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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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理解怎么會有人把黑鍋蓋當寶貝。 ……除非他知道,這黑鍋蓋乃是南海之下的千年玄鐵錘煉而成,而這鍋身上所內(nèi)刻的符紋與這樣的玄鐵組合在一起,才能堪堪抵御住這樣的天雷。 又或者說,這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能夠抗住天雷的東西。 云梯之下,有人窮盡目力才看清虞絨絨舉了個什么東西,但也正因為看清了,所以才更加不可置信。 “鍋、鍋蓋……?”那人小聲迷茫道:“難道這就是真正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撐著鍋蓋緩步向前的虞絨絨卻并沒有大家看的那么輕松。 天雷落下時,雖然古怪鍋蓋接住了大部分雷霆,但她的道脈卻無可幸免,那樣的轟然好似穿過了她的軀殼,直接擊落在她的體內(nèi),讓她經(jīng)受了雪刀落下、怪魚撕咬后,本就已經(jīng)傷痕縱橫疊加的身體更加不堪重負。 下一刻,她終于再次狠狠一個踉蹌,跌趴在了臺階上。 意識越來越模糊,甚至體內(nèi)那樣的痛都仿佛都無法再喚回她的清醒。 舉著黑鍋蓋的手軟軟落下,鍋蓋與臺階邊緣碰撞出一聲脆響。 疼,太疼了。 她覺得自己體內(nèi)有什么被那雷擊倏而抽空,而她好似只剩下了一具毫無用處的軀殼。 如果她還能夠仔細分析和思考,或許可以猜到一些什么。 比如,天雷劈魔,而臭棋簍老頭在她的體內(nèi)打入了那么多棋子,那些棋子在她體內(nèi)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地方悄然種下,再在此刻被天雷怒意蓬勃地發(fā)現(xiàn),一擊劈碎! 既然要劈碎,那自然是真正的碎。 連同她的道脈,她的道元,她體內(nèi)臭棋簍老頭種下的魔印……一并徹底碎裂! 臺階之下,有人驚呼,有人倏而站起。 但那道身影沒有再站起來。 六師弟怔然看著臺階上,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二師兄,再更加慌張地看向已經(jīng)在云梯之上守了很久的、背影沉默的大師兄。 這一刻,好似他身邊的那只斑斕聒噪的鸚鵡都倏而暗淡。 大家等了很久,雷霆稍歇,此夜無月,只有星光璀璨,云梯上下卻無人離開,直到日出復現(xiàn),朝霞遍布,將密布雷霆的烏云撕開裂口。 躺在那里的少女,依然躺在那里。 就……到這里了嗎? …… 虞絨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或許說,她并沒有昏迷,她只是在這樣的劇痛中,不斷地問自己。 就到這里了嗎? 她明明已經(jīng)走了一大半的路,難道就只能到這里了嗎? 但不到這里,又能怎么樣呢? 她道脈已碎,神識已散,又能怎么樣呢? 這一刻,她的腦海里,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了許多事情。 有虞丸丸胖頭胖腦的傻笑,有虞母一連串的呵斥聲和虞父好脾氣的賠笑道歉,有風雨連廊下跌落再濺起水花的銅錢與銀豆子。 有傅時畫輕輕揚腕,揮出的大把銀票,帶她直入云霄看到的御素閣三千里仙域時輕笑的模樣,有二狗撲閃著漂亮的翅膀,威風凜凜站在淵兮劍頭的背影。 有崔陽妙怒氣沖沖罵了她一遭,末了卻還要擋在她面前為她揚鞭的決然,有談光霽每次在她上下御素閣時小聲好意的提醒,還有杜京墨有些笨拙,卻一筆一筆在木傀儡上刻下的符線。 也有水花之下的黑暗深湖,她窒息地被束縛其中,麻木地了此殘生時,心中突然升起的不服。 對了,她不服。 她因為不服,因為覺得憑什么,所以才看到了那本奇怪的書,看到了上面白紙黑字的關(guān)于自己的劇情,再回到了現(xiàn)在。 她的路當然不能止步于此。 一個漂亮的木盒不知何時從她的乾坤袋中跌落出來,再翻開了蓋子。 兩片斑斕的羽毛被風輕輕吹起,悄然落在了她身上。 道元散了,道脈碎了,但淵兮依然在她體內(nèi),而淵兮從來都輕輕地纏繞蔓延在她的道脈外緣,早就無比熟悉她的道脈本應如何勾勒,如何向前。 劍氣緩慢流轉(zhuǎn),兩片羽毛融入她的體內(nèi),密山之上,小樓最頂?shù)牡胤剑婪茽€的老頭須發(fā)亂飛,慢慢閉眼。 近乎無窮的道元聚成一個點,再悄然沒入空氣中,在雷劫中穿梭許久,最后轟然打入了圓臉少女體內(nèi)! “三十萬靈石,你好賺?!惫鄮煼路鹪偕n老了許多,大聲咳嗽了起來,身形更佝僂了一些,臉上眼中卻都是愉悅之色:“你可真是太賺了。” 淵兮的劍氣重鑄了她的道脈,耿班師的道元滋潤了她干涸的道脈,二狗的羽毛讓那些過于凌厲的劍氣逐漸柔和,如春風拂面,再真正成為了她體內(nèi)的一部分。 躺在臺階上,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已經(jīng)了無生息了的少女,突然動了動手指。 同一時間,此前在湖泊黑暗中的那道聲音倏而又響了起來。 “你可想好了,你要修什么道?” 虞絨絨慢慢睜開眼睛。 她的腦中有些紛擾混亂地想起了臭棋糟老頭子此前在大笑中說的話和問她的問題。 他說,劍道要學劍,音修要弄琴,器修要掄大錘,丹修抱著那破爐子熏得頭暈眼花,刀之一道非百戰(zhàn)不立。唯有符之一道,不看經(jīng)脈,不看境界,先問道,再修道。 他還問他,既要修道,可想清楚,她的道是什么了嗎? “我想清楚了。”她低聲道。 她出聲的同一時刻,天地風云驟頓,山下無數(shù)弟子正要失望地離開,卻有人突然驚呼了一聲。 “天哪!你們看——!” 虞丸丸猛地拍打車壁,大喊道:“阿娘——?。∧憧矗?!” 天光倏而暗淡。 方才本來快要散去的雷云重聚,形成了比方才還要更濃墨重彩的綢黑,金雷之色再次繚繞其中,遙遙對準了臺階上的那道身影! 而那道身影也終于緩緩撐起了身體! “我想清楚了?!彼种貜土艘槐?,臉上竟然帶了瑰若朝陽的笑容。 “我道為真。” 她重重一腳向前踩落,登上一階,繼續(xù)道。 “我要這世間的真實。這真實當照在所有人身上,照見所有人的不完美,照見每一個人都不應當被忽略的人生?!?/br> 雷霆落下,她不避不擋,自迎雷霆而上! “我道為真,而所謂真,即是這個世界……本就不完美。既然如此,我的道也不必完美?!?/br> 她再一步向前,長發(fā)翻飛,衣袖烈烈。 “我愿修這不完美的道?!?/br> “因為——這就是我的道!” 天雷摧枯拉朽,一道又一道落下,烏云吞噬了她的身體,卻不得不再次為她讓開。 她依然還是那個煉氣下境的小真人,道脈重塑,歪歪扭扭,痛楚不堪。 但她也確實找到了自己的道,再一步站在了自己的道門之外。 這事若是說出去,恐怕所有人都會覺得,她是在癡人說夢,說不定還有人會大笑兩聲,說年輕人就是不一般,做夢都做得這么狂野大膽不拘一格且不講基本法。 修行當然是翻山越嶺,雷霆萬鈞,拔劍問天,一步一個腳印,峻嶺雪峰再山巔。 但有時好似也不必那么循規(guī)蹈矩,至少對于此時此刻在雷霆中穿梭的虞絨絨來說,世間的某些規(guī)矩已經(jīng)煙消云散。 雷霆之下,有人尚未內(nèi)照形軀,更不知何為真正的煉氣,如何筑基,卻已經(jīng)將自己的所修之道,所行之路,看得清楚坦然,再無所畏懼地大聲告知天地。 所以她合道。 第32章 有人一生都被拒于那扇被稱為眾妙的道門之外。 窺不得道門,找不到所修之道,便終其一生無法踏上真正的修道之路。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畢竟修道一事,對有些譬如修道世家出身的人來說,天生就是天經(jīng)地義,不需要去想那么多,只要道脈沒有大礙,用丹藥資源硬灌,也能灌出個真君來。 至于道是什么,大多數(shù)人不會強求,畢竟劍道,刀道,琴道……也都是道。 這樣也可以入合道、再推開眾妙之門的話,似乎未免對那些窮極一生尋找修道意義的人來說,不太公平。 ——天道確實在很多時候都不公,但在這件事情上,竟然難得公平了一次。 從很久以前起,修真界就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 對自己所修之道知之越細,越明確,所行就會越遠,同境界之中戰(zhàn)力就越強。 可說法歸說法,不是每個道君都會告知世人自己究竟所修為何,也不是每個論道勝利的人都會站在對手面前大喊自己修的是什么道,所以這個說法……到底是沒有許多的實際案例來做佐證的。 因而時間一久,大家多多少少都忽略了這件事,加之論道之中有時也并不是完全靠自己,若是擁有足夠強大的靈寶的話,同境界里自然占據(jù)很大的優(yōu)勢。 但這并不代表這種說法不存在。 小樓樓頂,耿班師臉色慘白,氣若游絲,跌坐在了旁邊的藤椅上,蜷起雙腿,從乾坤袋里掏了一大把靈石出來捏碎,這才堪堪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 這一切顯然并不多么好受,但他的雙眸卻越來越亮,他抬手撫了撫自己稀疏的胡須,終于眉頭舒展,忍不住般發(fā)出了一聲暢快至極的長笑。 笑聲暢快肆意,但笑著笑著,他笑聲未頓,卻倏而抬起袖子,輕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虞丸丸的大力拍打下,用料極其結(jié)實的馬車也出現(xiàn)了一些搖晃。 虞母面無表情地從車廂里探出頭,臉上已經(jīng)有了怒容,想要呵斥虞丸丸兩句,卻在仰頭看到那抹身影重新站起來、重新穿梭于雷鳴之中時,有一滴眼淚劃過臉頰,再在華美的衣袖上泅開一小片氤氳。 “娘!你看!阿姐她……!”虞丸丸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激動,甚至有些破音。 虞父老淚縱橫,開口想要說什么,卻只發(fā)出了幾聲喑啞,原來竟是因為剛才太過大喜大悲而一時失聲。 虞母的表情依然平靜,袖子下的手卻早就攥緊又松,華貴的布料在她手下皺成了一張漂亮抹布,她遙遙看著自己的女兒跌倒再起,每落下一道雷光,被她下手揉皺的布料就多一塊,顯然這一身很快就要成為虞家夫人此生最皺皺巴巴的衣服。 但她卻渾然未決,只緩聲道:“嗯,知道了?!?/br> 半晌,她又慢慢道:“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