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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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對于修真者來說,除非到了某一個境界桎梏的生命界限,否則在某種意義上,早就失去了計數(shù)的意義,因而也沒有特別的編年意識,所以從來都是跟著大崖王朝的編年來算的。 虞絨絨將一罐辟谷丹塞進了乾坤袋,再從另一個罐子里撈出了一顆,像是嚼糖豆一樣扔進了嘴里。 本想一邊吃,一邊思考要進入哪里的,結(jié)果下一刻,虞絨絨的臉就皺了起來。 “……嘶!怎么是酸的!這得是酸筍味的吧?!”虞絨絨窒息地感受著蔓延在口腔里的味道,從牙縫里繃出了幾個字:“耿老頭子,你好狠的心!” …… 耿驚花重新?lián)]手將面前的道衍臺遮掩成破爛模樣后,搖搖晃晃背著手便要離開。 才邁開步伐,耿驚花便微微彎腰,猛地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耿驚花揉揉鼻子,“嘖”了一聲:“說了省著點了,怎么這么快就入口了嗎?” 顯然對自己被罵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小老頭沒急著回小樓,而是輕輕一翻手。 他的掌中竟然便出現(xiàn)了一柄雪亮的劍。 下一刻,耿驚花御劍而起,長風吹起他灰白的發(fā)與胡須,灌入了他臉上皺紋的褶皺縫隙之中,好似在提醒他歲月的痕跡,但他卻明顯面目舒展,并不以為意。 他先是去御素閣小廚房的方向繞了一圈,再起劍時,手里多了些東西,再如此徑直向著不渡湖的方向而去。 不渡湖素來幽靜。 然而此刻,湖面上卻不斷掀起漣漪,竟是有一場打斗在此展開! 阮鐵已經(jīng)碎了三柄劍了,雖然都是十文錢三把的普通鐵劍,但阮鐵依然心疼不已,顯然已經(jīng)殺紅了眼,卻依然很難壓過面前接連掀起的精妙水花,很快就被打了滿頭滿臉,退回了岸邊。 見他這一局又落敗,在旁邊探頭探腦了許久的十六月長笑一聲,便要提劍而上! 湖中那至始至終除了掀起層出不窮的凌厲水劍之外,未曾發(fā)出一言的存在卻突然冷哼了一聲。 “喲,瞧瞧這是誰來了?這不就是只讓馬兒跑,不讓馬兒吃草的耿老頭嗎?”容叔陰陽怪氣道:“貴客,稀客啊,怎么今天想起來看我了?是看看老夫有沒有落敗,有沒有被累死嗎?” 十六月動作一頓,猛地眨了眨眼,再回頭看向阮鐵,只見后者臉上掛著與自己一樣好奇與震驚參半的神色,不由得一時之間收了劍,再探頭探腦向湖面看去。 一罐酒從半空而落,穩(wěn)穩(wěn)落入湖中。 以十六月和阮鐵如今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到,在棕色的酒壇子將要墜于湖面前的須臾,一只手從湖里探了出來,奇快無比地將那壇子接了回去。 下一刻,那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變得舒暢而豪邁了起來:“好酒!好酒!小耿啊,懂事啊!可惜沒有rou……等等,我聞見rou香了!交出你手上的rou來!” 耿驚花踏劍自半空而來,顯然不打算這么簡單就給他rou,而是另有事要說??珊兄孙@然已經(jīng)等不及了,湖水大漲,以此前阮鐵和十六月都未曾見過的凌厲之勢躍然而起,向著還在半空的耿驚花探去! 水高百丈,至柔卻也至剛,仿若最鋒利的劍般,被陽光照射出了斑斕璀璨的光芒! 湖底似是有鐵鏈被牽動的聲音響起,天要地動,阮鐵和十六月險些站不穩(wěn),而御素閣中,每一閣的閣主都不約而同地起身,向著不渡湖的方向望來,以為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便要躍然而至! 直到耿驚花腳下的劍挽出一道比水更加鋒利雪亮的光,與那片瓢潑正面相迎! 對撞的瞬間,阮鐵忍不住瞇了瞇眼,只覺得劍光太盛,水色太濃,他竟然未能看清楚那一瞬間,那柄劍與湖中之水相撞了多少下,變幻了多少種劍式。 等他重新能夠視物的時候,方才高約數(shù)丈的巨大水劍已經(jīng)四散開來,重新灑落湖面,變成了無數(shù)交織的漣漪。而另一柄劍則重新回到了耿驚花腳下,仿若從咆哮睥睨的獸重新變成了并不起眼平平無奇的一柄劍。 阮鐵怔忡片刻,啞聲道:“怎么看起來竟像是耿師伯贏了?” “水都散了,定然是耿師伯贏了?!笔碌穆曇舾h忽:“……但我的重點是,耿師伯不是符修嗎?他從哪里變出來的劍?哪來的這么精純的劍意,這么精妙的劍法?而且……他怎么用的還是梅梢雪劍??!我們梅梢榜上也沒見過耿師伯的名字啊!” 但她話才落音,又想到了那些神秘地雄踞于榜上的“匿名”人士們,表情不由得變得更精彩了些:“……難道這就是,不會畫符的劍修不是好……師伯?” 不會畫符的十六月與阮鐵訥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世界觀被動搖的茫然和憤憤。 這個天天羨慕他們是天生道脈,冷哼他們天生道脈破境如喝水的耿師伯,竟是這世間真正最是罕見的符劍雙修! 那他以前在抱怨個什么?。?/br> 混蛋! 再念及傅時畫的劍,虞絨絨的符,阮鐵和十六月對于至今耿師伯都沒有問過他們要不要入小樓一事的些許悄然不服,也終于煙消云散開來。 這就是小樓中人的真正恐怖實力嗎? 恐、恐怖如斯! 耿驚花落地收劍,很是沒形象地拎著手里的劍,絲毫沒了此前一劍驚鴻的模樣,那劍在他手里就像是路邊隨手折的樹枝,被他甩來甩去,仿佛明明步履還矯健,卻硬是被家里人孝敬了拐杖,不服卻也到底將拐杖握在了手里的老頭子。 尤其他另一只手里還提著一整只燒雞和一串鹵豬蹄,煙火味更足了許多。 容叔直到他快要靠近,才撒氣般潑了一把水突然襲擊過來:“耿狗,你怎么用劍!你作弊!你不是說不用劍了嗎!” “我哪只耳朵聽我說不用劍了?我說的明明是,封劍直到我不必再用符時,現(xiàn)在時候到了,我用我的劍,有問題嗎?”耿驚花理直氣壯道,再回身向著筆直地站成了一拍的阮鐵和十六月招了招手:“愣著干嘛,過來見過你們?nèi)菔?。?/br> 阮鐵和十六月從上一次來御素閣后,便被耿驚花扔在了這里練劍,至今也已經(jīng)瞬息過去了兩個多月,卻還是第一次知道湖中這位大能的稱謂。 兩人當即快步到了湖邊,再認認真真向著湖中行了一禮:“見過容叔?!?/br> “嗯?!比菔搴喍痰鼗亓艘粋€字,注意力顯然還是在耿驚花的手上,又長長嘆了口氣,頗為幽怨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傅小子不來看我了,我竟連rou都吃不到了。這小子最近都去哪里了?還有跟在他身邊那個小丫頭呢?” “你若想知道,早日開口,問問這兩個小家伙不就知道了?”耿驚花不緊不慢道。 容叔噎了片刻:“我怎么知道他們認識?!” 幾乎是同一時間,阮鐵和十六月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容叔也認識傅大師兄和虞小師妹?!” 耿驚花感受到了來自湖中和岸邊六只眼睛同時望向自己的指責之意,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把這兩個人扔在這里就走了,好似是忘了多交代幾句…… “咳?!惫Ⅲ@花虛咳幾聲,岔開話題:“傅小子化神了,去秘境里穩(wěn)境界了。小丫頭也已經(jīng)元嬰,上了道衍臺。距離道沖大會還有半個多月,這兩個小子交給你,你怎么也要給我?guī)С鰞蓚€金丹大圓滿出來,不然怎么去瓊竹派耀武揚威?” 金丹中境的十六月瞪大了眼。 金丹下境的阮鐵倒吸了一口冷氣。 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震驚什么。 是當初大家明明都在合道的起跑線上,如今卻已經(jīng)有人彎道超車,還超的不是一般的車,化神的化神,元嬰的元嬰。 還是耿師伯張口就是要十幾天出兩個金丹大圓滿的口氣。 這、這不可能完成的吧?!就算他倆悟性再高,再努力,區(qū)區(qū)十幾天…… 思緒還未跑完,卻見面前的不渡湖突然冒起了小泡泡,仿佛沸騰一般。 容叔的聲音帶著熊熊斗志響了起來:“你倒是早說道沖大會的事情啊,我摸魚訓練了他們兩個月,你早點說,別說金丹大圓滿,就是兩個元嬰,也不是不可能啊?!?/br> 他豪邁大笑一聲:“rou來!你們兩個小子一起上!” 鹵豬蹄躍入湖中,大燒雞蹦入湖中。 十六月小聲道:“真的不用等容叔吃完嗎?” 卻見阮鐵竟然已經(jīng)長劍出鞘,一劍沖天,紅著眼睛向著湖面劈了下去:“等什么等?時不我待!我要金丹大圓滿!我要元嬰!我也要——化神!” …… 虞絨絨在酸筍辟谷丹的沖擊下,終于緩緩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不得不說,這味道,提神醒腦至極,也不知在這幻境之中對敵之時,對方會不會聞見自己嘴里絕妙的味道,若是能,說不定她多來兩顆,都不用攻擊,只消張張嘴,就可以完勝。 她很是苦中作樂地自嘲了一番,心中卻已經(jīng)飛快地整理了一遍編年史。 然后,她并沒有直接便試著去看寧舊宿的招式與對局模樣,而是十分穩(wěn)扎穩(wěn)打地先選擇了上古時期。 數(shù)字一閃,她的面前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門派的名稱。 彼時門派林立,宗門如雨后春筍般佇立,而到如今還屹立不倒的一閣兩山三派四宗門,赫然在彼時已經(jīng)有了雛形。 虞絨絨沉思片刻,硬生生將目光先從瓊竹派上移開,先選擇了梅梢派。 既然她這一遭的最終對手是劍修,自然……要先看遍天下劍。 畢竟對方也上過道衍臺,她見過的劍,他必定也看過。 術(shù)業(yè)有專攻,她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會比對方懂更多劍,但起碼,她也要與足夠多的劍修過招對決,而出了最多劍尊的梅梢派,自然便是最好的選擇。 道衍臺的收錄做得好,編錄做得也很是不錯,進入梅梢派的子目錄后,虞絨絨的面前竟然便徑直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一大排的劍尊姓名,就連博覽群書且記憶超絕如她,竟然也發(fā)現(xiàn)了幾個自己在史書上未曾見過任何記錄之人。 如此排列而下,梅梢派古往今來,竟是出了不偏不倚,足足一千位劍尊。 虞絨絨沒有自大,也沒有妄自菲薄,而是直接跳過了排在劍尊之后的其他姓名,報出了最后一名盧姓劍尊的名字,并且直接選擇了對方的合道期對決。 密密麻麻的姓名褪去,虞絨絨的面前出現(xiàn)了【合道期(一/七)】的字樣,意思是這位盧劍尊在合道期,一共在梅梢派進行下了七場比試。 很顯然,既然選擇了合道期,虞絨絨便要將所有這七場都看完,再逐一戰(zhàn)勝對方。 虞絨絨散了散嘴里的酸筍味,閉眼再睜開,眼前已是梅梢雪嶺的某塊頗為眼熟的比武臺。 第182章 之所以眼熟,當然絕不僅僅是眼熟的金頂雪峰,漫天的皚皚白雪,還有比武臺邊的那塊……锃光瓦亮的榜單。 很顯然,雖然虞絨絨在梅梢派也算是屠榜了一遭,但她到底是客,并沒有深入地了解梅梢派的榜單之細密,譬如在百舸榜下,還細分了專門的煉氣榜,筑基榜,合道榜。 虞絨絨毫不懷疑,若是地方足夠,這群喪心病狂的劍修,恐怕還會再細化到上中下與大圓滿境,再分別排列一個榜單出來。 ……不,或許除了這些比武臺旁邊的“官方榜”,這樣細化后的野榜,早已流傳在了弟子之間。 盧劍尊穿著再簡單不過的粗布道服,衣衫落拓,不修邊幅,雖然還是青年模樣,卻硬生生營造出了滄桑感,只有他的目光與他手上提的那柄劍最是雪亮。 就在他對面那人與他剛剛禮畢,盧劍尊便已經(jīng)出劍! 有一瞬間,虞絨絨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當初傅時畫在棄世域時的那一劍。 ——并非是說他們用了同一種劍法,而是那種睥睨、一往無前,仿佛要燃燒自己,不去管身后洪水滔天的劍意,都是那般的相似。 盧劍尊沒有什么藏拙的想法,他的眼眸與劍都在訴說著同一件事。 贏。 劍光碰撞,閃爍,在半空對撞出無數(shù)耀眼的白日火花。比劍臺周遭有弟子的歡呼聲,虞絨絨可以看到許多其他弟子一并與她一般這樣仰著頭,雖然他們的面容都模糊不清,她卻可以聽到他們之間交談的話語。 “盧師兄又精進了!” “你要是像盧師兄那樣練劍,你也能精進?!?/br> “沒法比,沒法比,我只是拼命,盧師兄那可是真正的不要命。不過盧師兄的目標一直是齊劍尊,效仿齊劍尊當年的劍式劍意,也是意料之中?!?/br> 說話之間,劍光再閃,松梢雪劍帶著鋪天蓋地的雪意,壓在了對方的劍上,盧劍尊手腕一抖,手中長劍蜿蜒向前,下一瞬,已經(jīng)抵在了對手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