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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禧娘子(科舉) 第41節(jié)

    真不愧是豬見爬,這帳讓她算的,真是算無遺漏,一份錢干三件事,還都得念她的好。

    送走了褚娘子,常婆子在心里感嘆,怪道這秀才巷人人都不喜豬見爬,卻沒有一個敢出頭的,有這份算計,合該她占便宜!

    常婆子高高興興往閨女家去跟她說這樁好事兒時,從梁州府這邊往益州府來的船正好靠了岸。

    徐程發(fā)現(xiàn)碼頭上設下的埋伏都提起精神來,他咬了咬牙,決定舍了命不要也不能讓陸六娘出事。

    徐程深吸了口氣,閉著眼就要往出跑,這些人不是找殷氏余孽?他也是。

    他沒了還有阿翁,陸含玉身份絕不能現(xiàn)在暴露,多少人都指著她報仇呢。

    只是他剛沖了兩步,有人比他還快。

    新鮮出爐的季大舉人冷著臉氣沖沖跑下船,跟個螃蟹一樣橫沖直撞,看方向是往府學去。

    陸三郎和四郎準備往下搬行李呢,見狀面面相覷,偷偷將青衫拉過來。

    “嫂子,季三郎這是咋了?”

    青衫敲陸三郎腦袋,“瞎叫啥?信不信我揍你?!?/br>
    陸三郎揉著腦袋指指不遠處,“我瞎叫你可能揍我,我要不瞎叫,阿兄鐵定揍我。”

    青衫看著跟個小媳婦一樣走過來的陸含寧,臉頰一紅,扭身進去找陸含玉。

    “季三郎怎么走了?”陸含寧上前問,“我跟他打招呼,他竟然用鼻孔哼我,欠收拾了?”

    舉人就鼻子朝天,真中了進士,他拿啥朝天?

    □□·郎搖頭,“不知道,上船的時候還好好的,下船就這樣了,六娘也一直在船艙里不出來,倆人像是吵架了?!?/br>
    陸含寧皺眉,“他倆平日里黏糊的跟啥一樣,為什么會吵架?難不成……”季三郎嫌棄六娘是商戶女了?

    他臉色一冷,要真這樣,他非得好好教教季三郎做人的道理不可。

    陸含玉從船上下來,帶著帷帽,整個人都透著股子沮喪。

    “季三郎打你了?”陸含寧著急上前,要掀開陸含玉的帷帽看。

    青衫拍他,“別動,你非得讓人笑話六娘才行?。俊?/br>
    陸含寧一聽急眼了,扭身就要去追季弘遠,“我這就去找那小子算賬,好家伙,敢欺負我meimei,我屎都給他打出來!”

    陸含玉嗓音沙啞,不欲多說,“他沒欺負我,我只是跟他說了咱家的情況。”

    碼頭上一直偷聽的人心道來了,不管是力夫還是挑擔賣貨的,亦或是小商販,都偷偷開始往外抽刀。

    徐程也渾身一震,二次鼓勁又開始往前沖。

    “啥情況能讓他橫成這樣?”陸含寧面帶薄冰,“他小子這一年多沒少占便宜吧?”

    陸含玉見陸含寧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她咬著牙掀開帷帽。

    “哎呀,我就是跟他說,不想耽擱他前程,想學別人自請下堂,他嫌我砸他飯碗,說要軟飯硬吃咬我一口,你滿意了!”

    偷聽的:“……”

    陸含寧:“……”

    沖了半截的徐程啪嘰一聲,摔在送命的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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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沒真吵架,下章家仇啥的就都解釋清楚啦,季三郎飆戲呢。感謝在2022-04-21 21:00:57~2022-04-22 21:01: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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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0章

    殷十六好歹也是曾經(jīng)的鷹衛(wèi)大統(tǒng)領,統(tǒng)帥能人異士無數(shù),在江湖也赫赫有名。

    他的女兒,不應該嫁個這樣的小白臉吧?

    是不是認錯人了?

    長敬候府的死士和徐程心有靈犀了一回。

    說起來徐程知道的還多些,起碼他見過陸含寧的畫像。

    要不是看見陸含寧,他真不相信,臉上還帶著個張牙舞爪牙印兒的,是舊主之女。

    尤其陸含玉還跺腳,還嬌羞,“人家不過就是說說罷了,他竟然敢當真,還耍起夫君的威風了,兄長要幫我收拾他。”

    陸含寧打了個哆嗦,六娘咋了?

    忘了吃藥了?

    他剛才要揍季弘遠,六娘不是不同意嗎?

    “怎,怎么收拾?”陸含寧被青衫掐了一把,吃痛嘶了一聲,磕磕巴巴問。

    陸含玉捂著臉頰,張揚跋扈道,“你要讓他向我賠罪,還不能傷了他的好皮子,他也就那張臉能看了。還有,你要讓他認識到錯誤,主動認罰,但你不能罵他,也不能嚇唬他,總要給他點舉人的面子。”

    陸含寧:“……”還是那句話,他要是那么能,還會耍光棍?

    不過這會兒,就是諸如陸三郎和四郎這樣的傻子都看出來了,小兩口著實不正常,只怕……是演給人看的。

    陸含寧不動聲色看了眼周圍,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渾身緊繃起來。

    他冷著臉四下張望片刻,沖著一個面攤子氣勢洶洶走過去。

    死士們瞬間又警惕起來,刀又抽出了二分。

    徐程再度深吸口氣,揉揉膝蓋,想爬起來繼續(xù)沖。

    但他再次被打斷,沮喪垂下了頭。

    不垂不行,陸含寧一只手提著他的脖子,將他拽起來往陸含玉面前杵。

    “不就是個小白臉?他嫌棄你出身商賈,總有不嫌棄的,當初就讓你招贅你偏不肯,總有那愿意的?!标懞瑢帎汉莺莸?。

    他粗魯?shù)靥鹦斐痰南掳停澳闱七@叫花子不也長得挺好看?我看洗刷洗刷不比季三郎差!給他口吃的,他能對你好一輩子,舉人有什么稀罕,大不了咱再繼續(xù)回頭發(fā)死人財。”

    陸含玉嫌棄地捂住鼻子,“你說什么呢,他怎么能跟三郎比,阿爺和阿娘做夢都想恢復咱們本家姓,我也不樂意再回去做賣酒西施了。”

    嗯?死士動作頓住了,死人財?本家姓?

    陸含寧冷哼,拍了拍叫花子的肩膀,“你給這小子個家,他能姓竇,這就比季三郎強。你就是把季三郎捧成宰相,他能嗎?”

    徐程:不是,你們夠敢想的,就沒人問問我愿不愿意?

    “你說,我讓你做酒肆的掌柜,給你個如花似玉的娘子,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你和子嗣都姓竇,你愿不愿意?”陸含寧貼心地問徐程。

    徐程狂點頭,“我樂意!我愿意聽娘子的話,娘子讓我往東,我不往西,讓我攆狗我不殺雞,別說我姓竇,就是給我家祖宗改姓竇都成?!?/br>
    反正他本來也不姓徐,為了報仇姓啥不成啊,這樣好的條件,不答應的是傻子。

    陸含寧得意洋洋道,“你看,我這就將這小子收拾利索了,往季三郎面前一戳,我看他再嘚瑟?!?/br>
    “走?!标懞瑢幚斐?,“先給你收拾出個人樣兒來?!?/br>
    徐程踉踉蹌蹌跟上,有些磕巴,“那啥,真,真讓我娶啊?”

    死士們聽得心里都不是滋味兒,還有這等好事兒,剛才怎么就沒拽他們呢?

    看來,他們的行當?shù)脭U展一下,叫花子也得列入考慮。

    陸含玉氣急敗壞沖著青衫撒嬌,“你看阿兄,讓三郎知道該氣壞了?!?/br>
    季三郎絕對能喝一缸醋,不含糊的。

    青衫捂著嘴笑,“那不是正好?他也真是欠收拾了,有競爭才有壓力,省得他以后還敢猖狂?!?/br>
    陸含玉與青衫對視間,兩個人眼中都閃過笑意,一家人不用多說,陸含寧和青衫就都明白她的意思。

    徐程的不對勁都看出來了,他和碼頭上那些暗中埋伏的人完全不一樣,傻子都知道該救誰。

    陸三郎嘿嘿笑著湊過來,“六娘,我真要換妹婿啦?哈哈哈……我就說,早該換了他季三郎,他那張嘴忒氣人?!?/br>
    陸含玉和青衫:“……”得,陸家還是有人連傻子都不如的。

    “趕緊回家,萬一一會兒三郎回去,再跟阿兄打起來,他那小身板不一定頂?shù)米??!标懞衿差^上了馬車。

    陸三郎尋思,那還用不一定?自信點,一定頂不住。

    等上了馬車,離碼頭遠一些,青衫這才看著陸含玉問,“你和季郎子真鬧別扭了?”

    不然季弘遠怎么舍得咬陸含玉呢?

    陸含玉捂著臉上的牙印,輕輕咬著唇瓣出神,沒吭聲。

    說回兩個時辰前。

    既然季弘遠考中了舉人,陸含玉就不想再瞞他,將實情和盤托出。

    實際上也不復雜,無非是狼心狗肺之輩,行了忘恩負義之舉。

    殷十六因為愛上了世家女,當年接受了新朝招安,為如今的武帝成立鷹衛(wèi),為他掃平因前朝動亂而勢力大增的綠林勢力。

    他出身草莽,向來行俠仗義為江湖人士所稱頌,有他作為大統(tǒng)領,朝廷和江湖都平衡的不錯。

    不愿意繼續(xù)動蕩的綠林中人得了好的歸宿,作惡多端的則被利落收拾干凈。

    待得武國盛世初顯時,殷十六想安頓好部屬,而后將鷹衛(wèi)權利交還給武帝,自己帶領妻女歸隱山林過逍遙日子去。

    他救過很多人,被惡人追殺的,桀驁不馴得罪貴人的,生活困苦日子過不下去的,了無生趣想要自殺的……正因他這份赤子之心,幾乎所有的部下都心甘情愿追隨他,鷹衛(wèi)從無第二個聲音。

    說幾乎,是因為這里面還是出了個狼子野心的。

    陳嗣是被仇家追殺,為殷十六救下來的,后來在殷十六的幫助下,他續(xù)娶了當朝吏部尚書之女,平步青云,成為了禁衛(wèi)監(jiān)統(tǒng)領。

    他的女兒,被仇家殺死的原配嫡女,入了宮成為了武帝的美人,得了武帝寵愛,很快有了身孕,這讓陳嗣更加的風頭無兩。

    誰也不知他是一開始就狼心狗肺,還是后來女兒的入宮使他滋生出了野心。

    就像沒人得知,他何時惦記上了武朝最自由也最神秘的鷹衛(wèi),想要收到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