著黃鱔的頭與肚子的銜接處用力拉扯,以脊骨為界,很輕易地便將脹鼓鼓的肚子撕扯下來。 紅油順著她指頭流下,匯集到指根,她放下脊骨那條rou,拿著肚子這條rou給許裴昭看:“你看,肚子里面這條暗紅色的是黃鱔的血,這條黃白色的便是它的腸,這倆都不能吃?!?/br> 說話間,她捏住血條和腸,不需要多用力,兩條不能吃的東西便輕輕抽出來,只留下薄如蟬翼的皮rou在手上。 她把rou放到許裴昭的盤中,笑著說:“是不是很簡單?” 許裴昭點點頭,學著她的樣子剝黃鱔,如法炮制般將盤中黃鱔的rou剝下,放到安樂嘴邊:“你先吃?!?/br> 就著他的手,安樂喜滋滋地咬過黃鱔,微微燙口的黃鱔rou被炸得干香有嚼勁,濃郁的麻辣香在嘴里爆炸,上演出狂熱的重金屬音樂會。 安樂在心中暗香:不愧是她,這么多年沒機會做這道盤龍黃鱔,味道依舊這么好,完全沒翻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