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29節(jié)
不知阿惹做到了什么,但阿惹一定是做到了一些能夠阻止聶瀧的行為!只要阿惹能夠攔住聶瀧,他們就不算完??! 因為這件事,即便她當夜病得睜不開眼睛,她心里都是輕松愉快的。 可同時她也意識到她要死了…… 樓枝刺穿了她,凍住了她的身體,不管她蓋了幾床被褥,燒了多少炭火,她都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她很冷。 她用過的東西沒過多久就會結(jié)出冰霜。 她的身體每況愈下,一連昏迷多日,呼吸輕到好似下一刻就會停止。而今她之所以還吊著一口氣沒去,不過是因為自己死前并未與阿惹好好說話的執(zhí)念推著她不能倒下。 她不能死。 她要是死了,阿惹就只有自己了。往后的日子沒人陪著他面對這些謾罵,他該有多難受…… 她不能死! 如果她死了,誰在阿惹回來后問他外面情況怎么樣了,聽他說說在外的艱辛不易…… 出于這個想法她拖著病體掙扎數(shù)日,但后來她病得太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下來四周暗了下去,等再有亮光的時候周圍都是廝殺聲。 宮中巨響不斷,雷電交加。 拖拽重物的聲響被這一聲聲落雷掩蓋。 聶瀧滿身是血,胸口有著一個巨大的漏洞,拉著臉色蒼白卻不露怯意的阿惹一路走到了意綾所住的宮殿。 途中,因為傷勢過重,聶瀧人還沒走到門前,就沒了力氣先松開阿惹,扶住一旁的大樹喘了幾口氣。 阿惹似乎要笑他,可一張嘴血便流了下來,笑聲斷斷續(xù)續(xù),看上去十分凄慘。 聶瀧止不住傷口上的血,恨他恨得要命,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踹出很遠。 “我倒小看了你這個賤種!你以為你保住了宿枝就能封住飼夢?你癡人說夢!你怎不想想看,若不是宿枝你能落到我的手里?” 阿惹躺在地上,為了氣他,好整以暇地說:“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會被朕這個小賤種算計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而你這般生氣做什么?難道你怕了?可你怕誰???是宿枝阿兄,還是怕你怎么比都比不過的鄴蛟?怎么,鄴蛟護阿兄你怕了嗎?!” 他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聲音似乎在那一刻掩蓋住了落雷。 這句比不過讓聶瀧怒不可遏,他指著阿惹,氣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聶瀧想起了意綾,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你與我這么說話考慮過意綾了嗎?你嫌她受的折磨少了對嗎?” 原本在笑的阿惹有一瞬間閉上了嘴巴,接著他頭腦一熱,開始拖著受傷的腿腳,不顧自己的狼狽相會不會取悅到聶瀧,開始向意綾的寢宮爬去。 聶瀧借此出了一口氣,捂著胸口站在阿惹的面前,每當阿惹往前爬了一些他就踹阿惹一腳。 片刻后聶瀧累了,就放阿惹往后爬去。阿惹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在爬到門前的時候聽到落雷聲停了,接著有人朝這邊跑了過來。 叛軍頭子身上沒有血,劍也沒拔過,一路靠著那些不知情的百姓沖到了這里,一身銀甲干干凈凈,只有鞋面上沾了那些百姓和氾河留下的血。 而來到這里,他瞥了一眼阿惹,向聶瀧行了個禮。聶瀧抬起手指了一下,告訴他:“帶他進去吧,讓他看看因為他意綾現(xiàn)在傷成了什么樣。” 叛軍領命,拖著他將他扔到殿中,這時的意綾還在沉睡,她躺在床幔后,阿惹根本就看不到她。 聶瀧封了阿惹的聲音,坐在一旁。 阿惹冷冷地看著他。 血順著阿惹的嘴角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領上。阿惹白皙的皮膚配著下巴上的血色,有種易碎的疏離感。 聶瀧坐在一旁,對他說:“我有件事很好奇,一直都想試試。你說,若是陳家人殺了陳家人,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 阿惹似乎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眼神瞬間變了。 然后聶瀧吩咐那個叛軍頭子取來意綾的血。 意綾的血中都是寒霜,杯子接下便凍住了。 聶瀧讓一個叛軍拿著那杯血,告訴阿惹:“這血里全都是小而密集的樓枝,沒有解開樓枝的接引,你若喝下肯定會死?!闭f罷,他當著阿惹的面,把接引撒在了意綾身上,往意綾的嘴里塞了一顆丹藥,然后叫醒了意綾。 意綾悶哼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 那叛軍則在聶瀧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與意綾說:“娘娘,陛下被困義州水陣,派人傳話過來說借娘娘一片鱗甲用來渡陣。” 意綾聽后沉默許久,像是腦子轉(zhuǎn)不過彎,需要慢慢體會。片刻后,她冷漠地說:“尊神血親之間都有感應,而我在你身邊多少了聶瀧?你以為你這點詭計騙得過我?你想用我的鱗片做什么?是要送給阿惹要挾他,還是又有什么詭計?” 鮫人的鱗片堅硬,若非自己卸力,旁人很難取得。 因為警惕,意綾說什么也不給。 阿惹在她說話的時候抬起頭看著她,見她身形消瘦,被折磨得老了許多,那雙眼里慢慢地流出了淚。 樓枝正在凍著他的身體,可他發(fā)不出聲音。 意綾見聶瀧在皇宮出現(xiàn),知道情況不好,做好了自絕的準備。 這時,聶瀧像是可憐她,轉(zhuǎn)身叫來一個宮人讓她上前對意綾說:“娘娘,奴婢陛下給娘娘送信回來。” “陛下說此去義州在路上看到了牡丹花,但因無暇欣賞,告訴奴婢別忘了給娘娘取來兩盆相同的看看?!?/br> “娘娘,陛下到義州那日,義州天不錯,陛下抬頭,在空中看到了一只飛鷹,送來了一個木雕……” 她與意綾輕聲講著阿惹外出時的見聞,這些都是真的,只是在阿惹離開京城后,他送給意綾的信都被聶瀧截下,意綾根本不知道。 說句實話,意綾不信這宮人嘴里的話,只是她與阿惹分別太久,即便不信也想聽聽阿惹的事。 而她聽得認真,卻不知在她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阿惹就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嘴里不停地吐著血。 等著意綾聽入神了,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后,聶瀧揮了一下手,來到阿惹這邊,解開了阿惹身上的禁錮。 他告訴阿惹,阿惹現(xiàn)在即便要到鱗片也來不及救自己了。但他仁慈,愿意給阿惹和意綾告別的機會。 說罷,他帶著人走了出去。 意綾在他走出去后費力地掙扎起身,摸了摸自己干枯的長發(fā),然后又拿出自己懷里的婚書,摸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天氣,外邊是陰是晴。 不知阿惹如今怎么樣了……聶瀧闖城時,阿惹又在哪里…… 她就這樣坐著,抱著自己的婚書,想著這些事。 阿惹在這時坐了起來,靠在一側(cè)看著她離光不過半米卻總是碰不到的模樣,嘴巴張了又張,最后咽下了嘴里的話。 看著意綾,他心靜了,他就懶洋洋地靠在這里,靜靜地凝視意綾,眸光溫柔明亮,不似面對聶瀧時鋒芒畢露。 今兒的天不好,外面好像有燕子飛過,燕子拍動翅膀的聲響不大,卻落在了阿惹的耳中。 阿惹有些失望地想著,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意綾外面的風景,沒來得及把他給意綾刻下的畫交給意綾,沒有與意綾說下一句話,看看那婚書上有沒有名字…… 其實他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沒做到。 只是那些事他都做不得了。 他有些累了。 說句心里話,自出生之后他就很累,不過現(xiàn)在好了,回到意綾這里,他可以先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等下醒來,他再告訴意綾他都去了什么地方…… 此刻,外面風聲漸大,嗚呼哀嘆不知嘆些什么。 殿內(nèi),陳已安閉上了眼睛。 阿惹也閉上了眼睛。 “意綾。” 與此同時,意綾忽然聽到阿惹叫她,可她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又失望地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她的幻想。 而這時捧著婚書的意綾并不知道阿惹死在了她的面前,她還在想阿惹在哪兒…… 等到第二天一早阿惹的尸體變得僵硬,她聽到聶瀧推門的聲音。 聶瀧去阿惹的尸體那邊看了一圈,笑著告訴她:“你知道阿惹去哪了嗎?” 意綾不理他。 他開懷大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昨日與你要了鱗甲,你沒給我?” 意綾有一瞬間十分慌張,但她分不清聶瀧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便不說話。 這時,聶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看著她有氣無力的病弱相,十分憐憫地告訴她:“昨日你若把鱗甲給我,你的阿惹也不一定會死?!?/br> 說罷,他把阿惹那雙屬于意綾的眼睛還給了意綾。 那眼睛不重,卻壓得意綾抬不起手。 即便意綾不再相信他,她也知道這雙眼睛意味著什么。 而她捧著自己的眼睛,張開了嘴巴卻不會喘氣。如此憋了片刻,她聽到聶瀧說:“陳已安喝了樓枝血,我把接引撒在了你的身上,要他跟你要一片鱗甲解了寒霜,不承想你這般吝嗇,把人害得如此慘不說還連一片鱗甲都不肯給他,他可真可憐啊……” 接下來聶瀧說了什么意綾完全聽不到了。 她的耳朵里嗡嗡直響,像是無數(shù)飛蟲圍繞在側(cè)。 恍惚間,東邊似乎吹來了一陣熱風,吹散了她體內(nèi)的寒氣。 她咽了口血,呆愣了一會兒,什么也沒說就咽了氣。只是她執(zhí)念過重,冤魂久久不肯離開尸體,又因血脈不凡,所以以一種獨特的游魂方式回到了自己的尸身里。 她以活尸的身份留在了世間。 而不知是不是死前聶瀧對她的打擊過大,她始終都記著一件事,那就是阿惹被困在了義州,她一定要舍了鱗甲去救阿惹。 此后,但凡有人與她要鱗甲她就給,心里不過是存了一點幻想,幻想給出去的鱗甲里有一片能救得她的阿惹,即便她也知道,她的阿惹回不來的,但她卻因不知道阿惹死前發(fā)生了什么,又經(jīng)歷了什么十分不甘心。 此后多年,她就以這樣渾噩的思緒活著。 她用幻術重建了先陳皇宮,把二姐給自己的冰霜花放在了阿惹的種下的樹里,在活尸體越來越不靈活時,選擇把自己的兩樣寶物埋在阿惹曾經(jīng)給她準備的院子。 而若清看到的正是那曾經(jīng)跟她連在一起,又浮于表面的冰霜花探查保留到的畫面和過往。 只是這時的若清并不知道,為何阿惹的死或是意綾的死要算在他的身上。 難不成……他是那個應該遭受千刀萬剮的聶瀧? 作者有話要說: 意綾:你可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