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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禧娘子(科舉) 第40節(jié)

    “某早就跟家中女郎商量好了,只要東床中了舉,咱就賣了酒肆,這商賈身就不要了,不能給女婿抹黑?!?/br>
    ?。看蠹叶悸犮读?。

    不過細(xì)想想,倒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女婿出息,棄了商賈身,去做個鄉(xiāng)紳,是更體面些。

    就是可惜,以后再喝不到陸家的好酒了。

    陸父面對眾人的挽留,苦笑著解釋,“實(shí)在是對不住,某說句實(shí)話,咱陸家老家在黔州府,當(dāng)年家父做買賣得罪了人,去世前就叮囑陸某不要再做商賈,咱不得不跑到陸某娘子的老家來,是沒法子才做這討口飯吃的行當(dāng),現(xiàn)在東床體面,某也算完成家父心愿,得回鄉(xiāng)祭祖?!?/br>
    眾人這才了然,拿了陸家的酒,大家心里也高興,沒多久就一傳十十傳百,把陸家酒肆要關(guān)門的事兒給傳了出去。

    以后周嶺縣就沒有陸家酒肆了,都用陸郎君來稱呼陸父。

    當(dāng)然,因?yàn)殛懜高@新出爐的鄉(xiāng)紳大方,傳來傳去都是好話。

    東床得道,兩家升天的事兒,在誰聽來都是了不得的好事兒,只有滿口稱贊,沒有說閑話的。

    季弘遠(yuǎn)忙著在梁州府這邊參加鹿鳴宴,陸含玉陪著他,招待他的同窗,也招呼來往不絕的拜訪者時,陸家順順當(dāng)當(dāng)把酒肆給關(guān)了。

    好巧不巧的是,陸家酒肆關(guān)了還不到十日,長敬候府私下暗查的人就到了周嶺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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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季家村:季三郎的娘子真是命中帶福!

    季三郎:對,我娘子就是命中帶福(鬼)!

    陸含玉:……感謝在2022-04-19 20:44:07~2022-04-21 21:00: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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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9章

    打聽消息最快的地方是哪兒?

    一是茶樓,只花得起幾個銅板的力夫都能蹲在門口聽說書,三教九流一熱鬧,啥消息都能聽到。

    二則是花樓,濁酒幾杯下了肚,胭脂香粉迎面撲一撲,多少隱秘都藏不住。

    長敬候府出來的私兵是當(dāng)做暗衛(wèi)培養(yǎng)出來的。

    此次下江南他們分作各種行當(dāng),每到一地,這兩處地方必然都要想法子待上幾日,探聽清楚有無殷家舊部的消息。

    其他地方他們都沒聽到有用的消息,到了周嶺縣,還不等他們打聽,消息就直接送到了他們面前。

    碼頭上蹲著的力夫趁中午時候閑磕牙。

    “這陸郎君真是生了個好閨女,一嫁就嫁個這樣出息的小郎君,家里門庭可算是徹底換了。”

    “要我說,陸家的福氣可不止這些,你沒瞧見陸家那五個郎君,個個都精神抖擻,本就不是商賈的料子,開鏢局都夠格了?!?/br>
    “你當(dāng)陸家不想開?聽說是祖輩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

    幾個眼神冷厲的行商不動聲色對視一眼。

    陸?難不成是陸三刀?

    但是陸家只有兩個兒子,是這些年又生了五個孩子?

    十幾年……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本來想草草略過周嶺縣,直奔益州府,眼下突然改了主意。

    只有幾個人繼續(xù)往益州府去,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周嶺縣。

    茶樓花樓里一轉(zhuǎn)悠,他們來精神了。

    雖然不是十幾年陸續(xù)生的孩子,可六個孩子只差七歲,那必定有兒女不是親生的!

    說不定這其中就有殷家那兩個余孽!

    更別提陸家過去還是開酒肆的,雖不是殷氏九曲,但殷家人會釀酒有什么稀奇的?

    “在陸家周圍設(shè)下埋伏,派人往益州府那邊去,繼續(xù)查!”在周嶺縣的死士頭領(lǐng)吩咐,“只要查清楚是殷氏余孽,除了殷家那一對兒女,其他人殺無赦!”

    加急的密信立刻傳遞出去,死士們都行動起來。

    不只是陸家,就是季家村這邊都設(shè)了埋伏。

    徐程這會兒也跟著人到了周嶺縣,他急得不行,不敢跟陸家接觸,也拿不準(zhǔn)主意是否該繼續(xù)往梁州府去,怕跟陸含玉和阿翁錯過。

    無奈之下,他只能先跟著往益州府趕。

    可到了益州府碼頭,他才發(fā)現(xiàn),不得了,那些死士已經(jīng)設(shè)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著人往里鉆呢。

    就在他躲橋洞子里焦急萬分之時,益州府這邊的褚郎君也急得不行。

    “我就說咱不該那樣攆走三郎,你瞧瞧,他出息了不是?”

    褚娘子將刀在骨頭上剁得震天響,“中了舉又如何?他就是成了宰相,也姓季,季家人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能讓你占這個便宜?我呸!”

    “當(dāng)年根……”褚郎君急得差點(diǎn)說漏嘴,他深吸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嘴。

    他拉住褚娘子盡量放緩語氣,“當(dāng)年追根究底是咱們不孝,不管外父外姑如何,他們到底是養(yǎng)育了你一場?!?/br>
    他又道,“這些年我怕他們不肯接受我和孩子們,也委屈你跟家里人生疏,如今不同了,就算是為著孩子著想,這門親戚咱也不能丟?!?/br>
    他壓低嗓音,“你就不想讓三個小郎,娶幾個好兒媳回來伺候你?”

    褚娘子翻個白眼,“我沒有那個命,你信不信現(xiàn)在湊上去,甭管是季家還是季三郎,都能把咱打出來?!?/br>
    褚郎君沮喪極了,說了實(shí)話,“難不成咱就眼睜睜看著肥rou從嘴邊溜走?”

    “做夢呢,我就不是季家的種了?”褚娘子冷哼,將排骨下鍋焯水。

    嗯?褚郎君抬起頭看著褚娘子。

    “起開,礙手礙腳的,你急什么?!瘪夷镒右黄ü砂疡依删锍鰪N房。

    等放上豆角和大料燉上排骨,她才在自己衣裳上擦了擦手,扭著屁股回房,咬咬牙,拿著裝銀錢的荷包出了門。

    褚三郎偷偷在門邊上看,過了會兒跑去跟阿爺報(bào)信。

    “阿爺,阿娘去了常婆子家,是要給阿兄說親了嗎?”

    褚郎君有些摸不著頭腦,娘子還有心情給大郎說親?

    她就不怕別人笑話,她把舉人給攆出去了?

    褚娘子還真就不怕。

    常婆子跟周娘子一個行當(dāng),是益州府出了名的媒婆,好些秀才家的姻緣都是她說成的,業(yè)務(wù)能力比周娘子還強(qiáng),嘴皮子很利落。

    所以她不怕豬見爬。

    見著褚娘子,常婆子大腿一拍,“哎喲,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褚娘子還能登我家門,難不成是舉人翁的侄子要說親了?咱這里廟小,可沒有合適的人選?!?/br>
    褚娘子將荷包甩在常婆子面前,一屁股坐她家軟榻上,“得了吧,我今日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也不是為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說親?!?/br>
    常婆子掂了掂荷包,得有十兩!褚娘子真是下血本了。

    “那你為啥來?總不能是給舉人翁說親吧?”

    褚娘子眼皮子一耷拉,“咋就不能給他說親。我娘家待我刻薄,我也沒想沾我這兄弟的光,可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出息了我不往上湊,卻不能真不為他考慮。”

    常婆子偷偷翻個白眼,她信豬見爬的話才有鬼了。

    “你難道不知我這兄弟娶的是個商戶女?他既然能中舉,以后就可能是中進(jìn)士,哪怕我跟季家不來往,真要有人欺負(fù),我求上門他還能把我攆出來?”褚娘子斜眼看著常婆子。

    “你們都叫我豬見爬,論算賬我比你們都精明,所以我不能讓人擋了我兄弟的路?!?/br>
    褚娘子這么說,常婆子還真信幾分。

    說起忽悠人來,季家大概也就褚娘子跟季弘遠(yuǎn)比較像,要不然當(dāng)年她也不敢跟人跑了。

    她挪挪屁股,常家軟塌吱嘎吱嘎響了幾聲,像極了狐貍的叫聲。

    “這舉人參加會試,娶了商賈女的都會被記錄在冊,聽說是殿試時有妨礙。咱也不清楚其中內(nèi)情,可益州府但凡往京城去考試的,你見哪家有商戶出身的娘子?”

    常婆子搖頭,還真沒有。

    就是有的,也要么休,要么自請為妾,都知道朝廷不許當(dāng)官的跟商人勾結(jié)。

    褚娘子又道,“所以等三郎回來,就勞煩常娘子你給挑個好人家的女郎,哪怕是尋常人家呢,也比商戶女強(qiáng)。此事也不必說與三郎聽,我說了不往上湊就不往上湊,好刃還要留到關(guān)鍵時候用。”

    常婆子心下了然,說白了褚娘子這還是曲線救國。

    要是有個她做主娶進(jìn)門的娘子,以后枕邊風(fēng)吹一吹,啥關(guān)系修復(fù)不了啊。

    常婆子笑瞇瞇篤定地問:“那褚娘子心里可有現(xiàn)成的人選?”

    若跟褚家沾親帶故,恐怕是不好說成。

    褚娘子抬起頭看著常婆子,“我看常娘子你東床家里的外侄女就不錯,你覺得呢?”

    常婆子眼神一亮,立刻動了心。

    好家伙,她還以為褚娘子是想花銀子修復(fù)跟兄弟的關(guān)系,沒想到她圖的更大。

    這要是真能成,常婆子閨女婆家能出個舉人娘子,她閨女日子能不好過?

    閨女日子好過了,能不貼補(bǔ)娘家?

    常婆子和閨女婆家都得感謝褚娘子,到時候成了一家人,誰記褚娘子的情,重要嗎?

    兩個人對視一眼,突然都笑了出來。

    “褚娘子對兄弟這份血濃于水的親情,真是叫人感動,老婆子我都佩服,都說長姐如母,果然?。 ?/br>
    常婆子將銀子推回去,“這件事包在老婆子我身上了,你只管放心,銀子就不必了,到時候咱還得請你上門喝酒?!?/br>
    褚娘子看著推回來的銀子,心疼的厲害,卻還是推了回去。

    “這銀子就當(dāng)我的一點(diǎn)心意,就當(dāng)是我提前給外侄女添妝了。你也別急著推辭,三郎是個執(zhí)拗性子,就怕他知道了得跟我對著干,還是得多些人勸勸他,好讓他知道自己娶個商戶女的弊端才好。”

    常婆子心下一動,明白這銀子到底是干嘛的了,這是雇人散播流言,找人笑話舉人翁的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