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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岸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身上豎起的冷鋒忽然間就消失得干干凈凈。他在陽臺上站了很久,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旬柚不久前對他說得那些話。 已經(jīng)不喜歡了,不喜歡了嗎? 他挺直了背脊,站得筆直,任由寒涼的秋風刮在身上,半晌唇角終于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晏時今說得對,已經(jīng)與他無關(guān)了。 無論旬柚喜歡誰,無論往后她與誰在一起,都與他無關(guān)了。 可是……真可惜啊,他現(xiàn)在做不到不聞不問。 祁岸沒有回包廂,只給領(lǐng)頭的學長發(fā)了一條信息,說他有事先回去了,便大步離開了。C市是一個非常有名的網(wǎng)紅城市,白日熱鬧,夜間更加熱鬧。 剛一走出去,便能看到來來往往的人潮,聽到無處不在的歡鬧笑語,聞到各種食物的香味,每一種似乎都在對過往的人說:留下來。 祁岸沒有停下來,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沒有回酒店,而是又去了體育館。 平日里,體育館六點就閉館了,只今天比較特殊。 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但體育館里的一些布置還沒有完全撤下來,工作人員正在忙碌。只是雖然體育館沒有關(guān)門,卻也不再接待游客。 “我是這次的參賽選手,有東西忘在了館里。”祁岸淡聲道。 祁岸比較出名,工作人員也認識他。聽到他這樣說,想了想,便讓他進去了,只說:“那行,你進去吧。要不要我們幫忙找?” “謝謝,不過你們忙吧,我自己可以的?!?/br> 工作人員也沒強求,只提醒道:“ok,那你最好快一點,我們大概半個小時后也下班了?!?/br> “嗯?!逼畎冻c了點頭,“謝謝?!?/br> 體育館內(nèi)也有其他工作人員,只是相比這幾天的人海,此刻館內(nèi)顯得有些過于空曠和安靜了。 為比賽搭建的賽臺和賽道已經(jīng)被拆開了,地上散落著各種道具,看上去有些狼藉和凌亂。 祁岸憑著記憶走到了賽道的位置,眼前再次出現(xiàn)了不久之前的場景。兩輪淘汰賽,沒有一輪是憑運氣便能晉級的。 曾在場的人,每一個人都清楚這個道理。 身為參賽選手,祁岸自然比觀眾更加清楚。 “……對不起。” 他望著空蕩蕩的地方,輕啟薄唇,忽地輕喃出聲,再一次說出了那三個字。 她說,她不想再聽他道歉了。可祁岸想了許久,忽然發(fā)現(xiàn),他好像只能對她說這兩個詞了:抱歉,對不起。 她專心致志調(diào)試機器人的模樣,又全神貫注于比賽的模樣,依舊歷歷在目,仿佛尚在眼前,更清晰地刻進了他的腦海里、心里。 而他對她說得那些話,也是清晰至極。 “不要試圖用自己的一時興起去挑戰(zhàn)別人的專業(yè)?!?/br> 他被自己的自以為是蒙蔽了雙眼,如今再回想,這句話簡直可笑至極。 那時,聽到他這句話,她是怎么想的?是憤怒還是失望,或者不在意?祁岸不知道,或許這一生也不會再知道了。 他曾以為她只是在與他鬧脾氣,只要過段時間,她就會回來的。 是呀,他原來沒有那么高尚,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她曾有多喜歡他,只是,他忘記了去珍惜這份喜歡。 如今,她終于不喜歡他了。 他也再也沒有了珍惜的機會。 人人都說他很聰明,說他是一個天才。他曾以此自傲,可當看到她冷靜淡漠的雙眼時,那一刻,他竟然想如果他笨一點就好了。 如此,他便不用那么清楚的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心臟仿佛被什么壓住似的,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顧的沖到她面前。就如他對晏時今說得那樣,哪怕不折手段,他也會把她重新?lián)尰貋怼?/br> 他終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冷靜鎮(zhèn)定,在知道她真的要徹底離開他的世界時,她不知道,他其實有多么想做一個壞人。 原來,他不是或許比想象中的更喜歡她,而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 做一個壞人,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把她搶回來。只是他還是太貪心了,他想要她回來,又想要不被她討厭,想要在她的心里繼續(xù)做一個好人。 祁岸會為愛癡狂嗎? 大家都會說,不會。 他從她的眼睛里也看到了這個答案,他甚至都已經(jīng)能夠猜到她會說什么:“祁岸,這樣不像你了。你為什么要變成這樣?這不是你,別讓我后悔喜歡上你。” “祁岸,我們快下班了,你找到東西了嗎?”身邊忽然傳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祁岸回過神來,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可能不小心丟在其他地方了,麻煩你們了?!逼畎抖Y貌的回道,“我去其他地方找找吧,不打擾你們工作了?!?/br> “行。不過你丟得是什么東西,我們也可以幫你留意一下。” “……不用了。”祁岸最后再回頭看了一眼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賽道,搖了搖頭,“可能找不回來了。謝謝你們,我先回去了。” 他朝工作人員點了點頭,便大步出了體育館。 祁岸直接回了酒店。 時間還早,其他人還沒回來。他沒有去看姜云可,而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們本來訂的是明天下午的機票,大家本來說好明天上午去好好玩一玩,旬柚也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