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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答應,謝依抿著唇低聲笑了笑,濃密睫毛覆蓋下的綠眸宛若碧波湖水般蕩漾。 “那個男人?”謝依問道。 “他是我的夫郎,不過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蘇慕一邊擦藥一邊說道。 “和離?”謝依不太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以前是夫妻,但現(xiàn)在不是夫妻的意思?!闭f著,蘇慕做了一個一拍兩散的手勢。 謝依明白了:“可你們?yōu)槭裁春碗x?” 蘇慕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已經(jīng)習慣了蘇慕觸碰的謝依忽然有點不習慣。 他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的手指,看著她低垂的指尖上還殘留這一點沒有暈開的乳白藥膏,突然好想過去將她的手拉回來。 “有些事現(xiàn)在跟你說不明白?!碧K慕并沒有注意到謝依眼神的異樣,說道。 不過謝依也并不在乎,和離了正好。 蘇慕的夫郎,太蠻橫,太霸道。蘇慕又太好太溫柔,那個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大漠的女子不是總說江南男子吳儂軟語,小鳥依人嗎?怎么他遇見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潑辣,比大漠最彪悍的男子手段還要狠毒。 如果蘇慕生在大漠,怕是整個大漠的男兒都要瘋了,別說對蘇慕大吼大叫了,怕是連放牛放羊這些活兒都搶著干。 偏偏蘇慕的夫郎身在福中不知福,狠毒也就算了,壞也壞的沒腦子。 那潑夫以為掐死他就能讓蘇慕回心轉意嗎?笑話。 潑夫的手段越是狠毒,蘇慕就越心疼他。 謝依摸了摸臉上的輕傷,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第9章 怦然心動 “慕jiejie?!敝x依垂眸看著她低垂的指尖,輕聲喚道。 “怎么了?”蘇慕從與顏霽月的孽緣的中回過神來。 謝依揚起弧度精致的下巴,江南氤氳的水汽與夢寐的陽光將他本就潔凈白皙的面容照射的更加細膩通透,他點了點臉上鮮紅的血痕:“繼續(xù)。” “...好。”蘇慕從藥瓶里剜了一點藥,在他傷口處繼續(xù)涂抹。 但看著他臉上皮開rou綻的傷口,蘇慕內疚的心情重新涌了起來,顏霽月的性格霸道囂張慣了,如果是沒有重生前的他倒還好說,可如今顏霽月也重生了,并且還對謝依保持著強烈的恨意。 蘇慕忽然不敢將謝依放在身邊,誰知道顏霽月會不會突然對謝依來陰的? 畢竟這種事,上輩子顏霽月可沒少做。 幸好每次都被她識破,逮了個現(xiàn)行。 而蘇慕也在對顏霽月一味的忍讓中達到了極限,帶著謝依搬出了顏府,明面上兩人還是夫妻,但實際上已經(jīng)分居。 “謝依,你想家嗎?”蘇慕試探著問道。 謝依眼眸輕微顫了一下,想啊,怎么不想。 即使身在大漠的父母已經(jīng)被殺,弟弟也嫁了人不知所蹤,但他畢竟是在大漠長大,習慣了孤煙落日,烈風黃沙。 即使人人都說江南好,可江南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傷痛和屈辱,如果不是蘇慕,他現(xiàn)在不知道流落到何處,過著什么豬狗不如的日子。 可是他卻不能直接這么回答,這也許是蘇慕的試探呢? 養(yǎng)狗也需要試煉狗的忠誠度,若是一條趕也趕不走的好狗,那主人自然會更加信任它。 可狗如果真的表露出要走的意思,那等待它的,輕則一頓毒打,重則會被賣給狗rou販子。 他的心中泛起了陰沉的寒水,眼中卻流露出十足的天真與依賴:“不想。我喜歡慕jiejie,想和慕jiejie在一起?!?/br> 演戲,他最擅長。 本以為他能順利將蘇慕蒙騙過去,順道向她表一波忠心,獲取她的信任。 可誰知蘇慕見他眼中的依賴,微微搖頭。 她非但沒有因為他主動示好而高興,反而溫聲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歡這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謝依詫異的抬起眸,怔怔的說不出話。 “回大漠,去找你的家人吧?!鄙陷呑又x依告訴過蘇慕,他還有一個弟弟活著。 她忍著兩世的虧欠與憐愛,揉了揉他柔軟蓬松的長發(fā),好似在揉一只大型毛茸茸。 她如今能力有限,謝依留在她身邊,始終存在危險,不如將他送回他的故鄉(xiāng),過平靜的日子。 或許上輩子謝依跟在她身邊十年,確實產(chǎn)生了男女之情,但現(xiàn)在的謝依才跟了她幾天。根本不會對她有如此深重的依賴,更不會因為她而放棄回家的機會。 她知道他在裝,但她不生氣,這只是謝依保護自己的方式罷了,人活著都會有不得不委屈求全的難處。 蘇慕知道自己已經(jīng)回不了家了,她不想讓謝依也跟她一樣。 她一直當謝依是弟弟,直到看見謝依為她殉情時,她心中才有了一點別樣的情愫??赡且稽c旖旎的情愫完全不能與謝依的安全相比。 謝依回到了故鄉(xiāng),也會改變他服毒而死的凄涼下場,這才是他最好的結局。 想到此處,蘇慕將自己壓箱底的錢都拿了出來,不多,但也有幾十兩銀子足夠一路上的盤纏了。 她將錢放在謝依的手里,對他說道:“我知道過半個月會有商隊路過倦城去大漠,你到時就跟著她們一起走吧?!?/br> 謝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蘇慕的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濃綠的深眸映出她此刻的倒影,謝依的胸腔中似乎一瞬間涌起萬千情愫,濕漉漉的落在心上,里里外外澆了個透,絞也絞不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