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dāng)綠茶 第171節(jié)
即便有林青手下的人護(hù)著沒有發(fā)生一些打斗,卻也將女人罵的不輕。 業(yè)懷入城那時,他們就堵在梅姑家門前,指著梅姑,一聲聲地罵著季庭生,將季庭生貶低到了極點(diǎn)。 業(yè)懷覺得他們嘰嘰喳喳的樣子很吵,心里那股子出城時的熱意很快因?yàn)樗麄兣で哪樝Я恕?/br> 他心里覺得奇怪。季庭生偷金走了關(guān)梅姑什么事,又不是梅姑送金去了,他們堵著梅姑作甚? 他嫌煩,抬起客休的頭,將客休的頭扔到人群之中,那些本來在罵人的人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頓時散開了。 他們都走了。 沒人想著與他道謝,也沒有人問他去做了什么。 他輕笑一聲,罵了一句沒出息,然后不以為意地?fù)炱鹆说厣系念^顱,起身時目光正好對上了對面的女人。 這女人他見過兩次,身上穿的衣服、梳的發(fā)髻都很整齊,雖是上了年紀(jì),但長得不錯。 而今距離他上次看到女人沒過多久,她卻老了很多歲,頭發(fā)全白了,表情也變得有些木訥。 業(yè)懷與她四目相對,心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念頭。 如果當(dāng)初他沒有與宿枝置氣,而是直接幫著宿枝,也許這個女人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之后他又糾結(jié)地對自己說——他本來就沒有義務(wù)幫他們,提出條件也屬正常。 說句實(shí)話,他的條件與他付出的代價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可因?yàn)榕悠鄳K的樣子,他心里有些微妙的不舒服,便轉(zhuǎn)過了身。 梅姑看到他,雙眼一亮,連忙連跪再爬地靠近了他,說:“日子過了庭生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了意外了?” 業(yè)懷不覺得對方是出了意外,只覺得對方是貪了那車金,便說:“我給他的法器里面藏著我的鱗片,但凡是長眼睛的,不管是人還是妖都不能接近他。他拿著我的鱗片,不可能出事,他就是拿著金跑了。” 梅姑不接受,就搖著頭:“不會的,我兒子不是這樣的人。” “你信他,那你能告訴我,他去哪兒了嗎?”業(yè)懷不解地說,“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回家去吧?!?/br> 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和第一次見面時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 可梅姑感受不到。 梅姑只知道此次過后,季庭生有了污名了。 可她信她的兒子,她便不能讓她的兒子帶著罵名走。 所以次日一早,她離開了邊城。 走前她去見了林青。 可林青年紀(jì)大了,宿枝病的那次他一著急就病倒了。醒來之后頭腦有些糊涂,經(jīng)常記不住事。 她去的時候,與林青說:“我要去找兒子了。” 林青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她卻流著淚,一邊很不服氣,一邊很難過。 “我覺得我兒子不回來是死了?!?/br> “而我兒子可以為了這一城百姓去死,但不能是冤死。” “即便是死了,我也要知道他死在了哪里,出了什么事。我要把他的尸骨帶回來?!?/br> 她不用林青回答,自顧自地說著:“我要帶他回家,不讓旁人看不起他,所以即便認(rèn)定孩子死了去找尸骨殘忍也好,可笑也好,我作為他的娘親,都不能這樣看著他被誤會,永永遠(yuǎn)遠(yuǎn)洗不清罵名。所以我要走了,可能要找很久,你若是心里還信季庭生,你就把房子給我們留著,別讓我們回來的時候沒有地方住。” 話說完,梅姑出了城。 走的時候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來送她。 第二日林青也病死了。 他從軍的時候年歲就不小,邊城苦窮,早年打了幾場仗,身子早就虧空了。如今看到宿枝回來,卸下了心里的重?fù)?dān),知道業(yè)懷會護(hù)著宿枝之后,便在梅姑走后的第二天閉上了眼睛。 而梅姑的小家也在林青死后的第二日被人燒了。 火舌舔舐著那間低矮的小屋,連同那面旗子也燒了。 季庭生補(bǔ)好的青瓦沒了,想要留下的門柱也倒塌了。 梅姑沒有家了。 即便日后帶回了季庭生,他們也沒有可以回的地方了。 而在業(yè)懷拎著客休的頭回來的那日,城里的人沒有一個正眼看過業(yè)懷,也沒有注意到他紅色的衣服上沾了多少血,沒有去問問,他一個人打退了客休的群妖百魔,受沒受傷。 他拎著客休的頭,面無表情地站在宿枝的床邊,身上的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宿枝的地板上,盯著宿枝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宿枝愛干凈,趕忙蹲在地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下地板上的血,然后像是小狗一樣的坐在宿枝的床邊。 他想要把客休的頭送給宿枝,又怕宿枝覺得血腥,就把頭放在了懷里藏著,等著宿枝醒來的時候,他便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歪著頭,說了一句:“五日后是奎的忌日,你若是得閑,就把這個頭帶去埋了他們的地方?!?/br> 他說完就走了。 根本沒想著去聽宿枝說了什么。 他一路飛回到寧水,回到大殿里的那一刻重重地摔倒了。 客休是打不過他,可他們?nèi)硕?,加上一個聶瀧在一旁暗算他,這一仗他打得并不容易,扯開潮濕的衣服一看,胸口的位置已經(jīng)被人開了一個大洞。 而聶瀧刺入他鎖骨中的鐵鉤像是有著什么不詳?shù)牧α浚У乃軣┰辍?/br> 平心而論,不說逞強(qiáng)的話,他這次傷得真的很重,漂亮的鱗片都掉了不少。但他有著旁人沒有的自愈力量,即便現(xiàn)在傷重到根本使用不了什么力量,只要留在薄輝給他的寧水中靜養(yǎng)一段日子,他也能好起來。 而因?yàn)樽约簬偷搅怂拗?,此刻他即便丟了一些鱗片,多少也有些開心。因?yàn)殚_心他感覺更累了,也就不管身上的傷口,用袖子蓋住了臉,昏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身上很熱,接著有人好像在他的耳邊罵他。 那人罵得不太好聽。 那人不知道他可以自我修復(fù),便拖著他的身體要往外跑,最后還是他被鬧得煩了,直接反手抱住了對方的腰,將沒有血色的臉埋在對方的腰腹,小小聲地罵一句人。 而在聞著對方身上的淡香入睡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沒有人問自己受沒受傷不要緊,沒人看到他廢了很大的力氣擊退百妖也不要緊,沒人接受他的改變也不要緊,只要宿枝來找他,他就愿意去做那些會讓宿枝看了開心的事情。 往后還有很多年,他總有一日會弄明白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而他是這么想的。但其實(shí)這個時間是沒有的。 他醒來的時候,宿枝就坐在他的床邊,看著寧水窗外的風(fēng)景。 業(yè)懷知道他還要有事要做,所以并沒有想過把他困在這里,但也不愿意就這樣放他離去,于是對著他不曾回頭的背影說:“我這回也算長進(jìn)了吧?” 宿枝沒說話。 業(yè)懷就說:“我是水蛟,銀白色的,可好看了?!?/br> “因?yàn)閹湍悖业镊[片讓人抓下去不少,變丑了?!?/br> “這也算是破相了,你要是念著我不容易,走前就把這個貝殼帶著,全當(dāng)還我了。當(dāng)然,你要是覺得我又動歪心思了,你也可以不收。” 他厚著臉皮和人家撒嬌,如此說完又覺得羞恥,就扯過一旁的衣物蓋在了臉上,揉了兩下,覺得手感不對,疑惑地瞇起了眼睛。 這時他聽到宿枝說:“那衣服是我的?!?/br> 他身子一僵,不動了。 宿枝又說:“這東西全是水,摸著濕淋淋的,我不愿意拿?!?/br> 業(yè)懷惱怒地看向他,卻見他站了起來,一邊說著嫌棄的話,一邊把貝殼放在了懷里。 他側(cè)過臉,不曾去看過業(yè)懷,但確實(shí)是對業(yè)懷說:“我走了。” 業(yè)懷頓了頓,說:“好。” 而除了這個好,他們兩個并未再說其他。 一個走了,一個就在他身后看著他。 離開了寧水,宿枝回到了邊城,帶著林青留下來的兵反了氾河。 遠(yuǎn)山的門從未開啟,他見不到越河尊,就開始自己拿主意,自己著手整理著陳已安鬧出來的亂局。 當(dāng)時聶瀧還扶持了一個傀儡,但是威望比起他要差很多,也不如他這般一呼百應(yīng)。 他下定決心,不能因?yàn)闅锖拥奶厥庑跃头胚^陳已安。他要把陳已安從皇位上拉下來,他要重新整頓氾河一支,也要找出其他克制飼夢的法子。而這件事他想了很久,在京城的時候就覺得現(xiàn)在氾河借著飼夢把持朝政的事不能繼續(xù)下去,長此以往,后面出的問題只會越來越多。而如何解放氾河,如何關(guān)死飼夢,就是他眼下最要緊的事。 為此他查了很久氾河內(nèi)部的典籍,逐漸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初代氾河有個兄弟。 但這個兄弟并未活著從飼夢掌控的歷史中走出去。 那這個人是怎么死的? 氾河克制飼夢,飼夢殺不死氾河的人。 而飼夢在的時候,天底下的妖魔怕被他控制,一直避著他,只任他一人獨(dú)大。當(dāng)時唯一敢與他叫囂的就是潛海的薄輝。而氾河是薄輝的領(lǐng)土,他們氾河的先祖是薄輝領(lǐng)土上某個大家族的旁系,即便當(dāng)時薄輝拿飼夢沒有辦法,飼夢也不可能越過薄輝跑到氾河去…… 如果這人不是妖魔殺的,他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病死,或是被人殺了,為何不像記錄其他族人的死因一樣,把這人也記下來? 他心里有了疑惑,就順著這個方向查去。 此后他帶著人與聶瀧扶持的傀儡一起打向中都。 京中,在宿枝去殺陳已安的那一刻起,長公主就知道了一件事——他們活不長了。 怕嗎? 其實(shí)心里一點(diǎn)都不怕,甚至說當(dāng)陳已安變成暴君的時候,她們就做好了有這一天的準(zhǔn)備。 被抓走的那日,長公主似乎早有察覺,她一大早就起來梳妝一番,叫來了夫婿和女兒,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頓飯,吃過飯后,她對著女兒說:“怕嗎?怨你哥嗎?” 可能是因?yàn)榱私馑拗?,太后早就派人盯著公主府不放了。所以長公主她們即便想逃出去,也出不去。 府中到處都是太后的人。 宿枝的meimei知道厲害,端著碗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說:“怕的。但不怨的,甚至能明白兄長為何如此。” “你是不怨,我卻是怨的。我早就知道你哥是個不安分,心里總是擔(dān)心,總是怕他在哪里挨了誰的眼,出了什么事,而他也是個心狠的,自從去了遠(yuǎn)山,一次都沒回來過,信送得再勤又頂什么用……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是胖還是瘦了,也恨他沒有顧慮你這個meimei。” 然而長公主嘴里抱怨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卻被人敲響了。 宿枝早就在府中安排了人,也挖了一條暗道。 說實(shí)話,這條暗道是他為家人準(zhǔn)備的,防的是太后,沒想到會用在了陳已安的身上。 而他提前找了人,把自己的家人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