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史詩之戰(zhàn)（2）

    三座戍堡，是李光弼的河珧都督府構(gòu)筑在吐谷渾故地最邊緣地帶的軍事堡壘，戍堡以北，就是吐蕃人的地盤了。也就是嘉措部鎮(zhèn)守的地界，方圓四五百里，以沙柳河為中心重鎮(zhèn)。

    三角城、烏海、布哈三座城池則拱衛(wèi)在沙柳河城的外圍。就像是一座主城，與三座衛(wèi)城的關(guān)系。

    這一次，雖然吐蕃新王赤柱下了死命令，命令嘉措率主力部隊一萬人南下進(jìn)攻兩寧州，但實際上，嘉措并沒有把赤柱的軍令放在心上，只是派遣了5000人虛應(yīng)故事，3500人駐扎三角城待命觀察，而1500人奔襲非川戍堡，試探唐軍的動靜。

    嘉措算是吐蕃的地方割據(jù)勢力，接近兩萬的兵馬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如果算上沙柳河等幾座城池里吐蕃貴族和部落首領(lǐng)的私兵家奴，嘉措真正能調(diào)動的軍馬力量應(yīng)該逼近3萬人。

    對于嘉措這種軍閥來說，自己的勢力和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他絕對不會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去傻乎乎地為赤柱賣命。

    在嘉措看來，赤柱能不能坐穩(wěn)吐蕃贊普之位，還未可知呢。

    嘉措的前頭部隊幾乎沒費(fèi)多大的力量就拿下了三座非川戍堡，大勝而歸。

    數(shù)百唐軍或戰(zhàn)死或潰逃回大營。

    所謂戍堡，其實可以理解成一座規(guī)模較小的城池。

    眼前這三座戍堡基本類似，占地1平方公里左右，呈長方形，分內(nèi)外三重，下筑地倉，堡墻用砂巖板塊壘筑，其間又用檉柳樹干捆扎，墻高4米，寬3米，設(shè)高約10米的烽火臺。底層駐馬，中層屯兵，頂層瞭望，構(gòu)成了一座完整的戍堡要塞。

    就著皚皚白雪的反照，張瑄跨在馬上俯視著南霽云率軍夜襲被吐蕃軍馬占領(lǐng)的非川戍堡。

    5000騎兵氣勢如虹，一沖而下，集中力量向中間的一座戍堡沖殺過去。

    張瑄回頭向蕭十三郎輕輕一笑，“兄長，南八很聰明，他沒有分兵同時進(jìn)攻三座戍堡，而是集中力量先打中間一座……戍堡之中，吐蕃兵馬不過區(qū)區(qū)500人，南八十倍于敵軍，拿下戍堡應(yīng)該很快！”

    蕭十三郎笑著點頭，“嗯，問題不大。吐蕃人守是守不住的……快看，吐蕃人出戰(zhàn)了！”

    張瑄扭頭望去，只見吐蕃兵馬倉惶出戰(zhàn)，一手高舉火把，一手揮舞彎刀，嘶喊著向南霽云的騎兵隊伍沖擊過去。

    這場大雪隱蔽了南霽云騎兵的行進(jìn)動向，等吐蕃人發(fā)現(xiàn)唐軍反攻戍堡，已經(jīng)來不及撤退，只能沖出堡壘，與唐軍交戰(zhàn)。

    說實話，吐蕃軍馬也不善守城，喜歡正面沖撞作戰(zhàn)，因為他們大部分都是騎兵。

    殺?。?/br>
    刀槍碰撞人喊馬嘶，慘叫聲突兀地打破了沉寂的夜空。數(shù)百人的吐蕃騎兵轉(zhuǎn)瞬間就被南霽云的5000騎兵分割包圍其中，盡管吐蕃騎兵兇猛異常，但怎奈寡不敵眾，人數(shù)兵力懸殊太多，根本就翻騰不出太大的浪頭來。

    “兩翼夾擊，沖殺過去！拼死殺敵，報效朝廷！”

    南霽云大喝著，長槍揮舞，奮力將一個沖殺過來的吐蕃軍卒挑落馬下。

    神策軍騎兵自動分陣，如鋼鐵洪流一般掩殺過去，淹沒了數(shù)百人的吐蕃騎兵。從張瑄這個方向看過去，只能隱隱看見三小團(tuán)吐蕃騎兵的身影被如山四海的槍林刀雨切割著，殺了一個人仰馬翻。

    張瑄長出了一口氣，輕輕笑了，“兄長，若是吐蕃人不出戰(zhàn)，固守堡壘，倒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如今沖出來正是自尋死路?！?/br>
    “吐蕃人不善守城，沖出來也是為了好便于逃竄?！笔捠晒笮α似饋?，“某家在這里觀戰(zhàn)，倒是有些心癢癢，恨不能也沖下去擒殺幾個吐蕃人，以泄某家心頭之恨！”

    張瑄微笑不語。

    中間戍堡處的動靜當(dāng)然被相鄰兩座戍堡的吐蕃軍馬知曉，兩座戍堡中，各自奔出一支數(shù)百人的吐蕃騎兵，向中間方向增援過來。

    然而，等這兩支吐蕃騎兵奔馳過來時，南霽云所部已經(jīng)基本上結(jié)束了戰(zhàn)斗，500吐蕃騎兵全部伏誅，血流成河，白皚皚的雪地上滿是倒落的尸首和馬匹尸體以及散落的寒月彎刀，煞是慘烈。

    而神策軍的傷亡寥寥無幾。

    兩支吐蕃騎兵見勢不妙，各自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三角城的方向逃竄而去。

    南霽云搭箭引弓，嗖地接連射出三箭，將三個吐蕃軍卒射落馬下。

    他將弓背于身后，陡然大喝道，“分兵兩路，掩殺過去！弓箭手在前！”

    5000神策軍騎兵頓時由一個方陣分裂成兩個方隊，南霽云自領(lǐng)2500人向左側(cè)的吐蕃騎兵追擊而去，而右側(cè)，則由另外一名郎將馬平率軍追殺另一路吐蕃敗兵。

    因為南霽云是神射手，他所帶領(lǐng)的騎兵部隊在射箭之術(shù)上訓(xùn)練有素，幾乎所有士卒都善射，雖然達(dá)不到南霽云箭無虛發(fā)指哪打哪的高明地步。

    千把人的弓箭手縱馬在前，一邊奔馳急追，一邊搭箭引弓箭出如雨。潰逃的吐蕃軍卒紛紛慘呼著中箭墜落馬下，而殘部則拼命地冒死逃竄，企圖逃進(jìn)三角城的防衛(wèi)范疇。

    從非川戍堡到三角城有百里之遙。

    夜幕下，南霽云率軍追殺了數(shù)十里就停下馬頭，率軍回返了。這一路上，雪地上三三兩兩地倒落著吐蕃人的尸首，真正逃回三角城的恐怕沒有多少。

    當(dāng)夜，大雪就止歇了。盡管如此，整個曠野上還是白雪皚皚，局部地區(qū)雪層厚達(dá)半米，幾乎將昨夜那慘烈血腥的戰(zhàn)場痕跡全部淹沒。

    因為雪掩道路，郭子儀的一萬五千兵馬盡管奮力行進(jìn)，還是遲到了半日，直至午后時分才抵達(dá)非川戍堡。

    張瑄站在中間戍堡的瞭望臺上，見后側(cè)方一支逶迤數(shù)里不絕的唐軍軍旗烈烈，緩慢行進(jìn)過來，不由大喜道，“南八，郭子儀來了！”

    南霽云輕輕一笑，“大帥，大雪掩路，倒是也難為郭令公了。大帥，此刻我軍匯合，是原地駐守等待雪化還是繼續(xù)向前，力爭拿下三角城呢？”

    張瑄左右四顧茫茫雪野，大笑道，“這種天氣，等待雪化起碼要半月之久。無需等待，我軍在此休整一日，明日一早，進(jìn)軍三角城！等拿下三角城，估計，沙柳河的嘉措就坐不住了?！?/br>
    不多時，郭子儀就帶著雷萬春等將佐快步登上戍堡瞭望臺，向張瑄拜見道，“末將等拜見大帥，恭喜大帥戍堡大捷，再勝吐蕃！”

    張瑄微微一笑，走過去親切地拍了拍郭子儀的肩膀，又瞥了一眼滿臉郁悶的雷萬春，道：“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千余吐蕃兵馬，勝之不武，沒有什么。子儀啊，你我合兵一處，兩萬大軍明日一早挺進(jìn)三角城，本帥希望后日——我等便可進(jìn)三角城去痛飲慶功酒！”

    又道：“萬春，何故如此垂頭喪氣？”

    郭子儀笑了笑，躬身道，“大帥英明，三角城只有吐蕃守軍不足五千，大雪掩埋道路，我軍固然行進(jìn)艱難，但吐蕃人也是救援不及。況且，還有鄯城衛(wèi)張同的萬余兵馬，我軍三萬人若是還拿不下這一彈丸小城，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雷萬春則苦笑著大聲道，“大帥，要不是這場晦氣的大雪，某家早就率軍趕過來了，要是某家率軍過來，怎么會讓南八這小子獨自一人占了頭功？”

    南霽云撇了撇嘴，“你這廝好不識相——好了，你也別這幅模樣，接下來還有好幾場大戰(zhàn)，有你老雷表現(xiàn)賣命的時候！”

    張瑄微笑不語。

    郭子儀等諸將則放聲大笑起來。

    ……

    ……

    吐蕃戍堡殘兵敗卒逃進(jìn)三角城，稟報三角城主將拉巴。

    拉巴聞報大吃一驚，趕緊派人急報沙柳河主帥嘉措。雖然部下很多將佐都提出暫時撤離三角城，以避唐軍鋒芒，但拉巴沒有嘉措的命令，怎么敢擅自棄城而逃。

    而就在這個時候，三角城東側(cè)的方向，又挺進(jìn)來一支人數(shù)眾多蜿蜒行進(jìn)在雪野中的唐軍，正是翻越赤嶺過來的河源鄯城衛(wèi)兵馬，由鄯州刺史、青海兵馬都指揮使張同統(tǒng)率的一萬人。

    拉巴心神巨震，趕緊率人登上城頭，向東南方向眺望著，見這支唐軍數(shù)量龐大，顯然不低于一萬人，拉巴的臉色變得極其慘白。

    非川戍堡一線的唐軍據(jù)報也有近萬人，如果在加上東邊來的這一路唐軍，左右夾攻之下，三角城怎么可能守得??？況且，吐蕃軍馬本來就不善守城戰(zhàn)。

    唐軍襲來的消息很快就在三角城里傳開，城中的奴隸、平民倒也罷了，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吐蕃貴族老爺們卻驚慌失措，紛紛開始收拾財帛行裝，準(zhǔn)備隨時逃離三角城。只是城門被守軍封鎖，他們一時間也出不去。

    城內(nèi)車馬粼粼，人喊狗跳，亂成一團(tuán)。

    偏將尼瑪拱手為禮急急道，“將軍，唐軍兩路夾攻而來，我軍寡不敵眾，何不暫時先撤出三角城，退守沙柳河，與嘉措大人合兵一處，共抗唐軍？”

    拉巴沒有理會尼瑪?shù)倪M(jìn)言，只是皺著眉頭呢喃自語道，“難道兩寧州的四萬唐軍傾巢出動了？不對，赤柱的大軍正在逼近積石山一線，唐軍不太可能放棄正面防線。那么，這兩支唐軍到底是從何而來……”

    拉巴嘴角猛然一抽，“難道是河西哥舒翰的人馬？”(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