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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來很可以的 第168節(jié)

    徐徒然在心底冷笑一聲,將筆仙之筆揣進口袋,拿上武器,轉身靈巧避過又一根如流星般砸下的血管,飛快地往前跑去。

    筆仙之筆“全知神”的身份到底沒遮住。它心知這會兒自己肯定也已上了域主的黑名單,左思右想覺得憋屈,沒忍住又從徐徒然口袋里飄了出來。

    【你說你這人怎么這么壞種,自己被盯上就算了,干嘛還要拖我下水?】筆仙之筆氣鼓鼓。

    徐徒然剛剛拐進一條小巷,身后血管砰砰砰地落下,每一下都震得兩邊墻面搖晃。她以手護著頭臉,好一會兒才看清筆仙之筆的抱怨,沒忍住笑出了聲。

    “有點擔當吧,全知神?!?/br>
    她隨意說著,揮手打開面前漂浮的文字,縱身躍出小巷,心念一動,身后旋即響起卡拉拉的聲響。剔透的寒冰拔地而起,填滿了身后狹窄的空間,順便也凍住了身后緊追不舍的數(shù)根血管。

    ——徐徒然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不該再多用天災傾向的能力。但她沒辦法。那些血管速度太快,數(shù)量又多。最糟糕的是,它們都屬于同一個個體,“撲朔迷離”能發(fā)揮的效用也有限。

    使用火器還需要瞄準,而且彈藥有限。最有效的攻擊手段,還是屬于自己的七號冰與冰十八。

    徐徒然沉默地想著,腳下驀地一轉,險險避開從正面撲來的又一根血管。同一時間,冰十八發(fā)動,高溫的黑色晶體雷霆般朝著血管沖去,轉眼將之融成了一灘。

    破碎的血rou間,有哇哇的哭聲響起。應是受它感染,周邊的市民似乎都瞬間忘記了恐懼,也跟著痛哭流涕。嚎啕的哭聲此起彼伏,徐徒然卻像個機械人一般快步往前沖去,腳步片刻不停。

    余光瞥見再度出現(xiàn)在空氣中的紅字,她定睛一看,神情微妙。

    只見筆仙之筆正不斷從筆尖滴著紅色墨水,一邊滴,一邊往空中寫了個【qaq】。

    徐徒然:“……”

    老實說,她開始后悔帶上這支蠢筆了。

    不過筆仙之筆畢竟還是有點抗性的,哭歸哭,哭的同時還保有基本的思考能力:

    【你現(xiàn)在想去哪兒?qaq】

    它在空中急急寫道:【光逃沒有用的。這里是它的地盤qaq】

    “我知道?!毙焱饺缓舫隹跉猓暗@不是我找不到自己的地盤嗎?”

    現(xiàn)在整座城市都瘋了。所有的房屋都變成了怪物,再去尋找房屋當國土,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

    然而她又不能隨便找片空地就登基。她現(xiàn)在面對的是一個憤怒的辰級,在沒有任何天然助力的情況下,想利用規(guī)則阻擋它,根本就不現(xiàn)實。

    【這就是你悶頭亂跑的理由?qaq】筆仙之筆筆尖上的墨水滴得更厲害了,【那你還不如把我留在杰森那兒!】

    反正都已經被域主盯上了。留在杰森那兒,起碼它還能死得比較有身份。

    “誰說我亂跑了?”徐徒然瞟它一眼,呼吸因為劇烈運動而變得沉重。張口時會有冷風灌進來,喉嚨和肺絲絲地疼,她索性也不解釋了,只管一邊躲避著攻擊,一邊繼續(xù)往前跑。

    交流間,她已經來到了中心廣場。場地空曠,沒有掩體。大量的血管懸停在了廣場的上方,像是蓄勢待發(fā)的導彈。

    筆仙之筆連飄都不敢飄了,直接鉆進了徐徒然的口袋。才剛鉆進去,便感到外面有恐怖的殺氣如羅網(wǎng)般罩下——

    同時罩下的還有強烈的血腥氣。污濁腥臭。它嚇得鞭毛都炸了出來,沒忍住往口袋里躲得更深了些,與同樣正瑟瑟發(fā)抖的狐貍擺件擠在一處,緊跟著便感到口袋更加劇烈地搖晃起來。

    是徐徒然。她正在艱難躲避著來自血管的空襲,左突右閃。七號冰與冰十八交替放出,冰坨子與被高溫冰燒融的血rou遍布廣場。然而不論她清掉多少血管,總會有更多的血管兜頭砸下。

    徐徒然驚險地避過又一波攻擊,倉促間抬頭,正對上來自上空的冰冷目光。

    是那只巨大蠕蟲。

    它一只眼睛漆黑如夜色,另一只眼睛則閃著亮眼的燈光。它就那樣高高地盤踞在空中,冷冷俯視著她,像是在俯視一只不自量力、垂死掙扎的螞蟻。

    ——我該恐懼嗎?

    徐徒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點。

    如果我是一個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我該感到恐懼嗎?

    徐徒然無法確定這個答案。畢竟在她看來,這個域主身上,惡心的成分要遠多過恐怖。

    她只覺得不爽。心中明顯地有些不爽。

    而想要緩解這種情緒,就只能讓對方比自己更不爽——

    徐徒然收回目光,顧不得已經疼到仿佛被撕裂的肺部,死命地往前沖去。

    二十米、十米、五米……眼看著離自己的目的地越來越近,徐徒然感到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搖晃。

    又有血管從空中襲來,她強提起一口氣,猛地往旁邊一撲,旋即一個滑鏟,猛地往前一竄——

    整個世界,忽然就安靜了。

    ……

    縮在徐徒然口袋里的筆仙之筆等了一會兒,沒再聽到更多的動靜。終于鼓足勇氣,再次從她口袋里探出頭來。

    然后它就呆住了。

    只見徐徒然這會兒,是仰躺在地上的。她是上方,是一片堅固的石面。

    那石頭上可以看到圖案,還帶著明顯的弧度。筆仙之筆盯著那片石頭看了一會兒,難以置信地吐出一個墨水泡泡。

    ……這是創(chuàng)神的雕像。

    位于中心廣場上的,最大的那座創(chuàng)神雕像。

    這個瘋女人,居然帶著它們,躲到了這座雕像的下面。

    ……別說,還真有效。那些血管確實沒有再砸下來。

    筆仙之筆不由有些高興。然而很快它就發(fā)現(xiàn),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那些來自創(chuàng)神的血管,確實不會直接把這座雕像轟了。但這并不妨礙它們從側面攻擊——就這么會兒工夫,兩邊的地面上已經落下了無數(shù)血管,揚著一張丑陋的人臉,正如同蛇一般快速游來。

    徐徒然卻是不慌不忙,將手里的手持炮豎了起來,對準上方的雕像:

    “你要是敢硬闖,信不信我反手就把這雕像轟了?”

    兩邊的人面血管:“……”

    【恭喜您,獲得一千點作死值?!?/br>
    徐徒然長出口氣,用盡最后的力氣個自己圈了片國土,卻沒有制定任何規(guī)則——

    她現(xiàn)在真的喘口氣都費勁。必須得緩緩了。

    好在那些人面血管似乎真的很怕她破壞雕像的樣子。一個個地在外面指指點點、搖頭怒吼,卻沒再發(fā)起任何攻擊。

    徐徒然心口稍松,暫時將它們放到一旁,拿出通訊器,開始給聯(lián)系老王他們。

    這通訊器也能當電話用。沒過幾秒,老王那邊就接通了通話:

    “老天,總算聯(lián)系上你了!你那邊現(xiàn)在怎么樣?”

    徐徒然看了眼外面齜牙咧嘴的人臉,保持謙虛:“還行吧,你們呢?”

    “出現(xiàn)了一點波折。域主來得太突然了,我們正在緊急調整行動方案?!毕啾绕鹚姆笱?,老王講得則要詳細得多。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應當是以嬌嬌爸爸生存的那個廢棄倉庫為基地,將找到的人類都帶到那里避難。但沒想到房屋都變得具有攻擊性,他們只能緊急從那里撤離。

    好消息是,目前尚無人員傷亡。而且食月也已經清醒了。他可以直接調動次城區(qū)內的流浪狗,大大加快了他們尋找人類的效率。

    “目前還有三個人類沒有找到。嬌嬌爸爸和食月分頭去找了。我留下守護剩下的?!崩贤醯?,“你在哪兒?我們來接你?”

    “不用。你們人手本來就不夠?!毙焱饺徊患偎妓?,一邊回答一邊警覺地掃視著兩邊著的人面血管,“話說你們現(xiàn)在躲在哪兒?”

    “倉庫附近的教堂。”老王道,“這棟房子也已經異化。但怪物們不敢襲擊祭壇。我們就全部躲進來了?!?/br>
    當時他們開始到處砸祭壇的時候,考慮到要保護基地,特意先繞過了倉庫附近的那座小教堂。沒想到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徐徒然默然看了眼上方的創(chuàng)神雕像,暗自點了點頭。

    可以,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創(chuàng)神,同一個創(chuàng)神同一個用法。非常完美。

    “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崩贤趵^續(xù)道,“在域主現(xiàn)身后,我和嬌嬌爸爸的主動技能,就陸續(xù)恢復了?!?/br>
    徐徒然聞言一怔:“為什么?”

    “我也還在思考。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應當這個域本身有關?!崩贤醯?,“域對我們的限制松動了,所以能力才能恢復?!?/br>
    “至于導致這種松動的原因,還需要進一步查證。我個人認為這很關鍵,應該能幫助我們徹底逃出這里?!?/br>
    “你現(xiàn)在有余力嗎?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和你談談這些?!?/br>
    徐徒然嗯嗯地點著頭,威脅地瞪了眼旁邊蠢蠢欲動的人面血管:“嗯,我在聽,你管你說就是?!?/br>
    “行。那我繼續(xù)。關于這個原因,我現(xiàn)在有多種猜測。第一就是信仰。我們之前的作為,動搖了市民對創(chuàng)神的信仰,從而導致域的力量減弱。也就是說,信仰是這個域的根基。”

    徐徒然:“嗯嗯。”

    “第二,就是這座城市本身?!崩贤躅D了幾秒,聽上去像是正在翻筆記本,“因為我們恢復能力的同時,恰好是所有房屋異化,整座城市的‘常態(tài)’被破壞,秩序開始崩塌的時候。所以我懷疑,這個域的根基也有可能是‘新生之城’這個概念。當這個概念開始崩壞,域也就開始松動……”

    徐徒然:“……???”

    “第三,則是意識體?!崩贤跤峙九镜貙⒐P記本翻過好幾頁,“房屋的異化會導致?lián)p失大量意識體。假設這個域是以意識體的存在為根基,那么意識體的減少就會引發(fā)域的不安定,從而放松對我們的限制。這個邏輯也是有可能的……”

    徐徒然:“……哦……”

    “第四,則是域主的狀態(tài)。作為長夜,我能清楚地感覺到,現(xiàn)在域主的情緒波動非常劇烈……”

    “第五,所有的街道本身,可能就構成了一個儀式的符文……”

    “第六……第七……”

    老王一口氣給出了七種猜測,然后輕輕吐出口氣。

    “你覺得呢?”他問徐徒然。

    徐徒然:“……”

    她原地呆了兩秒,果斷開口:“嗯,好的,我完全明白了?!?/br>
    老王:“……?”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我沒問你這個啊。

    他愣了下,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徐徒然已經搶先道:“你們接下去躲在祭壇就好,優(yōu)先保存自身。不必來找我,也不用等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br>
    說完果斷結束了通話,將通訊器塞回口袋。

    從頭到尾,一直在旁邊旁聽的筆仙之筆:……

    【你真的聽懂他剛才說的話了嗎?】筆仙之筆誠懇發(fā)問。

    它看得清楚。徐徒然在那個叫老王的人,提出第二種猜測開始,眼神就已經渙散了。

    徐徒然回答得也非常誠懇:“完全聽不明白?!?/br>
    筆仙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