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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的煙嗆得他雙目刺痛,他急忙退出來用布巾沾濕水,擦濕眼,掩住口鼻,再次沖進內,朦朦朧朧掃視一圈后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明火,只有濃煙,他忙打開門窗,讓濃煙散去。 眼睛現(xiàn)在已經可以清晰視物了,他神色緊張地朝冒煙之處張望,發(fā)生沒人,他頓時松了一口氣,視線轉至桌角時,他發(fā)現(xiàn)有一小團黑影窩在那兒,手里的刀緊了緊,他慢步走了過去,越走近越覺得不對勁,等到跟前時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她。 躲在桌底的李宛渾身顫栗,雙手抱膝,白皙的小臉上滿是灰漬,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濃煙嗆得她呼吸不暢,眼淚直流,心酸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心頭,她低聲哽咽著,直到一縷黑影擋住前面的光線,她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到來人,她哭得更兇了,抽抽噎噎好半晌,才止住哭聲。 張彪心里憋著一團怒火,但看到底下小姑娘如此委屈害怕的樣子,那團火不知怎的晃晃悠悠滅了下去。 打來一盆水,讓她梳洗下,他又出去跟鄉(xiāng)鄰們說沒事,感謝他們的提醒,外面也就慢慢散了去。 李宛從桌底踉蹌著爬起來,將臉用水沾濕,輕擦了下,噙著兩行淚顫顫巍巍地走到張彪身邊,解釋道:“你出去后我想燒水擦洗,但我不會燒火,這才...,我以后會小心的?!?/br> 她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衣角,知道自己犯了錯,心里縱使有萬千委屈,但錯終究是她釀成的,她就得道歉。 氣氛變得沉靜,半晌也沒等來對面之人說話,她膽怯地抬頭看去,只見其人正在修理大門處的插栓,壓根沒有理會她,心里的委屈更甚了,鼻頭愈發(fā)酸澀起來,她就這樣一直呆呆地停在原地,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無助。 不知在那停留了多久,一個人在那兒默默地蹲著,連張彪出去她都不知道,直至夜晚的涼風吹散她的思緒,腿腳處傳來絲絲麻意。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起身,還是先清洗下身子吧,沒有熱水那就用冷水,日子還是要繼續(xù)過的,早些賺錢就能早些贖回自己的賣身契,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不用像如今一樣處處受制于人。 想通后,她趔趄著將大木盆抱來灶房,準備舀水,可找了半天竟沒有找到水瓢,缸里,桶里,桌上統(tǒng)統(tǒng)都找遍了,就是沒有。 最后她將目標鎖定在鍋內,打開鍋蓋一看,水瓢正悠悠閑閑地飄浮在鍋內的水上,拿瓢時下意識探了探鍋里的水,熱的,竟的熱的。難道是張大哥剛剛幫她燒的? 心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感覺,就算到時贖回賣身契后,她也會好好感謝張大哥的,面冷心熱。 她一勺一勺舀著,舀完后發(fā)現(xiàn)她壓根就搬不動,大木盆好似被焊在地上,一動不動。她嘗試各種姿勢,又是抱又是拖最后實在不行只能用腳去踹,水倒是被踹出不少,但大木盆依舊紋絲不動。 她看向四周,難道她只能在這里洗? 她將灶房的門鎖上,仔細注意周邊的動靜,發(fā)現(xiàn)周圍鴉雀無聲她才脫衣快速清洗了下,洗完后又將水一勺一勺倒出去,最后將大木盆收好。 衣服明天再洗吧,今天她實在太累了。 張彪回來時看著鍋邊一攤攤的水,眉頭又皺了幾分。 男子沒女子那么講究,簡單沖個冷水澡,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李宛早早就起床了,昨天的衣服還沒洗,她得拿去村里小河邊洗,這還是秀秀告訴她。 她將自己的衣服收攏到小木盆里,拿著小木棍和新買來的香胰子,懷著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興沖沖地出發(fā)了,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張大哥的衣服洗了沒?她返回檢查了下,長噓一口氣,幸好回來檢查了,張大哥的衣服還堆在木桶里,她又提著木桶,端著木盆出發(fā)了。 早上空氣清新,鄉(xiāng)間小道上已有村民來來往往。當看到李宛這張秀麗的陌生面孔時,紛紛駐足停留。 李宛不習慣這種打量的目光,淺笑一下就快步走了過去。 河邊已有三兩個人在洗衣,李宛隔開一段距離,學著她們的樣子洗了起來,時不時用小木棍捶打幾下,心里暗道:洗衣服也不難嘛。 張彪今日收工特別早,攤上的rou早早就賣完了,他回來時發(fā)現(xiàn)屋內沒人,神經頓時繃緊了下,看到不見的木桶和木盆,他才放下心來,應該是去洗衣了。 經歷昨天那件事,他一時有些不放心,于是過去河邊看看。 此時的河邊只剩李宛一個人了,比她晚來的都麻利地洗完,就她還在磨磨唧唧地洗著,洗兩下便抬頭錘錘背,或者站起身抻抻腰。 張彪自遠處就看到她那副嬌氣做派,不經意間眉頭又蹙緊了下,這人哪像是在洗衣啊。 李宛舒展完后從桶里拿出一件衣服繼續(xù)搓洗起來,搓到一半時她面頰突現(xiàn)潮紅,這好像是張大哥的底褲,想到此衣服像燙手般被她甩了出去,落入湍急的河中。 衣服脫手的那一剎那,她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又犯錯了,忙趴下身子去撈,可水流太過急促,底褲一下就飄遠,她起身順著水流方向追,內心無比焦急,這才第一次給張大哥洗衣就將他的衣服沖走了,這可如何交待是好。 就在絕望侵襲的那一剎那,她幸運地發(fā)現(xiàn)河邊凸起一塊巖石掛住了衣服一角,巖石離她所在位置不遠,她嘗試用木棍去撥,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她身體一寸寸向巖石方向靠近,身體離河越來越近,就在木棍將要勾住衣服的最后一刻,她的身體也徑直向河內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