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13節(jié)
因此次日一早,在隨著長公主回到中都前,若清帶著他給李懸念準備的禮物,去見了李懸念。 作者有話要說: 若清:搞事情搞事情 第103章 反擊 青瓶里插著兩朵白芍藥,花開得不算好,是寧英來的時候,順手從別人家院門前拽下來的。 她說不能空手過來探望。 可這花不是蔫了嗎…… 李懸念坐在靠窗的搖椅上,頭對著窗旁的青瓶,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身側(cè)的李掌門說話,看似什么都沒想,其實腦海里一直裝著方才來過的友人。 那人來的小心,躡手躡腳,像做賊一樣。 若是單看那副做派,誰也不會想到那是個生性豪爽的女人,一個痞里痞氣,言行舉止都不像女人的女人。 李懸念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是這副德行。 初識的那年,她正追著從中都跑出去的罪臣。 彼時,那罪臣與李懸念擦肩而過,她追來長鞭一甩,將對方抽倒在地,激起地面塵土飛揚,惹得他往一旁看了一眼。 那天他穿了一身白衣裳,寧英穿了一身黑色朝服,瞧著威風(fēng)凜凜,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而在他悠哉地拍去肩上的浮灰時,寧英正大步流星地走到那罪臣的身邊,一腳上去把人踹出去兩米,而后拉著對方的頭發(fā)揚長而去,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那時他還想,這樣也好。 長公主與他娘關(guān)系不好,他沒與對方過多糾纏,說明麻煩事會少很多,只是那時的他沒想到,過了幾日,他又在西域見到了對方。 再次相遇的那天,他正追著跑到千河這里的魔修,隨著對方先入荒漠,又追著對方進入了一座古城,在節(jié)奏輕快的手鼓聲中,踩著那人掉入了驛館中,正巧遇到了來此辦事的寧英。 她那時正坐在水池里,披散著一頭長發(fā),兩條手臂支在石壁上,脖子枕著石壁,臉上蓋著一塊白色的臉帕,姿勢慵懶隨性,好似那吊兒郎當?shù)牡仄姳I,一身的匪氣。 他只掃了一眼,起初還以為是個男人泡在浴池里,也沒過多關(guān)注對方。 等著周圍的灰塵赴靜,李懸念扭斷了那魔修的脖子,隨后彎起那雙虛偽的笑眼,對著那一動不動,毫不在意這邊動靜的人說:“對不住了,為了鏟除邪魔,擾了閣下的清凈?!?/br> 說話這時,附近愛看熱鬧的百姓湊了過來,指著被他破開的墻壁,對著里面的人指指點點,似乎在議論這里都發(fā)生了什么。 李懸念笑過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 等他看到地上的中都朝服,以及書桌上放著的文書意識到這里是驛站時,那寧英已經(jīng)拉下了蓋著臉的臉帕,瞪著一雙沒什么精神的死魚眼,淡淡道:“還不滾?莫不是在等我請你?還是等我把你抓起來讓長公主高興高興,賞我個一官半職?” 她這一開口,李懸念愣了一下,倒不是怕她,畢竟長公主再不喜歡他,也不至于為了一些小事與千河鬧僵。他之所以會僵住,完全是因為寧英一開口,是女子的聲音……而那些浮在水面的紅色花瓣,則因為對方的動作被帶起、推開,露出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寧英一點也沒露怯,更沒有什么緊張害羞惱怒的情緒。 她不喜歡路人對著這里指指點點,便翻了個白眼,伸手去拿放在一側(cè)的衣服,直接站了起來,既不管對面的人是男子還是女子,也不在意那男人背后就是漏了個窟窿的墻壁,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李懸念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一時倒對對方起了點興趣。 寧英背對著他,卻知道他全部的動作,當下冷哼一聲,一邊慵懶地低頭綁腰帶,一邊說:“看來千河宗也不怎么會養(yǎng)人,掌門的兒子就像是傻子,闖了禍不知道跑,看到女子沐浴也不曉得避開?!?/br> 她說話的工夫,李懸念正在用自己的衣服擋住了漏洞的地方,聽到她譏諷自己,笑答:“在這里的若是一般女子,我一定避開,可我看大人不像是在意這些事的人,一時好奇,就想與大人多說幾句?!?/br> 聞言寧英挑了挑眉,不以為意道:“有什么可好奇的,男人或女人,身上不都是這些東西,你若像我一樣刀尖舔血,不知能活到什么時候,這些世俗的目光和束縛也就不看重了。” 聽到這句話,背對著寧英的李懸念微微瞪大了眼睛,沉思片刻,忽地笑了。 “有道理??晌也幌翊笕?,我膽小,就總想藏著,不殺光周圍的人,就放不下身段去說笑?!?/br> 寧英聽他把扭曲的性格說得這般委屈隱忍,一時語塞。片刻后,寧英搖頭道:“別堵在這里,我好不容易才進了天澤司,天澤司官員不得與外臣來往,你這縣主生的狗蛋自然也在其中?!?/br> 李懸念沒問寧英她怎么會認識自己。與閉門不出的長公主不同,他經(jīng)常在中都外的城池游玩,中都的人若是想要弄來他的畫像十分簡單。 只是常年躲著中都人的他瞧見這人并不像其他人,帶有不同目的地接近自己,一時覺得有趣,便跟了對方幾天,不管對方如何嘲諷驅(qū)趕,一直纏著對方,直至成為好友。 起初,李懸念不是沒有懷疑寧英是長公主派來的眼線,可見女人表現(xiàn)得不像,他又十分喜歡對方,于是放下了一半的戒心。而他也想利用寧英在長公主身邊埋下一個隱患,出于這點考慮,一直維持著兩人的關(guān)系。即便寧英不愿意主動與他來往,他也時常送信給對方。 他們的關(guān)系與他與澶容不同。 他對澶容是喜愛,對寧英是交了幾分真心。 而騙子的真心不易得到,像他這種偽君子能與寧英相安無事這么多年,確實是不易。 毋庸置疑,他們的的確確是好友。 卻是不能對外提起的好友。 長公主還在,寧英總是不敢與他來往,即便知道他這次險些真死了,也只敢在長公主不知道的時候,偷偷過來看他。 李懸念其實不在意寧英會不會來看自己,也不在意對方帶不帶東西過來。他在意的是寧英來了,可寧英卻說以后不能來往了。 寧英許是又要往上升調(diào)了。 她是個極有本事的人,但她爬得越高,與長公主的關(guān)系就越發(fā)復(fù)雜。 如果被長公主知道她與千河的人秘密來往多年……確實危險。 李懸念理解她。 因為警惕,他本來每次都會不用寧英給的東西,這次卻沒有心思丟掉對方帶來的花。 難不難受說不清楚。 之前與寧英相處到底是交了真心,還是心里算計都說不清了。 他只坐在搖椅上盯著那朵花,沒像以往一樣喜愛又防備,等李掌門說完了他要說的事,他這一直乖乖聽話的兒子才說:“父親?!?/br> “嗯?” “要長公主死很難?” 李掌門愣了一下,雖不明白卻還是回了一句:“要殺長公主不是難事,難的是國師與你父實力不相上下,你根本無法打贏他,難的是中都選用的天澤司官員都是實力不俗的修士,畢竟四大宗門,帝業(yè)皇權(quán),你永遠不能小看有著龍興之氣的皇家,也不能漏算了這世上有多少凡人。為了一些小事鬧得兩敗俱傷,實在是不值?!?/br> 這些道理李懸念也懂,不能牽連千河也是他心里的底線,只是……正好他有仇要報,便說:“若是……澶容動的手呢?” 李掌門愣了一下。 李懸念說:“澶容實力在你之上,去殺長公主不是難事。如果是澶容動的手,中都就算想要報仇,也算不到我們的頭上?!?/br> 李掌門聽到這里,頭頂青筋暴起,剛要訓(xùn)斥,又聽門外有人小聲說:“掌門,澶容山主過來了?!?/br> ………… 澶容是跟若清一起來的。 與要說正事的澶容和李掌門不同,若清一到這里,就拿出了從長公主那里要來的靈寶,說是要探望李懸念。 李掌門自然不會拒絕,就放他去見了那李懸念。只是不知是不放心自己的兒子,還是不放心若清這個外人,李掌門派了幾位侍從跟著若清。 瞧見若清來了,李懸念勾起了嘴角,發(fā)現(xiàn)他穿戴不如往日樸素,身上又多了一股子熏香,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笑著打趣道:“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竟成了中都的貴人。” 若清坐在他對面,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了他身旁的矮桌上,盯著他帶著幾分病氣的面容,知道他身體并不太好,便心平氣順道:“身子好些了嗎?” 李懸念道:“還好,就是乏累?!?/br> 若清彎起帶笑的眼睛,“也是,李島主楚楚不凡,出生時就帶著吉兆,修行路上即便偶有磨難,于你而言也只是些路邊的石子廢磚,不像我,從小身子就不好,活得太累難免心有郁氣,身邊自然也沒有幾個愿意陪著我的人,有時瞧見李島主身邊這么熱鬧,怪羨慕李島主的?!?/br> 若清說到這里,忽地彎下腰湊到了李懸念的面前,低垂著眼簾,瞧著十分溫柔乖巧,嘴里的話卻十分陰毒,綿里藏針。 “也懂了李島主為什么偏要我與傅燕沉離心,畢竟看自己厭惡的人好過,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想,什么事能讓這個人疼,自然會想要去做這件事,我這么說是不是不出錯?” 李懸念聽他提起傅燕沉,了解是澶容告訴了他真相,臉上的笑少了幾分,抬手一揮,讓房里的其他人都撤出去。 而他一邊打量這笑里藏刀的若清,一邊想著寧英。 他之前想要與寧英說澶容能進別人神海,只是寧英一直守著長公主,他找不到機會,派人在街上“偶遇”也不搭不上話,信又送不進被天澤司官員和青龍衛(wèi)層層把守的宅子。 加之中都的國師也在,他不敢有什么小動作,心里推算澶容不會把這件事和盤托出,以免自己殺人動手的事暴露,只會側(cè)著去提醒。 有了澶容的提醒,長公主肯定會起疑,但不會立刻殺死寧英。他出于了解,耐著性子等寧英過來,本是吃準了寧英肯定會抽空過來看一眼,想要借此讓寧英先離開,沒想到寧英一來張嘴就是一句以后別來往,弄得他頭腦發(fā)昏,氣急之下不想理會寧英是生是死,忍著氣沒告訴寧英這事。 可現(xiàn)在聽到若清挑開了說,善變的他又有點急。 但他不愿若清看出來,只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笑嘻嘻地說:“我有什么可羨慕的,如今你成了長公主的兒子,又與澶容要結(jié)為道侶,這兩件事不管說出哪一件,都是別人羨慕不來的幸事,要說羨慕,我倒是很羨慕你?!?/br> “這有什么可羨慕的,不過是被逼到了這一步,若要我說,我更羨慕李島主?!比羟逖劬ο蛏咸?,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李懸念在緊張,他不懷好意地笑了,“李島主與寧英相識多久了?” “……澶容都告訴你了?” “自然?!?/br> 若清說:“可我更想聽你親口說你是怎么害我的。” 李懸念知道瞞不住,索性不裝了。他道:“我這般愛重澶容,澶容卻不識好歹,那我就沒有必要留他下來給我添堵。為了算計你和澶容出口氣,我叫寧英改路,把三魂送到了澶容這里。” “傅燕沉粗心大意,守不住我,我瞧見了他送你的珠花,便要手下人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事后找來幾個人去殺三魂,嫁禍給傅燕沉,又把珠花扔在傅燕沉的附近,要他誤會是你看到了……” 他把藏在心里的惡毒想法說了出來,至于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不用他說若清都記得。 李懸念坦白之后不見不安,反而多了幾分不滿。 “老實說,要不是算錯了澶容,要不是你成了長公主的孩子,我不會落到如今的境地,你們也不會看穿我的計謀?!?/br> 若清想了一下,“會不會看穿不好說,懷疑肯定會有?!?/br> 李懸念瞇起眼睛,問:“生氣嗎?” “當然。” “可惜,我不會再給澶容殺我的機會,而你——長公主是你的母親,可她也是中都的掌權(quán)人,即便她偏愛你,也不會為你不顧中都時局,是以即便你恨,即便你告到長公主那里,她也不會為了你殺我?!彼f到這里又想到了寧英,自知不能暴露自己有些上心,便說:“寧英是國師指點過的弟子,她既然能背著長公主與我來往,誰知她日后不會背著我與長公主密謀,因此即使你抓著她,我也不怕,更不會為了她去做什么。” “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比羟逭f到這里,忽地起身去擺弄寧英帶來的白芍藥,和顏悅色地說了一句,“這花不好,都打蔫了,我想以千河宗的財氣,應(yīng)該不至于換不得一朵新花?!?/br> 李懸念見他去看那花,心里頓時涌起了不妙的預(yù)感。 若清知道他在看自己,臉上的笑越發(fā)真誠。 他像是很喜歡這兩朵花,帶著花來到了李懸念的面前,輕輕地推到了李懸念的手邊。 “既是給你的,就拿著吧。” 李懸念終于沒了笑的心情??杉幢悴幌胄Γ@個虛偽到極點,只在寧英面前暴露本性的男人也還是勾起了嘴角。 “你都做了什么?” “我身上熏得香是我特意為你調(diào)的。這香本來沒什么。其實在見你之前,李掌門也讓人查看過,只是李掌門不知道,他兒子放在窗邊的白花上帶著另外的東西,兩種不同的藥混在一起,會變成很有趣毒。” 說到毒字,若清故意停下,見李懸念目光不善,疑惑地問:“為何這樣看著我?放心,我不會毒死你,畢竟我來看你之后你身子不好,我也洗不清嫌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