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dāng)綠茶 第134節(jié)
澶容的心情很好,他不提之前鄴蛟的話,也不說自己方才的低落,只像是吃飽了的獅子,懶洋洋地躺在若清身側(cè),不時扯一扯若清身上的被子,想要去看看他。 若清總覺得這個人托著一張正直冷臉的福,心里想什么壞主意別人都猜不出來。 而若清之前緊張,不覺得澶容的低落有什么,此刻放松下來若清又覺得澶容的低落是否是澶容算計自己,要自己與他離去的意思? ——煩死了! 若清沒好氣的想,小師叔心里的彎彎繞繞真不少,加上小師叔是個鋸了嘴的葫蘆,心里想什么是會直接表達,但會省略很多步驟和過程,只給你看結(jié)果。 不過若清不看重他心里的小算盤,甚至說澶容越看重他,越是為了他拼命算計,他越有安全感。 而他的心態(tài)之所以能變成這樣,也是托了素音和傅燕沉的福。沒有這兩人,想來他也不會如此扭曲。沒有他,想來澶容也不會如此偏執(zhí)。 只是喜歡是喜歡,生氣是生氣。 他有意冷落一下澶容。 話雖這么說,可當(dāng)澶容把臉湊過來親他的時候,他還是板著一張不樂意的臭臉,乖乖地貼了上去,并在之后瞪圓了那雙好似琉璃一般清透干凈的眼眸,專心致志地看著澶容的臉。 發(fā)現(xiàn)澶容有意穿衣離去的時候,他托著被子坐了起來。 “你要去哪里?” 澶容實話實說:“我有點在意皇宮上的金門,我要去看看,你要與我一起去嗎?” 若清搖了搖頭,說:“不了,你走你的,但你走前把單靈留下給我,我想要問問她一些事,看她對你說謊了沒有?!?/br> “好?!?/br> 澶容拿出關(guān)著單靈的法器,并不問若清要問什么,只在走前親了一下若清的發(fā)頂,然后就離開了這里。 澶容走后若清把單靈放了出來,只是問題還沒有說出口,若清先是想了一會兒意綾的事。 單靈臭著一張臉,等了若清半天見他始終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心里不禁涌出一種被冒犯的氣憤。 為了洗去這種被人輕視的微妙感,她生氣地沖了上去,用力地拍了一下若清的手臂,用盡全力地大喊著:“你把我叫出來做什么?” 若清這才回過神,想了一下,說:“你認識意綾嗎?” “聽說過,沒見過!”單靈見他開口,又帶著微妙的傲氣轉(zhuǎn)過身。 她用屁股對著若清,昂首挺胸地走到了果盤旁,拿起了桌子上的葡萄,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竟是又擺起了架子。 若清心里煩,也沒與她怎么客氣,直接說:“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恨清潭,還有,你說澶容是鄴蛟,那你了解鄴蛟和飼夢嗎?” 單靈早就料到了若清會問這件事,她說:“他是不是鄴蛟這事并不好說,畢竟我也沒見過那位昌留的小皇后,誰知道那位小娘娘的腦袋里裝的都是什么,也許人家只是神志不清隨口喊了一句,他卻當(dāng)真了?!彼f到飼夢轉(zhuǎn)了個身,“而飼夢和鄴蛟的事你問我也沒有用,千年前的我因為犯了錯被關(guān)在了地下,圍剿鄴蛟發(fā)生在我被關(guān)押的數(shù)年后,當(dāng)時我并未留在地面,也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除了養(yǎng)孩子沒做過其他事……” 關(guān)在了地下? 關(guān)在了地下! 單靈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她養(yǎng)季環(huán)生有多不容易,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如今說的話已經(jīng)偏了題。 而若清沒有打斷她,只是震驚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只白老鼠,突然間想起了一個人。 如果他沒有記錯,在季環(huán)生送金的那段過往里,齊南有一個本事不小的姨奶奶,因為早年間犯了錯被壓在了地下。 而他面前的白老鼠與那位姨奶奶很像。 她們都是老鼠,都犯了錯,都被關(guān)在了地下。 而季環(huán)生……季庭生? ——這兩人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嗎? “你……來自哪里?”收起思緒,若清身子往前傾去,仔細地重新看了一遍眼前這只好似白色糯米團子一樣的老鼠,“你是不是來自齊南?” “你怎么知道?”單靈收起了自己囂張的氣焰,十分疑惑地歪著頭。 她還真是那位來自齊南的姨奶奶! 陪著季庭生送金的老鼠還真的是她的族親! 若清頭腦一熱,頓時站了起來。 可站起來后他又覺得十分荒唐,便背對著單靈看著門口的位置,準備整理自己想說什么再開口。 片刻后,若清轉(zhuǎn)了過來,語速很快地說了一句:“我認識你,你家住齊南,早年間跟了一個很厲害的人物,成了族中最有名氣的姨奶奶,但因為你犯了錯,所以你被壓在了地下,因此不能去庇護自己的族群,導(dǎo)致族中后人在亂世中餓死。” 單靈聽到這里表情也變了。 若清繼續(xù)說:“你有一個經(jīng)常去看你對族人很上心的族親,你很喜歡它,只是沒有辦法照顧它,便告訴它人心險惡,要它離人遠點。有一日,它遇到了一個給它糧食的人,為了報答這個人,它離開了齊南跟著這人去送金,不料這人在路上被賊匪殺了,你的族親恨不過,就回去跟你告別,然后去幫這人報仇,最后也死了?!?/br> “而這位為了救人送金的人名字叫做季庭生?!?/br>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再是那副驕傲可愛的模樣,也不再是那氣呼呼卻會跟你好好說話的別扭模樣。單靈在若清說出這段過往的時候瞪圓了雙目,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睛因為憤怒而變成了銳利的上揚眼,壓低的上眼臉與生起氣來陰冷的聲音都讓那雙眼睛看起來十分兇惡。 可若清并沒有被她的樣子嚇到,他只被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嚇到了。 “我見到它了?!?/br> 他說:“我也見到季庭生了。” 聞言單靈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片刻后,她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 若清急切地說:“我真的見過他們了!是我們把心有執(zhí)念不肯離去的他們送走了!” 若清說到這里,睜著一雙黑得有些詭異的眼睛,像是被這些事情嚇到,又像是想要嚇住單靈,開始反問單靈:“我記得林家三女為了救送金人懷了陰胎,而送金人姓季,你養(yǎng)的那個孩子也姓季,他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單靈不知是被他的眼睛,還是被他的說法嚇到了,她愣愣地說:“有,那林姓女子為了讓季庭生轉(zhuǎn)世懷了陰胎,可季庭生生性正直純良,不知不肯害她,最后還為她收集了多位善緣,給她托了一個八字極旺的孩子,那孩子就是季環(huán)生……他的名字還是那林家女取得……” 她說完這句話仰起頭看著若清,與若清一樣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為此,她收起了身上的刺,一本正色地對著若清說:“我們得好好談?wù)劻恕!?/br> 她想談什么若清清楚。 如果說季環(huán)生真的出生了,那若清和澶容所經(jīng)歷的過往就是真的。 那座城里的林宅是真實存在的,并且林家的事真的有按照他們的介入去改變,而這說明——他們那時遇到的林家人和季庭生是真實存在的人,不是來自過去的幻影,也不是一個漫長的幻境。 原來他們真的去了一千多年,經(jīng)歷了錯亂的時空,看到了那時的人,并解放了困在林宅的季庭生和單靈的族親。 他們真的以自己的行為影響了過去,改變了未來。換而言之,如果他們沒有去一千年前解救季庭生,那季環(huán)生未必會出生,季庭生搞不好還會是一個游魂。 可這也說明了一件事——那時的懷城,他們的所見所聞都是真的。 他們真的穿越到了一千年前。即便那時的若清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件事,可因當(dāng)時的事情沒有定論,他也不能肯定地說他們確實與一千年前的人有了糾纏,不像現(xiàn)在。 季環(huán)生的存在是最有利的證據(jù),也是讓人不能忽視的路標。 而這件事情得到了認定,若清反而開始慌了。 單靈也慌了。 她比若清了解得多,所以比若清更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便急著問若清這是怎么一回事。 若清也想弄明白這件事,便從頭給她講了一遍。 他說完,見單靈失魂落魄地坐在這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說:“我們真的去了過去?” 單靈愣了許久,木著一張臉搖了搖頭,“你說錯了。不是你們來到了一千年前,而是一千年前的林宅來到了一千年后?!?/br> 這點若清也曾想過,他并不意外,卻想知道單靈對此的見解:“你是怎么看的?” 單靈說:“你第一次去懷城,沒看到林宅,第二次逛了一圈也沒看到,第三次才看到了林宅,說明林宅的出現(xiàn)是與時辰和人物有關(guān)。好比說懷城里的人有很多,如果有一處陌生的庭院出現(xiàn)在懷城,頂替掉了原有地點的屋主,旁人卻一點也察覺不到,說明在這些人眼中林宅是并不存在的,因此他們看到的懷城與你們看到的懷城是不同的?!?/br> “我想,懷城很有可能正處于錯亂的混沌(時空)中。它可能只在某些特定的時辰出現(xiàn),只接受某些特殊的人來訪,而城里出現(xiàn)的人那么多,只有你們能看到林宅,說明你們?nèi)酥兄辽儆幸粋€是入口接受,甚至說與這林宅關(guān)系不小,可以自由進出的存在?!?/br> “而林宅是一千多年前的遺留物,說你們不是穿越到過去,而是懷城穿越過來的原因是,這個陣法肯定是人為的。如果這個陣法是人為的,那這個人一定是活在當(dāng)下的人,不可能是來自一千多年前的人?!?/br> 單靈的話一出,若清整個人更加茫然了。 依照單靈的意思,那日去林宅的三人之中就有把林宅拉過來的人。可當(dāng)時去的只有他,澶容,傅燕沉…… 單靈也知道他的心思,她說:“林宅接納了你們,你們就是與季庭生這段過往有關(guān)的人,結(jié)合澶容說過的鄴蛟與叔公,沒準他還真是鄴蛟的轉(zhuǎn)世。但眼下最要命的問題不是他是不是鄴蛟,而是林宅是怎么出現(xiàn)的?!?/br> “你也算是半個修士,應(yīng)該知道改變過去并不容易,以自己的力量困住一個錯亂的時空更是不容易,而且做法的人這么執(zhí)著林宅往事,說明他也被困在其中,他很是在意林宅這邊發(fā)生的事情。但很顯然,我的族親和季庭生是沒有來往現(xiàn)在與過去的實力,因此在這段過往中,有這個能力的人是跟這段過往有關(guān)的鄴蛟,畢竟在這個故事里,最厲害的人就是鄴蛟,可這也牽扯到了另一個難題。” “什么?” “這個陣法會跟著時辰移動,說明這個陣法是處于‘活’的狀態(tài),施術(shù)者不可能是死人,死人留下的陣法即便有遺留力量,也是死陣并非活陣,不會靈活地運轉(zhuǎn)。而涉及人生命運運轉(zhuǎn)的陣法本就是一直移動的,以施術(shù)者的角度去看,能長期保持住一個陣法的形成需要很大的力量以及執(zhí)念,而鄴蛟死了,林宅的故事發(fā)生在鄴蛟死后的幾十年,如果這個陣法是鄴蛟生前做的,那這個陣法就會在他死后散去,或是變成死陣,如果這個陣法是鄴蛟死后做的,說明他生前對這里有執(zhí)念,不肯離開這里,他正以鬼魂的形態(tài)維持著這個陣法,這才會影響到一千年前的林宅直至今日仍會出現(xiàn)在一千年后?!?/br> “而這個說法不管從哪里去看都是錯的。如果鄴蛟是施法人,那么你們?nèi)齻€人中就必須有一個是鄴蛟,如果你們?nèi)齻€人中有一個是鄴蛟,那他就不可能以鬼魂的形態(tài)穩(wěn)住林家,將你們帶到一千年前,將穿越過去的入口放在一千年后,畢竟不管是死后還是死前,一個地方只能有一個相似的靈魂,如果一個時空出現(xiàn)了兩個相同的靈魂,天道的秩序會不認可,會自行抹除掉其中一個。而你們穿越去的地方是真實的一千年前,因此我們可以算出你們穿越去的那年,林宅之中不管是鄴蛟的鬼魂還是鄴蛟的生魂,都沒有。而這就是說,施術(shù)者并不在千年前的林宅之中?!?/br> 若清在她如此說之后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無法言說的寒意立刻襲上心頭,他很快明白了單靈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nèi)酥锌隙ㄓ幸粋€是施術(shù)者。” “對,因為陣法不可能在鄴蛟死后進行,所以你們那次進去的林宅不是你們穿越,而是林宅被你們中的一個人拉了過來。施法人不是活在一千年前,而是活在一千年后,因此陣眼可以對著你們開啟,因為陣眼默認了你們有進入這個宅邸的權(quán)利,因此在其他人眼中這個地方是不存在的,只有跟這個地方有關(guān)的你們才能看到它。而你們的行為引出了季環(huán)生的出生,所以你們經(jīng)歷的那段歷史,即使以扭曲錯了的形勢出現(xiàn)在你們的面前,最終回歸的時間線也是正常的時間線,而這也就是說,施法人在嘗試扭轉(zhuǎn)千年前的事情?!?/br> “你若問我你們穿越到了千年前,和林宅穿越到了千年后有什么不同,我可以告訴你其實本質(zhì)都算一樣的,都算你們穿越到了那個年代,唯一的不同是前者的施法人是從一千年前叫你們過去的,后者是在一千年后將你們送過去的,兩者的差別是施法人一個活在一千年前,一個活在一千年后,因此這事是一千年后的人對準了一千年前的事。” 單靈說到這里也慌了神:“如果你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那澶容還真不是自己亂想,他真有可能是鄴蛟!可這怎么可能!即便鄴蛟實力強悍,他也沒有扭轉(zhuǎn)過去與未來的本事,如果他有這種本事,他根本就不會死!如果他有這種本事,當(dāng)初誰能殺得掉他!而他既然有這種本事,為何不拉自己死前的那段過往直接改變自己的死,偏要拉這段過往?而死者重生,時間錯亂都屬于天道不準許的范圍,他是怎么避開天道問責(zé)的!” 單靈慌亂地說了一大堆,說的都是原來若清不懂的事,然后她又去抱若清的手指。 “還有,如果他真的是施法人,那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他自己布下的法陣,你是不是被他騙了!” 第114章 神海 這話一出,若清好像被她燙到,連忙抽出了被她抱著的手臂。 他慌了神,一邊按著發(fā)熱的手臂,一邊心里亂糟糟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單靈如此說后反駁著單靈:“他不會騙我的?!?/br> 單靈現(xiàn)在看他已經(jīng)與之前不一樣了。因為若清算是變相救了自己的族親,她對若清有了一些改觀,加上他們現(xiàn)在面對著共同的秘密,算作一個陣營,更顯親近,所以她鍥而不舍地抓著若清的手,說:“你要信他不是不可以,這事也可能是我說錯了,如果林宅真的是他弄出來的,他沒必要告訴我他是鄴蛟?!?/br> 因為那句被騙而亂了陣腳的若清聽到這里,方才有了可以喘氣的輕松。 單靈看他放松下來,繼續(xù)道:“也許是他自己做過卻又忘了,這種事情也是有的。我記得師兄說過尊者轉(zhuǎn)世后,有些會保留前世的力量和記憶,只是轉(zhuǎn)世所投生的身體不比前世的身體,因此會出現(xiàn)rou身無法支撐靈體,從而被分裂出兩個不同的自我。師兄說,有些人分裂之后還會記著這件事,有些人則不會,所以澶容未必是想騙你,他也許是真的忘了?!?/br> “不對!”若清這時想起了一件事,他白著一張臉說,“不對!小師叔可能不是鄴蛟。” 他一邊說一邊抬著手看著那紅線,腦海里有些往事被拼接在一起。 他道:“季庭生是我害死的!季庭生死于給鄴蛟送金的路上,而季庭生那金最后送到了我的手中!我還記得我在夢里經(jīng)常叫一個人十一……”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愣了。 之前單靈不提,他自己也不往這里想,像是覺得煩一樣,即便察覺到自己有問題,他也不往上整理,可當(dāng)單靈說是澶容別有用心騙了他之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