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科舉)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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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看著她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心里罵罵咧咧的。 我就不信你對這些好東西不心動!這不拒了我的建議結(jié)果又去娘那邊賣好,還不打著能圖一點兒東西的主意! 越想越不服氣,也一扭腰幾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熱切地道:“就是,娘,我?guī)湍惆岚??!?/br> 過來的時候還故意擠了擠周氏,把她擠得一個腳步不穩(wěn),還是沈小妹沈蘇扶了一把,才沒摔倒。 沈蘇跟大嫂關(guān)系最好,看二嫂這么過分,當(dāng)即就不高興了,剛想開口替大嫂鳴不平,周氏就拉了拉她的袖口,只好停住了,可她這一口氣憋著難受死了,干脆用力地跺了跺腳。 周氏知道小姑子心理是不痛快了,便對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去看沈老太太,眼里泛著狡黠的笑意。 沈蘇這才止住脾氣,往旁邊一看。 原來是沈老太太就跟瞧不見趙氏似的,理都沒理她,目光還在那些東西上。 過了會兒,才慢悠悠地開了口,“阿蘇,還有老大家的,過來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回去?!?/br> 說罷就自己先提了兩盒輕便點兒的點心,扭過身往房子里去了。 見到趙氏吃癟的樣子,小姑娘心里舒服了,笑嘻嘻地搖了搖周氏的胳膊,這才拉著周氏上前搬起東西來。 才不管二嫂呢! 見她們兩個搬的費力,沈伯文便上前搭了把手,自己一個人就搬了好幾匹布,把東西都搬到了屋里后,他便同周氏一塊兒出去了。 沈老太太瞧見東西都搬進來了,自個兒開了柜子,把這些都鎖了進去。 沈蘇倒是沒出去,坐在床沿邊上看她娘鎖柜子,等沈老太太忙完了,便上前抱了老太太的胳膊,撒嬌道:“阿娘,這么多緞子,能不能給女兒做一套新衣裳……” 結(jié)果老太太卻不同意,只道:“說這么好的料子,起碼要等到你將來出嫁的時候再用,娘剛看了,里頭可有一整匹紅錦綢,正好做嫁衣,我家阿蘇長的這般水靈,正好襯你。” 沈蘇一聽就羞紅了臉,也不纏著要料子做新衣服了,捂著臉就跑出去了,沈老太太笑呵呵的看著。 另一頭,老爺子正在跟沈伯文和沈仲康商量,:“平時咱們家自己的驢車露天放著就放著了,可這馬車一看就不便宜,還能就這么放著風(fēng)吹日曬雨淋的?” 沈仲康摸了摸腦袋,就說要不在家里修個棚子,專門放這輛馬車。 沈伯文心想也沒必要吧,但看著老爺子興趣盎然的樣子,就放棄了開口的念頭,反正修個棚子花不了什么功夫,阿爹他開心就好。 說完這件事,老爺子又跟他們說起了火炕的事兒,磕了磕手里的煙桿,道:“我早上已經(jīng)讓老二找?guī)讉€靠譜的幫工,老二,找到了嗎?” 沈仲康聞言就說:“已經(jīng)找好了,爹。” 然后就說了幾個找好的村里親戚,其中就有沈秋生他爹沈杜。 沈伯文一聽,根據(jù)腦海里的記憶回想了下,也覺得這幾個人挺合適的。這些人跟他們家關(guān)系一向好,也都是踏踏實實的莊稼人,除了沈杜。不過沈杜也是有正經(jīng)活計的人,不會對這門手藝起什么心思,也就是最近商隊休息幾天,才有時間回家閑兩天。 這么一看,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家這個二弟做事還是靠譜的,沒想到他看著憨厚,卻是個有內(nèi)秀的。 沈老爺子聽完,便排板定了下來:“既然人都找好了,那今天下午就開工吧,趁著下午不冷,土也容易挖。去把土挖回來,村里人要是看見了問起來,就說是咱們家要給那個馬車修個棚子?!?/br> 沈伯文一聽在心里頭暗道絕了,這個馬車棚子正好還能給家里的火炕工程打掩護,真不錯。 說干就干,吃了午飯,老二就帶著那幾個叫來的人去挖土了,沈伯文在家無事,索性在家里的前院后院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大致布局,干脆提筆起來畫了個庭院布局圖。 周氏抱著洗好曬干的衣服回屋收拾的時候瞧見了,不由得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后疑惑地問他:“相公,你什么時候換了字體,我瞧著怎么跟原來的大不相同了?!?/br> 差點忘了,周氏她爹是個老童生,甚至還教了周氏識字。 不過好在沈伯文早就想好了理由,畢竟自己的字跡早晚都要暴露了,原主的字體他一時半會兒也練不出來。于是便道:“是之前在縣上的時候,在一家書畫攤上買的一本帖子上看見的字體,好像是叫什么瘦金體,我覺得不錯,就練了起來,你瞧著怎么樣?” 周氏聞言便笑了,一邊疊衣服一邊道:“我頂多就是認得幾個字,哪里懂字體好不好的,只是覺得比相公你先前的好看些。” “那就行了,我夫人果然是蕙質(zhì)蘭心。”沈伯文心滿意足地道了句,又接著去改自己所繪的庭院布局圖了。 沈家如今正房是老太太老爺子住的,旁邊還有一間耳房,是沈伯文小妹沈蘇的房間。 剛進大門有個過道,過道西面一間房是大房的,過道東面是三房的,再往前走是院子,院子西側(cè)種了幾棵樹,杏樹梨樹還有棵山楂樹。東側(cè)打了一口井,旁邊老太太開了一小片兒菜地,種了些茄子辣椒白菜,還有豆角西紅柿什么的,大周朝這些蔬菜已經(jīng)都有了。 院子最西面是院墻,院子最東面則還有一排三間房子,二房就在最中間那間里,他們屋子北邊兒是廚房,南邊兒是庫房,放著存糧和收獲的莊稼什么的。 而廚房跟老爺子他們房子之間那個小角落里,還有條狹長的過道,穿過過道打開一道門,就到了后院,里面養(yǎng)著雞鴨,一頭驢子,還有幾只羊跟一頭大肥豬。廁所也蓋在后院的一個小角落里。 后院還有個后門,出去后穿過一條土路,就正對著沈家的一片地,這塊兒地倒是不大,屬于每家每戶都分到為了方便的一小片地。 沈伯文對比了一下馬車的體積,感覺家里最合適改車棚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大房屋子后頭那一塊兒地方了。 那塊兒地方原本是老三的一個半開放的工作間,只有棚頂,沒有門墻,他回家的時候經(jīng)常會幫家里修修壞掉的桌子凳子什么的,不過那塊兒地方面積倒是很寬裕。 老二媳婦兒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抱怨過老三不經(jīng)常在家,倒是占了家里兩塊地方,二房加上孩子四口人,都不夠住,只不過老太太護著老三,她抱怨再多也沒用。 沈伯文想著回頭去找老三和老爺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那兒隔出來一塊地方修車棚。 結(jié)果卻沒料到,晚上吃完飯,他拿著布局圖找老爺子先提了提,老爺子當(dāng)即就把這件事兒定了下來,根本不用跟老三商量,還拿著這張圖舍不得放,還道:“老大,沒想到你讀書還有這本事,好用!” 沈伯文不由得赧然,這可不是原主的讀書后學(xué)的,而是自己從現(xiàn)代帶過來的技能。 不過也不能解釋就是了,只好笑了笑不說話。 隨即也恍然大悟,現(xiàn)在可是在古代,這是家長制,沒分家,子女們就沒什么話語權(quán),老爺子一個人同意了就行了,就連老太太,想到那架做工考究的馬車,也沒說出不同意的話來。 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了。 第九章 翌日,沈伯文如常去私塾上課,這個時候上學(xué)可沒有什么一周休息兩天的說法,頂多半月休息一次,沈伯文自然也得入鄉(xiāng)隨俗,反正冬日里孩子們也沒事干,還不如來這兒上課呢。 按部就班地講完了課,給孩子們散了學(xué),沈伯文卻沒有立刻回家,反而給兒子布置了作業(yè),不是別的,就是給玨哥兒寫了幾張大字,嗯,瘦金體。讓他照著臨,在認字的同時學(xué)習(xí)這種書法。 玨哥兒皺巴著一張小臉,望著自己眼前的一張大字,倒也沒有出聲抱怨,乖巧地就站在一邊的書桌前開始臨了起來。 看到兒子聽話,沈伯文在心里點了點頭。 他自己也沒閑著,打開上次從書坊帶回來的書和紙筆,專心地抄起了書。 等到玨哥兒臨完了大字,他也抄寫了不少,父子倆這便一塊兒回家了。 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午飯已經(jīng)做好了,周氏今天做的是煎蛋燉蘿卜湯,豬rou燉酸菜粉條,紅薯粟米飯,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豬rou燉粉條雖說只有兩三片rou,但是rou味兒卻是有的,一大家子吃的很是滿足。 沈伯文放下碗,不由得想:看來那些小說主角靠廚藝獲得家里人的另眼相待這條路,自己是走不通了,自己這頂多下點面條的水平,比起妻子可差遠了。 回到屋里,兒子跟女兒正在你追我趕的鬧著玩兒,沈伯文扶了扶額,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們:“跑慢點兒,別摔倒了,屋里這么多有棱有角的東西,小心撞到了頭摔破了相?!?/br> 玨哥兒自是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卻沒成想這話卻把女兒給嚇哭了。 他們的女兒叫沈珠,看來原主是極為喜歡這個女兒的了,給起了這么個如珠如寶的名字,不過在沈伯文看來,這女孩子確實也可人疼,就連現(xiàn)在被自己方才的話嚇哭了,也不是像現(xiàn)代某些熊孩子那般,嗚哩哇啦的大聲嚎哭,而是小聲抽泣,時不時地掉下幾滴淚。 實打?qū)嵉淖屓丝戳诵奶?,沈伯文都不由得愧疚起來?/br> 就連玨哥兒都用譴責(zé)的目光看著他,小聲抱怨道:“爹你怎么那么說話,都嚇到阿珠了?!?/br> 沈伯文:…… 他覺得很冤枉,自己剛剛的口氣不兇吧? 不過也不能讓女兒繼續(xù)這么哭下去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到女兒身邊,一把把她抱了起來,低下頭溫聲哄著:“是爹爹錯了,阿珠乖,不哭了好不好?” 懷中的小女兒聽到自家爹爹這話,哭聲倏時一頓,隨即沈伯文就聽到她小聲地說:“爹爹沒說錯,是阿珠做得不對……”說完又抽抽噎噎了起來。 沈伯文頓時哭笑不得,這小小的人兒竟然還挺明理,還曉得認錯。 嗯,就是錯我認,但是還是想哭? 正當(dāng)他拿女兒沒辦法的時候,周氏收拾完廚房回來了,一見屋里這情景,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面上浮起了了然的神情,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把女兒從沈伯文的懷里接了過來,對面露訕訕的丈夫道:“沒事兒,她小孩子脾氣犯了,我來就是,相公你去歇息吧,下午還得去學(xué)堂呢?!?/br> 沈伯文倒是沒有直接去睡覺,反而坐在一邊看了起來周氏是怎么哄孩子的。 他一向覺得喪偶式教育不可取,在孩子的成長中,父親也是不可或缺的,不能總是逃避責(zé)任,既然自己已經(jīng)成了這里的沈伯文,自然也要負擔(dān)起為夫為父的責(zé)任。 現(xiàn)在不會帶孩子,那就學(xué)唄。 只是周氏以為要走的人竟然沒有,又在心里驚訝了一回。 …… 傍晚,沈叔常又獨自駕著車回來了,王氏回了娘家住幾天,不過他剛回來,一時之間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干木工活兒的地方少了一半的事兒,倒是沈伯文想起來這一遭,用完晚飯后,特意去找老三說了一下白天的事兒,還抱有歉意的主動提起:“是大哥提議把你的工作間改小一點,騰出來點地方改個馬車棚的,也沒跟你商量?!?/br> 誰料沈叔常倒是半點都不在意,還道:“這多大點事兒啊大哥,我本來就覺得那塊地方太大了,我也不經(jīng)常在家,占著那么大的地方也不好,改了就改了?!?/br> 說著說著還替他高興起來,“倒是大哥你,那幅畫的失主終于找到了,咱們也就放心了?!?/br> 沈伯文也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這樣心里也算放下了一件心事?!?/br> 沈叔常又道:“說起這個,大哥,我還想去瞧瞧那馬跟馬車,還沒見過大戶人家的馬車長什么樣呢?!?/br> 聽了他這話,沈伯文自是無不可,便陪著他一塊兒過去了。 車棚還沒蓋好,馬車現(xiàn)在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沈叔常提了個燈籠湊近了看,甚至還上去看了半天,沈伯文在外面等得有點冷,剛跺了跺腳,想叫他回去,這人就下來了,還見獵心喜地跟沈伯文道:“大哥,這個馬車上面的精巧設(shè)計可多,特別是在防震上面做的特別多的小細節(jié),我都想拆了研究研究?!?/br> 沈伯文一聽,趕忙給他勸住了,說:“你可消停會兒吧,要是被咱爹知道了,娘都保不住你?!?/br> 沈叔常這才悻悻然的放棄了這個打算。 兄弟二人這才一塊兒回去,各回各屋。 …… 第二天,沈伯文起了個大早,洗漱過后就去了私塾。 誰料快走到的時候,就瞧見私塾門口等著一輛馬車,剛走近,馬車上的人也下來了。 原來是胖胖的吳掌柜帶著他的孫子來了,小公子的體型倒是跟他的祖父一脈相承,冬天又穿得多了點兒,胖乎乎的一團,只是小胖墩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氣呼呼的,沈伯文看著心里不由得樂了。 吳掌柜先開口了,笑呵呵的打招呼:“沈秀才好。” 沈伯文也回了一禮說吳掌柜也好。 隨即吳掌柜推著自家孫子往前走了幾步,讓他喊沈先生好,可惜這小孩兒不樂意,就是不開口,沈伯文又在心里樂了,多新鮮啊。 他當(dāng)初在中學(xué)教過的中二叛逆學(xué)生比這可多多了,一個個都中二的不行,都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樣,這小胖墩兒跟那些學(xué)生比起來,都算是乖巧了。 索性主動開口給吳掌柜解了圍,道:“吳掌柜,小公子還沒行拜師禮,我還算不上是他的先生,先不著急叫,外面冷,咱們開了門進去再說?!?/br> 吳掌柜嘆了口氣,一行人這才進了門。 屋子里冷,沈伯文道了聲稍等,就自己動手生起爐子來,吳掌柜趕緊讓自己的隨從小廝去幫忙,沈伯文卻開口拒了:“無妨,我自己來就是了。” 吳掌柜只好作罷。 小胖墩一進了屋里,對私塾里略顯簡陋的條件,臉上就露出了嫌棄表情來,但是看到這個自家祖父非要自己拜師的先生,這個讀書人反而在自己搗鼓爐子的時候,又感興趣了起來,自以為悄悄的湊到跟前去瞧。 沈伯文看見了,也不說破,反而動作的更慢了點,好讓這個小胖墩看得清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