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看！有人！”一個(gè)山匪指著葉成的方向。

    那個(gè)被稱作“老大”的山匪頭子笑起來，“有人、附近就有村落?！?/br>
    葉成一聽，頓時(shí)警惕了起來，起身就跑！

    “還想跑？”山匪頭子的大刀指著他，笑了起來。

    他身邊的漢子扛著刀朝著葉成追了過去！

    林泓低罵了一聲，焦急萬分，正在想著辦法，卻聽見一個(gè)大漢慘叫了一聲。

    “?。。。。?！”聲音慘烈至極！

    什么情況？

    林泓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一個(gè)手臂帶著血線在空中劃出一個(gè)弧度。

    一個(gè)漢子捏著斷臂跌倒在地，疼得慘叫連連。

    萬古川手頭拿著長劍站在葉成的面前，血蜿蜒著從他閃著寒意的劍鋒上滴落。

    “哪來的毛頭小子??！”看到這一幕的山匪頭子破口大罵。

    幾個(gè)漢子已經(jīng)朝著萬古川撲了過去。

    林泓的心嚇得揪了起來。

    萬古川表情陰沉，根本沒跟他們說一句話。

    修長的身影提劍一動(dòng)不動(dòng)，等著他們撲上來，刀劍相迎！

    不需要紅纓甲胄，亦是如入無人之境。

    慘叫和叫罵混雜在一起，炸得林泓耳膜生疼，他的目光緊盯著萬古川的身影，驚得失去聲音，他從沒見過這么狠戾的劍法。

    那身影回轉(zhuǎn)錯(cuò)步，劍起劍落，氣力萬鈞，狠得絲毫不留情。

    鮮血四濺，斷肢橫飛！

    血潑灑到四周！

    山匪一片哀嚎。

    林泓眨了一下眼睛，他感覺有溫?zé)岬囊后w飛濺到了他臉上。

    抬手一抹，是血。

    他看向躲在不遠(yuǎn)處的段宇，見他縮在那里發(fā)抖，根本不敢看。

    葉成在后面看得也是目瞪口呆，“好……好身手?！?/br>
    還活著的山匪丟盔棄甲要逃，萬古川卻沒有放過他們，帶著壓抑的怒意，手起刀落，慘叫整天！

    他生于軍隊(duì)長于軍隊(duì)，軍匪從來都不相容，更何況是干過那么天理難容之事的山匪。

    一地的尸體。

    萬古川立在那里，像個(gè)兇神……

    林泓喉結(jié)滑動(dòng)，很強(qiáng)，但他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心想，這人該不會真是什么殺人魔吧……

    萬古川一身血?dú)庾吡诉^來，眉宇間的戾氣已經(jīng)散盡了，手帕擦著劍上的血，“回村子吧?！?/br>
    “好！”葉成并不畏懼他，他聽說過很多關(guān)于這一帶山匪罄竹難書的罪惡，覺得他們就是罪不容誅，他一臉感激，“多謝這位大俠仗義相助！”

    林泓還有些沒回過神，盯著面帶感激的葉成不知道說什么……

    段宇也還蹲在地上發(fā)抖……

    萬古川笑了一下，繼續(xù)擦劍，“不是大俠?！彼故怯行┫搿?/br>
    林泓打量著萬古川，都這個(gè)時(shí)候了，腦子里卻還是沒忍住冒出個(gè)想法來——這個(gè)殺人魔笑起來倒是好看得很。

    “汪汪！”葉成的獵犬回來了，把那只兔子的尸體放在葉成腳邊，搖著尾巴，看著葉成，似乎在等他表揚(yáng)自己。

    “你呀……”葉成也沒怪它，拍了拍它的腦袋。

    一行人踏上了回村的路。

    “我最近打聽到，很多村落都被山匪劫掠了，今日碰到他們，我都要嚇?biāo)懒?。”葉成一邊帶路一邊道，“幸好遇見了你們?！?/br>
    林泓這才明白了葉成面帶感激的原因。

    葉成有些不好意思，“我明天就成婚了，你們來參加婚宴吧?！?/br>
    “榮幸至極?！比f古川道。

    林泓走著走著不知被什么絆倒了，暗罵一聲，摔了下去。

    摔得一手泥，他“嘖”了一聲，轉(zhuǎn)頭想看是什么東西絆了他一下——這一看，他徹底愣住了。

    草叢里躺著一只獵犬的尸體。

    開腸破肚……不正是葉成那只嗎！

    他猛然看向跟在葉成身后吐著舌頭的鮮活獵犬……

    “哥，你沒事吧？”段宇來拉他，也看到了那只獵犬，表情都變了。

    “我沒事?！绷帚鼔褐斡畹募绨?。

    段宇會意，并沒有說話。

    一路上，林泓后心神不寧。

    到了村里，葉成把他們帶到了家里，“娘！我?guī)Э腿嘶貋砹耍　?/br>
    半張臉的大娘走了出來，“哎呀！成兒回來了。”

    葉成卻渾不在意大娘的變化，過去擁抱了大娘。

    “哥！”鬼兒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跑過來。

    葉成抱起他，對大娘道，“娘，您招待客人，我去見見凝雪。”

    葉成抱著鬼兒走了。

    鬼兒趴在葉成的肩頭，看著林泓，伸出小手朝林泓擺了擺。

    林泓沖他笑了。

    待人走遠(yuǎn)了。

    林泓拉住萬古川，“你還記得你說過，我們只能改變王凝雪遺愿的部分嗎？——就像葉成的墓碑不會消失?！?/br>
    “嗯。”萬古川點(diǎn)頭，“怎么了？”

    “草叢里還有葉成獵犬的尸體?！绷帚?。

    萬古川表情一變。

    “獵犬死了，說明山匪殺葉成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按照你的說法，葉成的死是改變不了的事情?！绷帚?。

    他繼續(xù)道：“如果王凝雪的遺愿是見葉成，一定是想他活下來，回來見她——這是遺愿的一部分。可是我們改變不了。”

    林泓道#“王凝雪吊死的尸體埋了，就再沒有那個(gè)人影了——我們改變了。我們救葉成……可這個(gè)時(shí)間點(diǎn)他已經(jīng)死了——改變不了?！?/br>
    ”那么這個(gè)回來的葉成……不是人。”林泓表情不太好。

    “我明白了。”萬古川道，“這個(gè)世界不是王凝雪的怨氣，而是葉成的怨氣。”

    是他要見王凝雪。

    鬼兒的生也是哥哥留下來的，讓他等著自己。

    天地突然被一片白色吞沒了。

    山村森林都消失遠(yuǎn)去……

    *

    林泓猛然醒來，他還坐在石頭上，眼前還是那片夜色，腳還泡在河水里。

    他揉了揉額角，“這個(gè)夢可真恐怖?！?/br>
    他卻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挽起自己的褲腳——破皮了，被葉成獵犬的尸體絆倒時(shí)摔的。

    “娘的??！”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林泓從水里提出雙腳，套上鞋襪，一溜煙往家里跑?。?/br>
    *

    萬古川在巷子里醒了過來。他看向手心上的新傷——這是他殺山匪的時(shí)候，碰到刀刃上的。

    事情不太妙。

    正想著，他看到一個(gè)身影從巷子口跑了過去……莫名眼熟……

    他剛從巷子里走出到大道上，三個(gè)列隊(duì)整齊的士兵就跑了過來，給他行了一個(gè)軍禮，“將軍，我們來換班巡城！”

    萬古川點(diǎn)頭，往回走去。

    *

    陳朝邊陲，永言的一個(gè)小村落，人們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鄰里和睦。

    “小凝，快成婚了，賀喜啊！”

    “是啊，小凝，賀喜你！”

    “賀喜！”

    晚膳后，聚集在一起交談的村民們對路過的姑娘道喜，樸實(shí)的面上帶著真誠笑意。

    “謝謝大家！”王凝雪含羞帶怯，幸福笑意卻依舊有些難以藏住。這位姑娘膚若凝脂，穿著粗布衣裳也難掩苗條身姿，端的是漂亮。

    前些日子，她的竹馬葉成來下了聘禮，三媒六聘要明媒正娶她，兒時(shí)言笑晏晏，如今終于要結(jié)為琴瑟之好。

    全村人都賀喜這對兩小無猜門當(dāng)戶對的良人，兩家父母也是高興得不行。

    媒人算好了黃道吉日，大婚之時(shí)就是明日。

    葉成是村里打獵的一把好手，今日清晨他出門要為明日婚宴打些野味回來。在窗外對王凝雪笑出一排整齊健康的白牙，眼神陽光又溫柔，說等晚上回家再悄悄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