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dāng)綠茶 第50節(jié)
可他沒有離開,坐在桌子上的若清感受得到澶容就在他身前站著。 對方的存在感和氣息十分鮮明強(qiáng)烈,壓的他喘不過氣。 似乎是被若清的那句話多管閑事氣到了,澶容的嘴里少了那些關(guān)心的話。若清等了半天,只覺得對方一直在看自己,卻不知對方看向自己的時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有些不安,比起之前還會質(zhì)問他的澶容,此刻安靜下來的澶容更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 不知為何,若清忽然想起猛獸在捕食之前會悄無聲息地隱藏起來,為的不過是在獵物毫無防備的時候,輕松得手。而若清覺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澶容就像是即將捕食的猛獸。 作為澶容的獵物,他是真的很不安,他想要澶容離開,因此喊了一句:“霓姮?!?/br> 過來送藥的霓姮就在房外,可房間內(nèi)的若清卻不知道自己的師姐被一道光壁擋在房間外。 澶容自是知道他的打算。 了解自己并不受歡迎,澶容注視著若清緊抿的唇,在若清終于坐不住開始慌張地移動時,抬起了手臂。 若清還沒有等來霓姮,先感受到手臂上多出一只手,接著還未等這只手拉住自己去別的地方,素音便破開了澶容布下法陣走了進(jìn)來,一邊走一邊還說:“澶容,你這是做什么?” 危險的緊迫感在這一刻遠(yuǎn)去,素音的出現(xiàn)成了安全的信號。 澶容松開抓著若清的手,聲音冷了下來:“我還想問問你,你用這南回邪術(shù)是想做什么?” 素音一頓,不自覺避開了他的眼睛,“這……也是沒了法子?!?/br> “邪術(shù)到底是邪術(shù),終究是害處多過好處,你想要依靠邪術(shù)得到你要的東西,還不如一開始就放棄他什么也不做?!闭f罷,澶容拿出身上的花放在了一旁。 素音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傳說中的一種靈花,當(dāng)下了解澶容這段時日去了哪里,又見澶容臉色與以往不同,想來是路上遇到了不少阻礙。 后來,等那朵雙色靈花入了口,若清口中的怨言也一并吞下。 次日素音與若清說起這事,提了一嘴澶容為了得到這朵花受了不輕的傷。若清記著澶容的好,不再去想那天有些危險的場景,心里只剩下感激。 可除了感激,他也記住了那次澶容壓制他的動作。 就如此時一樣,澶容不容他抗拒,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若清不能不去勸他。 可這時澶容卻拉下他緊緊拽著自己的手,說:“沒事,有我?!?/br> 聽到這句話的若清并沒覺得高興。 沒有任何安心感,他為難地皺起眉,不得不跟著澶容和傅燕沉一同去林家三娘的住處。 其實傅燕沉和澶容比他還清楚林宅這事最好不管。 人都說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在這世上,凡人有凡人應(yīng)該守好的規(guī)矩,修士也有修士必須遵循的規(guī)矩。就像是世間上無法解釋的異常都屬于天道造化,天道的造化從不是凡人修士應(yīng)該管的事。 不過人世間錯誤的造化不會出現(xiàn)很久,因此像是林家這種情況,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 而不管是過于明顯的困局,還是林老爺身上的天罰,都不是什么好處理的事情,若清擔(dān)心自己連累到他們,氣他們并不聽勸。 傅燕沉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咬破食指,把血畫在眼睛上,可除了直指林老爺方向的紅線,他在林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 之后他又用了一些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追查術(shù),只可惜還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他們暫時找不到林宅的怨鬼在哪里,而若清也找不到紅線鎖定林老爺?shù)闹饕颉?/br> 背著若清,走在前方的傅燕沉問澶容:“這身修為無法在這個地方施展,也無法直接鎖住這宅子里的怨鬼,怎么辦?” 澶容平靜地說:“孽緣索債前都會有一些征兆。苦主放不下死前的過往,忘不掉自身受到的委屈,會困在想要說出這段過往的念想里,若是這時林家有陰靈強(qiáng)的人,肯定會夢到苦主死前的過往,這就是我們可以探查的缺口?!?/br> 傅燕沉立刻想到,“林三娘?” 澶容點了一下頭。 三人來到林三娘這里時,女人正在桌前寫些什么。見他們來了,林三娘優(yōu)雅地放下筆,收起那封信,然后看向他們。 “有事?”林三娘態(tài)度冷淡,“你們怎不在前院安歇,跑到我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外客來訪,女人不與他們客套,直接說了趕人的話。 傅燕沉不看她的冷臉,問她:“你怎么一個人住在這里?” 若清聽到這里,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傅燕沉和林三娘兩人的對話很有趣,都是直來直往、很不客氣,也都在說著自己想要說的事情。 “不為什么,只是做了一些不討人喜歡的事,被家中人趕到了這里?!绷秩镎f,“怎么,一些后宅女子的私密事你也想知道?” “瞧你這氣色不像是被餓了幾頓的人?!备笛喑翍械门c她繞圈子,直接問她,“怎么,你家下仆沒有跟你說過家里為何來外人?” 林三娘閉嘴不語。 “知道什么叫天還嗎?”這時,傅燕沉一腳踩在林三娘面前的椅子上,說,“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也懶得瞞你,我們在入府的時候,就看出你父的身上纏著許多尋上門的血債。” 他不留情面道:“知道血債是什么嗎?是你父殺過人,還殺過不少的人,那些人被他殺害,怨氣過重才會一直纏著他,而你身邊那個琛兒之所以會踢到罐子,引發(fā)家里的亂事,不過是有些已故之人已經(jīng)找上門來。你猜,他們會不會放過你們林家?你又知不知道你那缺了大德的父親躺下了,手指被人剁了,放在你母親的粥里?!?/br> 許是想到了父親受傷時的慘狀,聽到這里,林三娘臉色驟變,呼吸的聲音重了許多,顯然對此不是毫無感觸。 可她卻咬了咬牙,不松口說些其他,只緊張地摸著肚子,嘴里說著:“你話說得好聽,可你的本事怎么沒有你說的話這么好聽?” “我知道你們是修士,可你們?nèi)粽嬗斜臼拢趺磿也怀稣永锏哪菛|西,還讓我父失去了一根手指?!闭f著說著,她反而瞪圓了杏眸,語氣多少有些哀怨,“你們沒來之前,宅子里的異常不過是些小打小鬧,從沒有受傷死人的事!而今你們來了這里,說是除魔除妖,結(jié)果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她十分不滿,一臉怒氣,“若不是你們來了,我父怎么會倒下!又怎么會丟了根手指?我看來看去,只覺得你們才像是那個上門討債的!說句難聽的話,你們來了,還不如不來!” 她越說越激動,最后站了起來,把桌子上的茶杯拿起用力地扔在地上,趕客的行為明顯到讓人無法再厚著臉皮留在這里。 傅燕沉從不是忍得了別人的性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林三娘話說的難聽,心里充滿了怨氣,如今這話不止是趕他們離開她的房間,還是在趕他們離開林宅。 可若清聽了林三娘的話,只注意到:“東西?” 他表情古怪,現(xiàn)今林家的人和林老爺都默認(rèn)了家中鬧鬼,而說家中鬧鬼,和說家中來了怪東西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也不知道是他多心,還是林三娘一時心急說錯了話。 澶容倒是比若清和傅燕沉鎮(zhèn)定許多。面對林三娘的趕人行為,他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不快,也沒有被看輕的惱怒,只道:“修士分多種,劍修、醫(yī)修、氣修、鬼修、魔修、物修、佛修——以上這些,每一種都有不同的長處短處,而殺鬼除魔對修士不是難事,難的確實你家的事?!?/br> 若清接著澶容的話說:“你父身上綁著不少孽債,像是這種孽緣修士很容易就能看出來,而不用查就能看出來的原因不過是天道在提醒修士,此事管不得,因此,除了需要還債的你父之外,索債的債主絕非是我們想查就能查到的?!?/br> “而債主是誰你父應(yīng)該知道,你們家有些人也會在發(fā)生事情的前夕夢到一些古怪的事,這是苦主不甘心無人知道自己受到的委屈,也是解決此事的機(jī)會?!比羟迓龡l斯理地說,“現(xiàn)今你父說不出來他做出的缺德事,林家怨鬼又不好找,你若不想家宅不寧,你便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畢竟那個踢到罐子的琛兒,不會無緣無故把我們引到你這里,你也要懂得不管是琛兒想要我們看到你,還是那罐子的主人想要我們看到你,都有他們?nèi)绱诉x擇的原因。說句簡單易懂的就是——你身上都有琛兒想要我們知道的事?!?/br> 若清把話說清楚。 可那林三娘卻不為所動。 一直在一旁觀察林三娘的澶容這時開口了:“你的孩子多大了?” 這句話似乎是刺到了林三娘,林三娘雙目赤紅,恨恨地瞪著他,直接捂住肚子,完全不想回話。 若清歪著頭,想了想,跟著澶容問了一句:“琛兒是誰的孩子?” 林三娘不愿意聽了,只想趕人離開。 若清他們拗不過林三娘,準(zhǔn)備從她這里離開,再去問問其他人有關(guān)琛兒和林三娘的事情。 不過這三人還離開林三娘的房間,便一同扭頭看向門口。 那個琛兒又出現(xiàn)了。 他趴在門縫中看著房間里的這三人,嘴巴一動一動,不知在吃什么。 林三娘看到他時表情仍舊不好看,剛要出聲訓(xùn)斥琛兒,讓琛兒不要到處亂跑,就聽到前邊有婢子叫了起來:“人呢?” “老爺?shù)氖种赣稚倭?!?/br> “那三個修士去了哪里?” 接著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林宅又亂了起來。 聽到這里,澶容和傅燕沉同時抬腳向外走去。 他們越過了這個琛兒,可若清盯著這個孩子,看著這個孩子的嘴巴,不知為何,心里在意得要命。 手上綁著的紅線有些痛。 淺色的眸子里是那孩子一動一動的嘴。 傅燕沉和澶容見他不動,轉(zhuǎn)身看向他。而他卻上前一步,指著琛兒,語氣微妙:“他在吃什么?” 琛兒不知含了什么在嘴里,看他咬來咬去的動作,嘴里的東西并不軟爛。 傅燕沉和澶容腦子轉(zhuǎn)得也快。 聞言,傅燕沉立刻拉起琛兒,澶容側(cè)目,在婢子大呼小叫的聲音中掰開琛兒的嘴。 隨后,一根被咬了數(shù)次的手指從琛兒的口中落了下來。 那根手指沒有缺少rou,卻布滿了屬于孩童的小小牙印。 而林三娘看到這一幕驚得花容失色,她呼吸暫停了片刻,接著捂著肚子,忽地往后躺去。 若清就在她身邊,見狀連忙去扶了一下。 林三娘昏過去沒多久,又被若清一針扎醒來,醒來之后她瞪著圓圓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簡陋的木窗,愣了許久,在若清喊她的時候猛然起身向前爬去,捧著父親的手指哭了起來。 而琛兒見她哭,也不勸她,表情也沒有什么改變,只跪坐在一旁,靜靜地陪著她。 看著這一幕,若清與傅燕沉對視一眼,暫時沒有離去。 林三娘哭了很久,一邊哭,一邊拿著手帕擦掉父親手指上的口水。 若清看她的動作,看得出來林三娘很愛林老爺,卻不知她為何不去看林老爺,也不說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但看她趕他們走的態(tài)度,若清猜的到她知道什么,只是這件事她不好說出口。 第49章 怪事 林三娘哭著哭著,聲音小了許多。她盯著父親的斷指,許是不想父母再出事,咬了咬牙,說:“方才是我不對,是我說話不過腦子,還請三位仙長別與我一般見識?!?/br> 她將姿態(tài)放低,不再像之前那般尖酸刻薄,心里斟酌著措辭,不知如何與若清他們說清家中發(fā)生的怪事。最后,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悲傷地說:“正如三位仙長所想的一樣,我在琛兒踢到罐子后,做了幾次奇奇怪怪的夢……” 說到這里,她又停了下來,一段往事說得吞吞吐吐,像是在怕什么。 若清和澶容他們也不催她,靜心等她想好如何說再來開口。 片刻后,林三娘說起了她這段時間經(jīng)常夢到的一件事。在她的夢里,有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名叫林徐。林徐無父無母,是一個村落里吃百家飯長大的窮小子。 就長相而言,這人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算是當(dāng)?shù)仉y得一見的俊俏兒郎。但活在天災(zāi)人禍不斷的朝代里,家徒四壁的人即便長相不錯,也找不到愿意冒著吃不飽飯餓死的風(fēng)險來給他做娘子的人。 他就這樣拖著,拖到了年歲不小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