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歡眠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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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慎想要的無非是至高皇權(quán),萬里江山。 被逼以心中最重要的東西發(fā)誓,宗政慎黑下臉,又不得不答應(yīng)冉少棠:“我、保、證?!?/br> 這三字說的那是個字字如刀、咬牙切齒。 少棠聽得暗爽:“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拿到東西后去哪找你?” 宗政慎心中冷嗤,放你走后你個小狐貍還能主動自己送上門?當(dāng)他傻嗎? “不必麻煩,我跟著你一起去取?!?/br> 少棠立即拒絕:“這不行,藥王宗不許外人進(jìn)入。你就是強(qiáng)力闖進(jìn)去了,也受不了那里的瘴氣霧靄,很快就會中毒身亡。” “你住在里面為何沒有中毒?”宗政慎輕易戳破她的謊言。 冉少棠嘿嘿的詭異一笑:“因為我有解藥,自是無礙。哎哎,別打解藥的主意,那解藥在宗主那藏著呢。寶貝似的。你不請自入,宗主是不會救你的?!?/br> 宗政慎自是知道藥王宗的神奇與強(qiáng)大,略一揣測,估計她所言也許是真的。 不然這近百年來,為何無人能活著出入鬼方? “既然如此,那你去尋我吧。我在千門鎮(zhèn)的鴻福客棧等你。” 少棠略一思索:“哦,千門鎮(zhèn)最豪華的那家客棧。曉得。我一定會去找你的?!?/br> 宗政慎扯著嘴,又生一計:“給你一日,到時候你不來找我,必定后悔。” “一日不行?!彼闹`抄的完。東西都裝在她腦袋里,默寫下來也是需要時間的。何況,她還要在關(guān)鍵地方修改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呢。這很費腦子的。 若真讓他學(xué)會了心理較量,那以后自己與之周旋、對抗,豈不沒有了勝算。 宗政慎把冉少棠這話當(dāng)成推托,容顏立即浮上怒色。 “一日為何不行?” “當(dāng)然是師祖不準(zhǔn)。”她指指自己仍舊纏著藥布的腦袋,“你瞧我都弄成這副模樣,又莫名其妙失蹤了好幾日,一旦回去還不立即被嚴(yán)加看管起來。怎么會有機(jī)會拿了書來找你呢?!?/br> “再說,我們宗門有規(guī)定,藥王宗弟子不能隨便出山門。若不是我軟磨硬泡了二師叔好些時日,又給他做了多日的苦工,怎么有機(jī)會出來。你若想要書,一定要耐心等我?guī)兹眨乙欢〞朕k法用最快的速度來見你的?!?/br> 宗政慎自她開口說“不行”,就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揣摩。 他想看一看,這小女娘在自己的注視下,還會不會說謊誆騙自己。 可聽她說完這些理由,他卻覺得字字都有道理,不像是在說假話。 正所謂,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 他自己訓(xùn)練的死士與豢養(yǎng)的手下人,與都要嚴(yán)格按著他的規(guī)定來做事,不得出半點差池。這么大一個根基深厚的宗門,定也是規(guī)矩森嚴(yán),由不得弟子胡來的。 少棠若知宗政慎會這樣想,一定哈哈哈哈地叉腰仰天大笑幾聲。 自從到藥王宗后,規(guī)矩再多都約束不了她。 全宗門里最胡來的也是她。 規(guī)矩在她面前,都要改道走。 宗政慎體諒的又給出一個期限:“既然如此,那就三日?!?/br> “不如在三日前面再加個十?”冉少棠繼續(xù)討價還價。 奈何宗政慎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憤恨拂袖,一下子把桌案上的茶壺?fù)]到地板上。 里面的茶水潑灑出來,浸臟了鋪在地板上的白色氈毯。 “嘖嘖嘖,真是太可惜了。何必呢?”少棠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茶壺,在白色氈毯上擦干凈上面的茶漬,站起來,“殿下有潔癖,自是不會再用我碰過的東西。這個茶壺我撿走了。哦……”她又拿起桌上的一對茶盞:“這兩個與茶壺正好配成一對,留在您兒也沒有用。我一起收了吧?!?/br> 說完,輕車熟路地自懷里掏出一塊灰色的包裹皮,把東西全裹了進(jìn)去,從容地背在肩上,在胸前系緊。 她之前撫摸那只精美的茶壺時,就看到了落款,是先商的好物件,怎么也有六七百年。這種古董寶貝放在宗政慎這里,也就是哪天心情不好被摔碎的下場。 不如她收了去,以后說不定賣個好價錢。 就是不賣,拿來自己用也是長臉的。 她天生對美好的物件沒有抵抗力,見了就想據(jù)為己有。 宗政慎眼看著不但沒有與冉少棠談妥交書時間,還被她順了東西走,氣得已經(jīng)胸口痛。 看在有求于人的份上,他勸誡自己,兀自忍下。 “我就給你三日時間,你不按時赴約也不打緊,到時候別哭著來求我。” 宗政慎知她看中了第四大街上的一家店鋪,若不乖乖就范,他只好拿此做些章。 在兩國邊境籌謀了這么些年,這些許小事,根本不在話下。 少棠爽快的答應(yīng):“放心,書的事我一定搞定?!?/br> 她不怕宗政慎不等自己?,F(xiàn)在他這般心急火燎的樣子,令她不得不成竹在胸。 不如替機(jī)再敲他一筆竹杠好了。 “三殿下,那本書可是孤本,世間絕此一本。曾經(jīng)有人出兩萬金求家父割愛,家父都沒有同意,如今說給您看就給您看,若是您復(fù)刻幾本,轉(zhuǎn)手賣人,狠狠賺上一筆,那豈不是、豈不是……” 她坐下來,頹肩塌背,一副吃了大虧又不敢反抗的樣子。倒讓宗政慎看得心中有些慚愧。 他自小活在錦衣玉食里,看母妃任意打罵宮婢內(nèi)侍,心底十分同情他們。常常暗自給他們送些跌打外傷的藥膏。 十歲后,他離開母妃在宮里皇后面前討生活,嘗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心酸,也看懂了什么是陰奉陽違、虛情假意。自知生命有高低貴賤之分卻無能為力。 再待他十四歲準(zhǔn)許在外立府,他自請來到澗城,親眼目睹了百姓生存之苦后,每年都會在糧食青黃不接之際,開倉放糧,接濟(jì)苦難之人。 他雖外表冷峻,內(nèi)心卻不愿失了公平之機(jī)。 他曾在孤本典籍中,看到一個震撼他的理論:人人為公,天下大同。 可是,這個天下四分五裂,連年征戰(zhàn),民不聊生。偶有太平,也是戰(zhàn)爭前的短暫平靜。所謂天下大同不過是癡心妄想。 從那時起,他就有了一統(tǒng)江山的念頭。 他這樣一個胸懷大志之人,怎么會去跟一個小女娘斤斤計較。 他從來不占人便宜,也不想被人占去便宜。 冉少棠剛才那番說詞,說的他有些理虧。 孤本的價值他自是了解。 他為了到處找尋這世上的孤本典籍,可是花費了不少財帛。 相信冉問這本孤本也定是來之不易。 既是孤本,自然是不想被別人看到。 他能有幸入手賞鑒,已經(jīng)占了大便宜。 想到此,他嫌惡地挪開腳,雙腿搭到桌案上,避開蔓延的茶漬,問冉少棠:“既然如此,我自不會白看。說吧,你想要什么?” 第048章 承諾 想要什么? 冉少棠暗喜,宗政慎這是讓她隨便開價的口氣。 要什么呢? 財帛? 不要。 要多少財帛她自己賺不來?不能白白浪費這個承諾。 城池? 他也給不起。 至少當(dāng)下周饒國他做不了主。 那就延遲滿足,日后再讓這個承諾發(fā)揮作用吧。 冉少棠站起來,離得宗政慎近了一些,認(rèn)真地看著他:“真的要什么你都給?” “命不行。違背道義也不行?!?/br> 荒唐。要你命做什么?留著你的命還有大作用。 少棠點點頭:“放心,這兩樣我都不要。不,我是說,我不會讓你自殘,也不會讓你做違背道義之事。不過,我現(xiàn)在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要什么。能不能把這個先存著。等我想起來了,再跟你提要求?!?/br> 宗政慎想了想,覺得并無不妥,頜首答應(yīng)。 冉少棠撩簾問外面的孟德:“孟德你可是聽到了?要為我們做個見證人?!?/br> 孟德硬挺著脊背不發(fā)一言。 宗政慎別過頭冷哼一聲,對終于幼稚一回的冉少棠嗤之以鼻。 少棠也察覺自己找錯人,棄了孟德放下車簾轉(zhuǎn)而對宗政慎說道:“孟德是你的人,這個證人不算數(shù)??谡f無憑,白紙黑字落在紙上才最穩(wěn)妥?!?/br> 說完,她蹲下身,掀開自己坐的車箱座椅,在里面翻找起來。 孟德放置那些做飯的家什時,她多了個心眼,往里面瞧了一眼,角落里有個提盒,提盒上繪刻著栩栩如生的梅蘭竹菊,大概率應(yīng)該是房四寶。 連鍋碗瓢勺都隨車帶著的人,怎么會不配備這么重要的辦公用品。 很快,她拎出了提盒,用胳膊隨意推開宗政慎搭在桌案上的雙腿,把提盒放到桌上。 打開后,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她一一拿出里面的東西,又殷勤地磨墨鋪紙,一切擺弄妥當(dāng),她恭敬的把毛筆遞給了宗政慎。 宗政慎甚為頭疼。 他一時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把這個小女娘虜?shù)酵醺坑譃楹我c她同車而行? 在冉少棠殷殷切切地注視下,宗政慎極不情愿的奪過筆,揮毫落紙,刷刷數(shù)字,寫下了自己的承諾。 寫完,他把筆扔到桌上。 少棠湊上去看了看,伸手對宗政慎討要道:“你的印鑒呢?不扣上印鑒,別人以為我在自說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