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dāng)綠茶 第9節(jié)
若清知曉這件事,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誤入禁地,只是這時慌不擇路的新弟子被石頭絆了一下,直接朝若清撲了過來。 一臉錯愕的若清連忙躲開,不承想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剛躲開這位冒冒失失的弟子,轉(zhuǎn)眼又被另一個跑來的弟子撞到,被對方推到禁地之中。 心跳聲突然大了起來。 當(dāng)身體穿過禁地光壁的那一刻,若清瞧見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奔來。 ——那影子是什么? ——禁地里有什么? 這是若清之前不知道的事,也是若清從未想過的事。而當(dāng)他誤入禁地的那一刻,這些問題他都知道了。 撲倒在地的若清看到了一棵長著人臉的樹。 樹上那張臉美艷異常,帶著幾分邪氣,外形酷似柳樹,葉子卻是銀白色的。 他/她立在禁地入口,就像是禁地的守衛(wèi),雙目緊閉,看似在防守,又似在睡覺。 此刻沒有風(fēng),四周樹影婆娑,鳥叫聲不絕于耳,若清倉惶抬頭,一雙眼裝不住周圍的景象,恐懼似水幾乎要溢出。 老實說,禁地里面的景色與禁地外面沒什么不同,甚至靈氣更為充足。拋除偏見,這在外人口中恐怖異常的地方,此刻看來竟有幾分與世隔絕的安逸。 只是摔倒的若清發(fā)出的聲響不小,樹面人被若清驚擾,睜開了眼睛,打破了這安靜的畫面,轉(zhuǎn)頭看向若清—— 與此同時,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拉住了若清的衣領(lǐng),粗暴地將他拽了起來。 來人話不多說,直接扛起若清,迅速地離開樹面人所在的范圍。 奔跑期間,救了若清那人還抽空看了一眼身后,確定暫時無法闖出禁地之后,才帶著若清尋了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 等來到水泉這里,抱著若清的那人松開了若清,厭煩地推了若清一下。 因為對方的力氣,若清往后退了幾步,跌跌蹌蹌勉強穩(wěn)住身體。 沒理險些摔倒的若清,背著一把長劍的傅燕沉沒有救若清時的好脾氣。一來到安全的地方,他便側(cè)過身留下一個倨傲的側(cè)影,不再看若清。 若清在對方抱起自己的時候就猜到了對方是誰,他悄悄看了傅燕沉幾眼,感激地說:“多謝。” 傅燕沉沒有好氣:“不用道謝,我沒想救你,我只是聽到后方有動靜,這才走回來看看。還有,我若知道倒下來的人是你,我絕對不會多管閑事?!?/br> 聞言若清不好說些別的,只說:“對不住了,是我拖累你了?!?/br> 傅燕沉似乎不愛聽這話,他轉(zhuǎn)過身,不等若清自己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若清的視線里。 若清知道自己那日的做法讓傅燕沉不喜,也不好喊傅燕沉停下。等傅燕沉走后,他一個人站在水邊,腦子里沒有怕不怕的情緒,只想著不知傅燕沉這次會氣多久…… 想得入迷,回過神時若清竟看到一條紫色的巨蟒盤在身側(cè)的老樹上。 此刻蟒蛇頭部對準(zhǔn)他,身子弓起,儼然是準(zhǔn)備攻擊的意思。 若清一驚,剛往后退了一步,便見臉側(cè)銀光一閃,多出一把長劍。 那長劍來勢洶洶,劍風(fēng)強勁,卻沒刮斷若清一根秀發(fā)。閃過寒芒的劍尖直指蛇頭,陰森的煞氣覆蓋著劍身,危險之意不言而喻。 那個妖獸不傻,想了片刻,慢慢地退下了。 等著對方走后,若清咽了口口水,扭過頭看向身側(cè),對上了臉側(cè)的劍身,瞧見了去而復(fù)返的傅燕沉。 傅燕沉見若清看過來,收起劍,也不多說,再次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若清在他要走的時候喊了一句:“燕沉!” 抬起的黑色靴子落下。 許是沒想到若清會開口喊自己,傅燕沉身子有些僵硬。 一片落葉飄到兩人中間,若清組織了一下語言,想要給傅燕沉道歉,然而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卻先聽到傅燕沉說:“僅此一次。” 原本背對著若清的男人轉(zhuǎn)過身,兇巴巴地說:“我受心魔影響,性子不好,又善妒又不會好好說話,惹人厭煩也是常事,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大可直說,若想跟我吵,我也受著,可你是怎么回事?”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一字一頓地說:“師父給你玉佩,是希望你身體好起來,是出自好意,你可以自哀自怨,卻不能曲解旁人對你的善意,你若要曲解這份善意不想領(lǐng)情,便把東西還給人家,別做兩面三刀的事!至于日后身體是好是壞……我們自己想辦法!” 他一邊說一邊靠近若清,“還有,我?guī)湍?、救你,是因為我對你好,這跟你弱不弱有什么關(guān)系?山下福伯不只弱、還老、還殘,我?guī)退诉€是救他了!” “我是嫉妒師父看都不看我便把玉給你,可我又不是頭腦拎不清的,我要是真的在意這件事,我會去找你?”他惡聲惡氣:“你倒好,這么久就不見,只會說些酸話攆人,像我看不出來你是有意的一樣。你若真的跟那些人一樣不待見我,你就直白地告訴我,少玩那些花花腸子,我還不至于賴上你!” 他像是憋壞了,噼里啪啦說了許多指責(zé),末了瞇起眼睛,語氣疑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都跟誰在一起?是不是有人教壞了你?” 看那副霸道的樣子,好像若清說是,他就會找上門把對方打一頓。 若清靜靜地聽著他的指責(zé),在他說完最后一句時笑了。 清了一下嗓子,若清往前走了兩步,慢聲說:“你終日不是打人就是惹事,怎么還管我品性好與不好,我若品性不好,不是正好跟你做個伴?到時候我們就是清原獨樹一幟的人,兩人湊對也不寂寞?!?/br> 傅燕沉沒好氣地說:“誰要你跟我作伴,敢走歪路打斷你的腿!再說,你跟我能一樣嗎,你身上沒有枷鎖,師父寵著,師姐愛著,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做什么萬人嫌的事!而且就你那身子,做完壞事你跑都跑不掉,等著被人打死吧!” 若清聽到這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拿著手指捅了捅傅燕沉的腰,嬉皮笑臉地說:“我若被人打死了,你會不會生氣?” 傅燕沉嗤笑一聲,傲氣道:“我會去城西買掛鞭炮,再買上一壇好酒。” 若清笑了笑,其實對趕走傅燕沉一事早有悔意,只是因為素音即將叛逃,他提不起精神去找傅燕沉,事后想想也覺得對不住傅燕沉一片赤誠,認認真真地賠了個不是。 見傅燕沉不提這事,他說:“不過你這人也真過分,我念著你脾氣不好,又是第一次外出,怕你在宗門大會結(jié)仇出事,沒事就讓百靈給你送信,信送了那么多,你一封不回也就算了,回來還給我留了那么多的泥腳印讓我去擦?!?/br> 他邊說邊拉過傅燕沉的手臂,兩個人坐在水潭旁。 傅燕沉這時氣消得差不多,瞇著眼睛,懶洋洋地說:“忙著呢,誰有空給你寫信。再說,你之前不是說我寫的字瀟灑過頭,難以看懂嗎?” 若清哼了一聲:“懶得寫就說懶得寫,你看下次我會不會給你寫信!”他放完狠話又問,“還有,你們這次外出都遇到了什么?我聽小師叔說你幫了一個女修,那女修是誰呀?” 傅燕沉仰起頭,“你要問得可真多?!?/br> 他不太提自己在外的遭遇,只說:“我這一路看到了不少稀奇玩意兒,等你身體好了,我?guī)愠鋈タ纯?。還有,路上餓了,買了不少東西,沒想到離了清原水土不服,什么也吃不下,就剩了許多用冰盒存著,你要是想吃,等會兒我給你送過去,留在我那里也是占地方?!?/br> 若清品了品這個意思,樂不可支。他搖了搖頭,一邊笑一邊說:“師姐得了一匹布,是上好的云紋料子,我留著沒用,就想給你做身衣服,晚上你送吃食時過來幫我一起做,我一個人做太慢了?!?/br> 傅燕沉聽著這句,起初沒有反應(yīng),過了片刻他忽地轉(zhuǎn)過頭,像是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用一副吃人的表情瞪大了那雙貓一樣的眼,氣急敗壞地說:“你覺得我會做衣服?還有你一個大男人沒事做什么衣服!” 若清做衣自是有緣由的,他不認可地說:“誰規(guī)定男人不能做衣服的?”他瞪著那雙明亮的眼睛,“而且那衣服是給你的,你還敢嫌棄我?”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句給你做的收買了。 傅燕沉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說。 他似乎有些得意,又不愿若清看出來,似乎想笑,又怕剛剛和好就給若清好臉色顯得自己氣得很不認真。 若清把他的表情收入眼中,覺得很是有趣。 這時傅燕沉站起來,看了一眼周圍,感受一下風(fēng)向,急躁地說:“起來,要走了?!?/br> 他說完這句,轉(zhuǎn)身往前走去,而步子抬起沒幾次,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扭扭捏捏半天,在若清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抬起手,把什么東西扔了過去。 若清后腦被那東西砸到,轉(zhuǎn)過身一看,是一封揉皺的信。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紙上面的黑字不是放縱的狂草,而是一筆一畫的工整字跡。 ——安好,諸事順?biāo)臁?/br> ——我沒惹事。 之后似乎是還說了什么,但因為害羞,一筆勾掉,變成了一句急躁的——老子好得很! 嗯…… 若清品了品這幾個字,用紙擋著臉再次笑了起來。 他想,對方還真是別別扭扭、心口不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叔:在現(xiàn)場,酸了。 若清:我給他做衣服是有原因的,你以為我喜歡給他縫縫補補嗎? 傅燕沉:他喜歡。 第11章 動怒 傅燕沉被若清的笑震住了。 盯著傅燕沉紅起的耳朵,瞧著傅燕沉強裝鎮(zhèn)定的模樣,若清故意把信件高高舉起,在空中左晃一圈,右晃一圈,裝模作樣地將紙張甩得嘩嘩作響,等到傅燕沉瞪向他,他才故作嚴肅地說:“我寫了那么多封信,你就回這一封給我?” 他指責(zé)對方:“你出去那么多天,就是一天寫一個字,你能寫的字也比這信上的字多。” 若清和傅燕沉和好了,也不怕說得過火傅燕沉生氣,見紅耳的傅燕沉怒瞪雙目看過來,還敢說:“字這么少,還這么小,好生小氣。” 傅燕沉惱羞成怒:“不要還我!” 若清怎么可能還給他。 當(dāng)著他的面,若清把信收到懷里,朗聲道:“給出去的東西還要往回要,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不過這次做得還算不錯,記著以后出去也得給我寫信報平安。” 聞言傅燕沉不依不饒,與若清在水潭旁你一言我一語,兩人打鬧的氣氛好到外人一看就知他們感情深厚。 披散長發(fā)的澶容站在樹林中,默默地看著對面的兩人,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映出了這兩人的影子,又像是根本沒有這兩人。 而在澶容沉默不語的時候,一旁的樹叢傳來細微的聲響。 澶容轉(zhuǎn)動視線,陰鷙的眼毫不意外地對上了移動到這里的樹面人。 那一臉妖氣的樹面人遇上澶容身體一震,連忙低下頭,沒敢與澶容對視。 “誰讓你離開古道的?”澶容聲音低沉,像是雷雨將來時陰霾的天空。 被那雙危險且包含著惡念的眼眸嚇到,樹面人什么都沒敢說,飛一般地逃離了水潭邊上,生怕走得晚了命就要交代在這里。 而澶容在樹面人走后轉(zhuǎn)過頭凝視對面那兩人,自虐般的不上前也不離去,直到素音趕來,確定這兩人無事,他的身影才慢慢消失在樹影之中,像是從來沒來過。 若清和傅燕沉和好了。 夜里傅燕沉拿來許多點心,雖對若清說是剩下的,可看那包裝和擺放,明顯是特意買的。 若清拿起一塊酥餅放在嘴里,一邊吃東西,一邊說:“你看這料子,喜不喜歡?”他扯過來一塊黑色的布料,神態(tài)自若,帶著幾分對待老友的熟稔輕松,“別我費心做好了,你又嫌難看不要?!?/br> 傅燕沉不曉得若清為什么想要制衣,他不覺得若清是那種喜歡縫縫補補的男人。 帶著疑惑的情緒,傅燕沉抬眼,瞧見了一匹不錯的黑色布料,當(dāng)即愣了一下。 清原的人都知道素音喜歡淺色,因此馥水居弟子多數(shù)都是淺色衣裳。從小到大,若清柜子里就沒有深色的衣裳,是以霓姮絕不會送黑色布料給若清…… 這時似乎想到了什么,跪坐在一旁的傅燕沉盯著那匹怎么看怎么是自己喜歡的布料,不自在地說:“我才不是那種人?!?/br> 他說完這句,抿了抿唇,手在腿上搓來搓去,眼神飄忽,似乎有話想說,又不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