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dāng)綠茶 第122節(jié)
“遠山?是原來的蘭回山嗎?” “沒錯!現(xiàn)今的山主越河尊可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的九琉神鳥,我還記得當(dāng)時君主入云,九琉神鳥沒去,廢八成神力,陪著已經(jīng)離世的罡目留在這世間,好像除了收徒,不會輕易打開遠山之門。” “這宿枝能拜入他的門下,可是如今皇室中的無上榮光?!?/br> “我的天,能入了越河尊的眼,宿枝做夢都能笑醒了吧?” “氾河一支一向文弱不能打,你說宿枝是隨了誰,怎么這般厲害?” “他們說血脈純正的氾河一支都是又高又瘦,身子十分虛弱,只有血脈不純的才會像宿枝這樣?!?/br> “不過宿枝要是去修行,怕是不能再像原來那般行兵打仗,也不能繼續(xù)留在朝堂了吧?” “能得了越河尊的青眼,誰還在意留不留在朝堂?你也不想想,氾河一支都短命,若是宿枝拜入遠山,得了越河尊的親傳,到時他就是氾河一支里第一個有修為的人,這不比留在京中做個早死的將軍強?” “也是,宿枝又不是今上的兒子,他身為長公主之子,再怎么厲害也坐不上那龍椅,還不如入了遠山,受世人敬仰。” “只是遠山規(guī)矩多,想來近年都聽不到有關(guān)宿枝的事了,平白少了個樂趣……” 說到以后見不到宿枝了,意綾撇了撇嘴。她與身旁的姐妹不一樣,她對這位近年來出盡風(fēng)頭的宿枝不太感興趣,即便宿枝被外界稱為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也引不起她的在意。 只是她終日與這些姐妹聚在一起,聽著她們說起宿枝或是當(dāng)今最為出名的幾個人,有時也會想到另一件事。 “叔父,我終日聽家里姐妹說宿枝鄴蛟的事,卻沒有聽到過一句關(guān)于今上的事,心里有些好奇如今的皇帝是不是很沒用?他叫什么?多大了?怎么他的事根本沒有人提?” 聶瀧手里拿著一封信,慢悠悠地在前面走著,聽到她充滿孩子氣的問法,輕笑一聲,道:“今上比宿枝小,按照氾河一支的規(guī)矩,今上要等明年年初,才能脫離攝政的太后獨自上朝,不過今上的性子……總之我不太看好今上,今上身子骨也不好,沒什么出挑的地方?!?/br> 意綾哦了一聲,沒問聶瀧為什么如此中庸的人能做皇帝,畢竟他們都清楚如今的皇室,如今的皇帝都是為了鎮(zhèn)壓飼夢所選的看守人,是以今上即便不是帝皇之才,只要他是氾河一支里天陽體最純的人,那他就會是皇帝。 就像是過往一樣。 氾河一支選帝的標(biāo)準(zhǔn)從不是文韜武略,而是一門心思只選天陽最旺的人做帝皇,然后再讓有才之人從旁輔佐,以求中都龍運昌盛之地溫養(yǎng)天陽體承金運,做萬人之主,積其陽氣烈性,維持身體里留下的血與飼夢相抗。 而意綾與其他人一樣,雖是敬重氾河一支的付出,但本質(zhì)愛強,一聽今上無德無才,也就不感興趣,只撅起嘴,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去別處玩鬧。 說來也巧,就在意綾離開之前,有人過來找聶瀧,說是有事相商。 聶瀧看了看手中的信,有些為難,便叫來意綾,和顏悅色地對著意綾說:“意綾,你想不想出去逛逛,看看這世上的景色,看看岸上的花草樹木?” 這是意綾一直很想要看到的,聞言她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見此聶瀧笑笑,把手里的信鄭重地交到她的手中,告訴她:“那,這封信就由意綾幫叔父送到中都,只是意綾要記得,你是昌留的鮫人,行事一定要沉穩(wěn)有禮,不能讓人看昌留笑話,懂嗎?” 意綾連忙點頭說懂,精心打扮一番后才隨著侍從去往中都。 可是她被騙了。她本以為此去中都能夠看遍人間美景,沒想到剛出海侍從就拿出了彩貝,直接帶著她飛向中都,而那些好玩的好看的就在她的腳下,卻就像是一群小螞蟻,根本看不真切。 她失望極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可想著自己外出到底是因為正事,便忍下了甩袖而去的心思,黑著一張臉,怒氣沖沖地走入了先陳皇宮。 先陳皇宮氣派又整潔,只是奢華的宮殿意綾見過不少,她根本提不起欣賞的興趣,等人來到正殿,把信交給那位美貌年輕的太后之后,意綾便不再聽太后與侍從都說什么,直接邁著步子離開了這里。 她早前瞧見殿前有不少花朵,心里起了興趣,便想著去看看殿前的花。 這時,一群人遠遠走來,領(lǐng)頭的是一位十分好看的少年。 聽到聲響,意綾轉(zhuǎn)過頭,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走在最前方的少年。 他又高又瘦,就像是一根竹竿,瞧著有幾分病氣,但眉眼精致,皮膚白皙,是個實打?qū)嵉拿滥凶印?/br> 他那張臉好看,五官柔和清雋,一雙眼睛比意綾還大,眼尾微微下垂,長睫半掩眸光,唇薄而紅,瞧著十分溫吞無害,身上有讀書人獨有的儒雅和氣,書卷氣很重,看上去很像那些教書先生。 意綾早前聽聶瀧說過,氾河一支都是又高又瘦,皮膚白皙,長相俊美的人,此刻看到他生得這般俊俏,倒也能懂喜愛美色的鏡妖為何獨獨護著氾河一支,經(jīng)常得了什么好東西都扔到中都之中。 意綾也是愛美之人,見他這般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這人有趣,面相雖是沉穩(wěn)老氣,但年紀不大,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 通過他身上的那身紅黑交織的龍袍,意綾認出了他的身份。 這位怕就是聶瀧口中那位過分中庸的小皇帝。 而這皇帝叫什么——意綾并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只是出于禮節(jié)上前打了個招呼。 說句實話,若是她們兩人相識于數(shù)千年前,意綾一定會給這位人皇恭恭敬敬地行禮,畢竟初代人皇與薄輝關(guān)系極近,又壓制了誰也控不住的飼夢,地位不知比她高了多少,只是如今不比當(dāng)初,面前這位要稱初代為□□的人比她小了很多輩,所以見面時她只是矜持地朝對方點了點頭,問了聲好。 小皇帝顯然沒想到她會站在殿外,見她轉(zhuǎn)身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說了一句:“見、見過過過過……” 之后他在說什么,意綾便沒有仔細聽了。 意綾盯著他漂亮的眉眼,觀察著他緊張的樣子,突然覺得他這幅樣子比起她養(yǎng)的那只靈鳥有趣多了。 之后她回了昌留,把這件事說給了其他姐妹聽,其中已經(jīng)成親的大姐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圍著她轉(zhuǎn)了幾圈,拉著她的袖子左看看,右瞧瞧,道:“常年在一塊都忘了,六妹也是個姿容不俗的美人?!?/br> 其他姐妹聽到大姐的話跟著也笑了。 “我說他磕巴什么,原來是春心萌動?!?/br> “聽意綾說他長得不錯,不知兩人站在一起般不般配?” “呸呸呸,胡說什么,氾河一支因為鎮(zhèn)壓飼夢的緣故身子骨不好,活也活不久,可別跟我們意綾放在一起,說什么般不般配……” 說著說著,姐妹幾人吵了起來。 而在其他人針對著這件事吵個不停時,意綾卻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睛。 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害羞不慌張。 可這只是看上去,實際上在大姐說出喜歡的那瞬間,意綾的腦子就不會動了。 之后她回到房中,望著桌子上的鳥籠,心里想著小皇帝的面容,慢慢地紅了一張臉。 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情愛的事,雖然她對小皇帝沒什么意思,但意綾不能否認,她確實很喜歡小皇帝的那張臉,因此在聶瀧拿出木盒要送到中都時,她主動站出來,拿走了聶瀧手中要送給中都的東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中都去。 這次她是在正殿中看到了皇帝,那與她年紀相仿的皇帝見到她后仍舊是磕磕巴巴地說話,十分害羞的模樣。 意綾年輕,性子不夠沉穩(wěn),見到他面對自己時這般緊張,又見他如此俊俏,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便時常進出皇宮。等著兩人相熟了一些,她學(xué)著大姐嬌笑時的模樣,拿腔作調(diào)地說:“在陛下眼中我是什么樣的人?” 她這貌美文靜的少年帝君則磕磕巴巴地說:“小、小、小殿下下下不、不是、人。你你你你、你是鮫人人人?!?/br> 意綾的笑有一瞬間有些僵硬,好在她穩(wěn)住了,又問:“我是說,為何殿下每次見到我都這般不安?” 皇帝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說:“因因因因為、小、小殿下,你你你不是人人?!?/br> 意綾的笑瞬間收起,有一瞬間覺得不對勁,但又想不通這話不對在哪里,便深吸了一口氣,壓了壓火,而后她瞧著皇帝的臉,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聲,心說這人有夠靦腆,她都問到這個份上了,他還不好意思實話實話。 罷了,她再努力一把,先引出他的心里話,再斷了他心中的念想,以后也不來這里了。 打定主意,意綾自信一笑:“我是說,為何陛下每次見到我都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皇帝聞言紅了一張臉,更不好意思看她的臉了。 意綾見此不免得意,正等著皇帝說出對自己的愛慕,卻聽到一句—— “因、因為?!鄙倌昊实鄢读顺缎渥?,輕咳一聲,“我我我我我口吃,說話、話,不、不、不……” 這個不后面跟著什么句子意綾完全聽不到,她在小皇帝說出自己口吃結(jié)巴的那一刻整個人都不好了,耳朵里只有那聲不一直再響。 由于受到了打擊,她就瞪著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從中都回到了昌留,之后面對著墻,背對著門坐了許久,始終不肯相信小皇帝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不愿承認他那臉紅和磕巴與愛慕她無關(guān)。 每每想到這里,一種被人戲弄的無名之火都會突然躥出來。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講道理,但她真的很不服氣也很生氣。 而忍不了就不用忍。 她不信那皇帝眼里沒有她這般漂亮的女子,晚上的時候氣到睡不著,便跑去砸大姐的房門,扯著嗓子問大姐:“我好看嗎?” 大姐可能是覺得她有病,但看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不得不咽了口口水,說:“好看?!?/br> “男子看到我這樣的美人會動心嗎?” “會?!?/br> “要是不會呢?” “……” 兩句話下來,聰明的大姐很快懂得了小妹遇到了什么事。 想想小妹經(jīng)常去中都的舉動,大姐揉了揉太陽xue,雖是想要斥責(zé),但又舍不得,只得說:“我聽說……人族都喜歡半人半魚的?!?/br> 意綾立刻來了精神。 大姐咳嗽一聲,不好意思地說:“鮫人也是人族十分喜愛敬慕的族群,他們一向覺得我們的魚尾很漂亮?!?/br> 聽到這句話,意綾想了想,第二次就沖到了皇城,以鮫人的姿態(tài)靠近小皇帝。 彼時皇帝正在看書,見她靠過來先是嚇了一跳,而后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她柔順的長發(fā)上。 意綾是位極美的女人,鮫人一族多以絕色聞名,而意綾那好似有碎光流動的藍色眼眸,讓她比尋常鮫人更加美麗。 意綾自是察覺到了小皇帝的目光,她心中有些得意,便上抬眼瞼,含情脈脈地問著小皇帝:“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看著如今的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皇帝盯著她那條流光溢彩的魚尾,乖巧地回答她。 “有、有、有、有有點腥?!?/br> 嚴重懷疑自己都聽到了什么。 意綾的笑僵在了臉上,她猛地收起了靠近小皇帝的動作,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小皇帝自閉了片刻,又轉(zhuǎn)過身重新?lián)鋪恚宰顬楹蜌獾谋砬橐龑?dǎo)著小皇帝:“你說的不對,我問的是你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很……”美? 她半瞇美目,手指劃了一下自己的臉,暗示得十分明顯。 小皇帝像是懂了一半,他點了點頭,頗為認可地說:“你你你、真的、真的、真的很——腥?!?/br> 話音落下,負責(zé)過來送茶點的宮人剛走到門前,忽然聽到殿中傳來叭的一聲,等他跑過去看的時候,正好看到來自昌留的小殿下用她那漂亮的魚尾給了皇帝一下,直接將人抽翻在地。 他家皇帝似乎有些懵,捂著自己紅起來的臉,頂著明顯的紅印子,支支吾吾半天,說了一句:“我、我、我說錯了?是你讓我說實話的?!?/br> 他沒用太監(jiān)扶,直接自己起身,一邊走一邊說:“那那那我換個說、說法法,你你你別別生生氣?!?/br> 他說到這里,來到了意綾的身旁,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意綾,如今的樣子倒是有了那么一兩分君臨天下的氣場。 意綾被他嚇了一跳,也知道自己不該動手去打氾河一支現(xiàn)今的領(lǐng)頭人,心里害怕他與自己計較,便心虛地移開了目光,不敢去看皇帝。 皇帝這時抬起手,說:“你這條尾巴真真真好看,我、我、我剛才就想問你,你你你這樣露露出來、真真真的可、以嗎?” 意綾愣了愣,一頭霧水地看著對面的人。 皇帝脫下自己帶著檀香的衣服,腦袋一抽,說:“你你你這條尾巴,是不是就就就像我我我們的腿、腿?” 意綾歪著頭想了一下,覺得這話沒毛病,乖乖地點了點頭。 然后皇帝把衣服蓋在了意綾的腿上,耳朵慢慢地紅了起來,他咳嗽一聲,怕意綾不入世,心思單純吃了虧,謹慎道:“那那那那那你以后可、可不能這樣了?!?/br> “嗯?”意綾傻眼了,她盯著自己腿上的衣服,左看看右瞧瞧,沒能理解皇帝的意思。 皇帝也看出來了,便紅著臉說:“你你你可能不懂人族的規(guī)矩,我我我們這邊不能衣不蔽體,到處、到處亂、亂走?!?/br> “?”四周的聲音在這一刻遠離。在意綾誕生后的數(shù)年里,意綾第一次遇到了無法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