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無魂(無限)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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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桌上陳列著各類佳肴、水果,來自世界各地的瓊漿玉露。 窮極奢侈之能事。 樓船載著很多人,光是第一層的甲板上就是揮袖如云。 華衣錦袍的商賈高談闊論;詩人墨客憑欄望海,把酒臨風,捋著胡須,賦詩吟唱;文人雅士清談爭論,面紅耳赤,挽起袖子,揪著領子,慷慨陳詞…… 身段婀娜的婢女端著果盤和酒杯從他們之間悠然飄過。 林泓渾身濕透,站在其間格格不入。 人來人往,似乎注意不到他,有人險些撞到他。 一只手臂橫過來,替他隔開了人流。 林泓抬眸看過去。 萬古川打量著他,“怎么搞成這副模樣?” “在外面,遇上雨了?!?/br> 聲音嘈雜,萬古川幾乎附耳在聽。 林泓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的熱度。 林泓是有些冷了。 一件還帶著體溫的衣服兜頭罩下來,“先去換衣服?!?/br> 作者有話要說: 注1: 挾太山以超北海,非不為也,實不能也;為長者折枝,非不能也,實不為也。 ——孟子 第034章 飛云蓋海氣吞白浪 一個貌美的婢女笑意盈盈地迎上來,輕盈帶著香風,“我先帶二位客官去客房吧?!?/br> “有勞?!比f古川應道。 婢女帶著他們走過甲板,穿過回廊。 高樓座座,長柱支撐。 雕花的風雨長廊架在半空,連接著樓閣。 甲板上里弄回環(huán),整齊排列著各類的店鋪,望不到頭,要什么有什么,當真如行在街道上。 “你這是哭了還是雨淋的?”萬古川把蓋在林泓頭上的衣服掀開一角來看他。 “當然是雨淋的?!绷帚鼜乃掷锍断乱路炎约荷w嚴實。 “我不信。” “多大的人了,哭什么?”林泓抬眸看他,像是想讓他相信。 整齊的眉下,一雙俊目依舊清澈,眼尾掩蓋不住地帶著紅暈。 萬古川看著他,抬手,拇指輕輕掃過他的眼尾。 林泓一驚,“做甚?” “看看是不是哭了?!比f古川收回手。 “萬大哥是想抓住機會嘲笑我不成?” “嘲笑你做甚?要不萬大哥也哭給你看?” “噗…”林泓揉了揉鼻子,“真是會誆人,不知道哄了多少姑娘?!?/br> 萬古川挑眉,“你是姑娘?” 林泓:“……” “說了沒哭?!绷帚^續(xù)用衣服裹頭。 “那在難過什么?”萬古川看著前路,“生意談崩了?” 林泓給整笑了,“誰生意談崩了要哭鼻子?。俊?/br> “果然哭了?!?/br> 林泓:“……” 說得七拐八拐,林泓都要忘了自己在難過什么了。 帶路的婢女發(fā)出了一串輕笑,“二位客官感情真好。” 她指了指眼前的高樓,“這一座就是客樓了?!?/br> 船上連綿的閣樓高低錯落,瞭望臺鶴立雞群,眼前這一座只比它稍矮一些。 五層閣樓燈火通明,一排排雕花的窗欞里均是大亮。 推開雕花的大門,大堂里金碧輝煌,望不到頭,桌椅陳列,美酒佳肴溢目,地上鋪滿了白色獸絨的地毯,踩上去軟軟的。 人流如織,人聲嘈雜。 “方才甲板的吃食只是些零嘴,這里才是飯?zhí)茫豢凸匐S時可以過來享用美食?!泵裁赖逆九榻B道。 “隨時?那得吃成大胖子?!绷帚粗切┭b在精美盤子里、色澤誘人的美味。 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醬豬肘子、羊皮花絲、白龍曜、蝦炙、小天酥、過門香、掛爐山雞生烤狍rou隨上荷葉卷、仙人臠、箸頭春、水煉犢……應有盡有。 點心亦是精致,四喜乾果和四甜蜜餞一樣不缺。 一日之間供應不斷,奢侈如斯。 “二位客官的房間在四樓?!泵裁赖逆九畮е麄兩蠘?。 二樓和三樓也均是客房,可以明顯感覺到樓層越往上越奢華。 “五樓是什么?”萬古川問她。 婢女答道:“五樓也是客房,給皇親國戚瘋住的,現在啊,住著一位了不起的大人?!?/br> 萬古川追問:“哪一位?” “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云亭妃子?!辨九?。 林泓想了想,問道:“當今圣上是景和帝嗎?” “當然是了~”婢女笑答。 景和帝是陳朝開國的第二代皇帝,景和年間是陳朝盛世,也是陳朝末年——因為陳朝只存在了一百年不到。 內有起義,外有敵國,陳朝就斷送在第三代皇帝的手里。 而景和帝交到他手里的江山本已是滿目蒼夷。 “這是二位的房間了?!辨九T谝粋€房間外。 林泓看了一眼:“這么多房間只給我們一間嗎?” “哎呀,我以為二位客官想住一間~不過,里面有兩張床?!辨九?,“現下客人太多了,房間吃緊,二位通融一下?” “行,有住的就不錯了?!绷帚Φ?。 “麻煩拿一套干衣服,準備一些熱水?!比f古川給婢女示意濕漉漉的林泓,“再要一碗姜湯吧?!?/br> 婢女行了一禮,“是。” 房間寬敞,端的也是奢華。 是上次的客棧根本沒辦法比的。 雕花更加繁復,燭臺、衣架、擺設滾了金箔,屏風上用先陳的筆法繪著山水,簾幕低垂用的是上好的綢緞,繡著暗紋,隨著窗外吹來的海風緩緩飄動。 如此富麗堂皇的房間,擺下兩張大床也是綽綽有余。 林泓渾身濕著,萬古川走過去,關上了不斷吹風的窗戶。 “太奢侈了,難怪陳朝只存在了一百年不到,這艘船是‘吞浪’嗎?”林泓渾身濕透了,只敢坐在凳子上。 “不想跟我住一間?”萬古川沒有回答他,岔開了話題。 “沒有啊,我這不是奇怪為什么他們房間這么多卻只給我們一間嗎。”林泓道。 其實就是想到上次醉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還是命重要啊…… 萬古川得到了答案又回到了話題上,“這座樓船確實是傳聞中陳朝的‘吞浪’。” 毫不夸張,‘吞浪’是有史以來,樓船的巔峰之作。 舉千人之力,耗資巨大,費時整整三載方才建造而成。 規(guī)模宏大,排水量驚人,可載千余人,一側船舷就有百余長槳,十日之內,可從南海一直抵達京都。 ‘吞浪’被用作全國的渡海工具,每月月中從南海出行、月末從京都發(fā)船。 只要你付得起高昂的船費就可以乘船。 一直以來,只有皇帝親臨的時候不載客,余時,人流如織。 ‘吞浪’耗資巨大,收益卻也不容小覷,只是從造船到沉船,定是不可能回本的。 是的,沉船。 “‘吞浪’建造不到一年就沉了,”萬古川道,“傳言是在暴雨里撞上了暗礁。無人生還。” “我聽說也是這樣的?!绷帚?。 萬古川繼續(xù)道:“當時船上坐著的正是景和帝的寵妃‘云亭’。為此,他誅了船工九族,總計三萬人。” “可不就是我們這一趟嗎?”林泓頭疼。 萬古川思忖著,“我覺得叫我們來是想讓我們阻止它沉?!?/br> 不然也不可能專選這一趟了。 “這……遇到極端天氣撞在暗礁上我們要怎么阻止?”林泓覺得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