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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nèi)樹葉簌簌作響,陽光穿透薄云灑落其上,葉尖的露珠也被照得晶瑩透亮。 鄉(xiāng)村清晨的空氣中夾雜著些許泥土的氣息,混合著幽幽花香,清新甘冽,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李宛狠狠地吸了幾口,馨香入體,驅散了昨夜的疲勞與慌亂,她渾身好似蓄滿了能量。 身體的酸痛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她模仿著之前學過的瑜伽動作,一邊數(shù)著節(jié)拍一邊練習起來。 做到展臂式時,一道身影猛地從墻角躥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 眼神從原始的驚惶,再到詫異,最后再到尷尬。 短短一瞬,內(nèi)心卻似翻江倒海般,不停起伏著,于平靜中渡過了一場內(nèi)心的海嘯。 李宛腳趾不自覺又開始抓地,手捶了捶腰,佯裝不小心閃到腰的樣子,強壓著內(nèi)心的尷尬,問道:“張大哥,你還沒出去???” “正準備出門,你剛是在做什么?”張彪剛在墻邊整理草,就看到李宛一個人在那兒歪歪扭扭,做一些很奇怪的動作,不知她是怎么了。 “我沒事,就是...就是剛才走得比較急不小心扭到腰了,活動一下就沒事了。” 張彪盡管還是有些不解,但也沒再深究。 “你房間的蟲子我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等下我再買些除蟲藥回來,放在你房里,想來以后應該也不會有蟲子了?!?/br> 李宛聞言將房門推開一角,對內(nèi)掃視一圈,確實沒有看到任何的蟲子的身影,心情放松了些,轉身說道:“謝謝你,我今天中午幫你做好吃的?!?/br> 昨晚麻煩張大哥那么多,還是得做頓好吃的補償一下他。 話音剛落,她對著張彪明媚一笑。 眉眼彎彎,梨渦淺淺,小巧的紅唇微微翹起,如初綻的玫瑰,嬌嫩欲滴。 張彪一下有些看呆了,神色中閃過一絲慌亂,略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去。 她以前有笑過嗎? 棚屋內(nèi)的牛開始發(fā)出不合時宜的聲響,哼哼唧唧地催促起來,鮮嫩的青草也被它扒拉到一邊,似在提醒他的主人要出發(fā)了。 聲響停歇了片刻,見沒人理睬,它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動靜越發(fā)大了,棚門被它撞響,傳來陣陣噪音,擾亂了張彪的思緒。 張彪從聲聲催促中回過神來。 他看了眼棚屋,再看向李宛,簡單回了句:“哦,好,我先走了?!?/br> 棚屋被打開,老牛昂著頭斜睨了李宛一眼趾高氣揚地走了出來,似在宣告著自己的勝利。 它可能還在記著上次的奪草之仇。 牛車駛到院門時,張彪緊勒韁繩停了下來。 他還沒穿外衫。 忙將牛繩固定,跑回房里,在床上翻找一陣,竟然沒有,昨天明明放在床上的。 他又跑到院內(nèi)晾衣繩處找,還是沒有。 李宛一直站在院子里,見他來回跑不知他要找些什么,問道:“張大哥,你找什么,我可以幫你一起?” 靛青的衣角映入張彪的眼簾。 他這時才注意到李宛的穿著,這不是他的衣服,怎的穿在她身上? 他指了指李宛穿著的外衫,“那是我的衣服?!?/br> 李宛看了眼他的穿著,才知道他原來是在找這件衣服,于是背過身去將衣服脫給了他,編了個小謊解釋道:“我今天早上有點冷,看到你放在床上的衣服,就穿上了?!?/br> 張彪急著去開攤,接過外衫就駕著牛車走了。 安陽鎮(zhèn)rou攤前。 張彪今天開攤比以往遲了些,一些顧客還在納悶怎的還沒來,以往可都沒遲過。 剛一開攤那些顧客就涌了過來。 “張屠戶,今兒個怎的來遲了?” “別不是被家里絆住了吧?” ...... 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調(diào)侃著,但始終還是記得正事。 “張屠戶,今天老規(guī)矩,來一斤rou,要肥一點的,就剁這一塊?!币粋€大娘大著嗓門兒說道。 她尋常買rou就愛來張屠戶這兒,他做生意實誠,rou新鮮不說,從沒出現(xiàn)過那些個缺斤短兩的事兒,時不時還會念著老主顧多送些斤兩,長來長往,她也就認準了這里。 再說張屠戶那一手好刀工好準頭,說一斤,切下去就是一斤,干脆麻利,不像別家,切少了還盡補些賣不出去的rou給她。 張彪照常先磨了磨刀,手起之時,身上穿著的外衫飄來縷縷幽香,是昨晚縈繞在他身旁的香味。 手驟然酥麻了一下,下刀之時不由得就切少了,壓根不夠一斤。 對面的大娘明顯看出了他的異常,壓低嗓子問道:“是不是昨兒個被媳婦鬧得太晚了?” 說完又投來個大娘我懂的眼神,“大娘是過來人,都懂,年輕人血氣方剛的,你又長得魁梧,自然是厲害的。但你這都是些力氣活,又還要拿刀,危險著呢,晚上就不要折騰得太過。實在不行就多補補,不然這手軟腳軟的還怎么做活?!?/br> 張彪見大娘還欲再說,忙重新切了一塊遞了過去。 大娘只顧著查看手上的豬rou,看著確實不錯,拎著也有些份量,叨叨幾句就走了。 這一上午張彪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切多了就是切少了,好在他做生意大方,切多了就直接按原斤兩的價格算,切少了就再多補一些好rou,客人們也都沒有怨言。 終于賣完了,他收拾完后坐在攤位后面的小屋里,脫下身上那件外衫,湊到鼻尖聞了聞,許是街市氣味太雜,那股幽香已經(jīng)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