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鮫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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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謝隱澤又親她了。 他看見柔軟的淡紅色唇瓣帶著濕漉漉的水漬開合,心間彌漫著guntang,像一點(diǎn)火星,轉(zhuǎn)瞬成燎原之勢。 喬胭抽他,反而被握住了手腕扯得更近,但這一次的吻沒有水面下那不管不顧的瘋勁兒,就只是貼著她的唇,溫柔繾綣、慢慢地磨蹭。比起一個具有非凡攻擊性的男人,更像某種求安慰的小動物。 喬胭已經(jīng)是條死魚了。是被貓按在爪子下翻來覆去蹂躪的可憐魚。一動不動,就這樣由他貼了好些會兒。 可這小子不知饜足,越貼越久,就在她忍耐不住要出聲時,暗處先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請問親好了嗎?我們現(xiàn)在可以轉(zhuǎn)身了嗎?” 上岸時是夜晚,環(huán)境昏暗,喬胭沒來得及注意周圍景色,這才發(fā)現(xiàn)海岸的沙灘上站著那群前朝夔民,這群平均年齡五十多的前夔官員背對他倆站著,有個老頭忍不住低咳一聲,被宋見微一袖子抽了回去,大家都很給面子地沒有回頭。 大概是謝隱澤親了多久,他們就等了多久,看謝隱澤的模樣明明知道,卻不提醒她。 喬胭簡直想當(dāng)場找塊石頭撞暈過去。 謝隱澤沒讓她暈,他用靈力熨干了她的衣裳,又認(rèn)真地整理起她凌亂的發(fā)絲,仿佛看不見那一群人。 喬胭忍不住道:“你要不要理理他們?我覺得他們有話想對你說。” 話音剛落,以宋見微為首,這群人齊齊在沙灘上跪了一地,老淚縱橫。 “恭迎太子殿下?!?/br> “整整十八年,老臣終于找到您了!柳姬公主,您的在天之靈看見了嗎?” 喬胭眨了眨眼,她之前還以為這群人有所圖謀……現(xiàn)在看來,找到皇太子就是他們最大的圖謀。 謝隱澤修長的睫羽在空氣中輕輕顫動了一下。 “我母親不是柳姬?!彼淅涞?,“只是一位普通人罷了?!?/br> 宋見微揣著手:“梵天宗六道臺上那道貌岸然的真君,就是這樣對你說的?” 喬胭微微蹙眉,察覺了端倪。這群人找了謝隱澤十八年,可修真界與人間消息阻隔,千山萬水困難重重,而青蛾道君又將謝隱澤的身世隱瞞得很好,可是,沒道理之前十八年都沒找到,現(xiàn)在忽然找到了,還得到那么精準(zhǔn)的消息,說他們會在前去羅剎海市的客棧中出現(xiàn)。 “是誰告訴你們這件事的?”她開口問道。 宋見微只含笑看著她,不言不語。這姑娘太機(jī)敏,從一路同行中他便有所察覺。 他不說,喬胭也猜得出來:“是不是沈卻?赤淵的無面書生?” 她現(xiàn)在懷疑,沈卻也在暗處監(jiān)視著了。 “他現(xiàn)在不在這里?!彼我娢⑺坪跏强创┝怂男乃?,又將目光重新投向謝隱澤。 “當(dāng)時他找到我,告訴我你的身世。一開始我也有些懷疑,我不明白魔族為什么幫我們,也因?yàn)檫@些年我們找錯過的人,太多太多了??僧?dāng)我見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br> 腥咸的海風(fēng)吹動他的發(fā)帶。遠(yuǎn)處舟骸還在燃燒,船神投射出奔涌的橙紅光芒,將漆黑的夜空映得通紅。 “那你們,又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他冷淡開口。 “只是不想殿下被假象蒙騙,認(rèn)賊作父。” “那你又怎么保證你說的是真的?”謝隱澤誰也不相信。 周圍人竊竊私語起來,顯然,好不容易找到的太子對他們并不信任是這群小老頭接受不了的。相比之下,宋見微就平靜很多。 “殿下先打開手中的匣子?!?/br> 裝著妖心靈丹的匣子在喬胭手中,她幫忙打開,從中咕嚕嚕滾出一只藥丸。她捏著看了看,但看外表,聞氣味,觀質(zhì)感,都不像傳說中那點(diǎn)妖心靈丹。 被騙了。 “此物雖然并非妖心靈丹,但卻有著奇效,名為搜魂丹。吞下此丹,可遨游他人識海?!彼我娢⒄f道,“殿下若不信,就請到我的識海之中親自去看一眼當(dāng)年的真相吧?!?/br> 聽到這里,謝隱澤冰冷若寒潭的眼眸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一個人的識海儲存著他最刻骨、最隱秘的回憶,語言可以撒謊,神情可以騙人,但靈魂深處的記憶,卻記載著絕無虛假的真實(shí)。 “你愿意讓我進(jìn)你的識海?”謝隱澤又問了一遍。識海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存在,沒有任何保護(hù)機(jī)制,只要輕輕破壞,輕則淪為白癡,重則當(dāng)場身亡。別說區(qū)區(qū)凡人,哪怕是修為高深的修士都不會允許他人輕易進(jìn)入自己的識海之中。 黯淡的月光,遠(yuǎn)處的火光,都比不過他的眼光,像有什么東西在燃燒一樣那么亮。 謝隱澤:“喬胭,別發(fā)呆,走了?!?/br> 他得知那匣子中不是妖心靈丹,瞬間興味索然,淡漠的眸光瞥了眼地上跪著的零零散散的大夔舊臣,轉(zhuǎn)身離開。 走出幾步,發(fā)現(xiàn)喬胭卻還站在原地。 謝隱澤明白了:“你信他們?” 喬胭輕輕點(diǎn)頭。他微抿唇,頓了片刻,直接將丹藥從匣子中拿出,仰頭喉結(jié)滾動。 宋見微臉現(xiàn)驚喜之色,剛要起身,就被他五指按住了天靈蓋,一股想象不到的劇痛傳來,那是謝隱澤神魂強(qiáng)行侵入了他的識海,如颶風(fēng)過境,將藏在角落里恐怕連主人都忘記了的隱秘記憶都翻開審視。 謝隱澤閉著眼眸,神色依舊冰冷,和他掌中面露痛苦的宋見微形成了鮮明對比。這個時候的他是不能被打擾的。 喬胭安靜地看著,注視著他的側(cè)臉,眸子劃過一抹藏得很深的哀意。 “怎么這么久?還沒動靜……”其中一位老人剛想湊近一步,謝隱澤卻驟然睜開了眼,瞳仁赤紅如血。 不知他看見了什么,一股戾氣在他身上陡然暴漲。宋見微吐出一口血,那是識海承受不住一個強(qiáng)大的神魂搜刮的后遺癥,謝隱澤松開手,倒退了幾步,神色如灰一般枯朽。 “謝隱澤?”喬胭輕聲喚他,他卻根本聽不見自己說話。就是在這一刻,所有的信念、僥幸,都坍塌,真相推翻了他的人生。 他深深捂住臉,喬胭卻像聽見了他的痛苦,朱雀神火也失控了,高溫扭曲著空氣,無數(shù)鮮紅如血的焰火如死亡之花纏繞著他周身盛放。 “謝隱澤……!” 眼前一花,膨脹的高溫將所有人都掀飛出去,喬胭從沙地上爬起來睜開眼,卻只來得及看見一只渾身赤色的神鳥展翅飛向遠(yuǎn)方。 他離開的方向是梵天宗。 喬胭一把揪住宋見微:“你給他看了什么?他失去理智了!” 第75章 朱雀真身 宋見微咳著血, 虛弱笑道:“我給他看的,當(dāng)然是真相,是梵天宗道君和掌門用盡全力欺瞞他的部分——當(dāng)年他母親在他父親面前拔劍自刎的一幕?!?/br> 喬胭手指都軟了, 像被抽干力氣一樣, 放棄形象粗魯一屁股坐在地上, 揪住了自己的頭發(fā)。 “命運(yùn)是不可抗衡的?!彼我娢⑤p輕說,喬胭給了他一拳,把他砸得閉嘴了。 或許命運(yùn)真的是不可抗衡的?;蛟S謝隱澤命中注定就要成為那個雙手染血,殺戮無數(shù), 給修真界帶來陰霾的魔尊。 ——屁的命運(yùn)! 她坐了會兒, 忽然一躍而起,牽了不知誰的馬翻身而上,朝著謝隱澤離開的方向追去。 她都改變了那么多, 她親手將那冷淡殘忍的少年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 她不信命,她不信他命運(yùn)中只能成為嗜殺的魔頭! 夜風(fēng)吹得她的衣裙和發(fā)絲都獵獵作響,跑了沒多久, 身后有人追了上來,是陸云錚。 “小喬, 你要回梵天宗?你也看到那朱雀了?” “那是謝隱澤!”喬胭說道,“師兄,你若攔我, 我恐怕無法對你手下留情了!” 雖然不知道在他掉進(jìn)海中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從小看到大的師弟就變成了朱雀, 但陸云錚最cao心的還是喬胭的安危:“朱雀乃上古神獸, 擁有天賦朱雀琉璃神火,萬物觸之即焚, 現(xiàn)在他往梵天宗而去,應(yīng)該是為復(fù)仇,你無法阻攔他的,小喬。” 他化為原身時喬胭在六道臺上就見識過一次,這時的他是毫無理智的,雖然排第一位的仇人是青蛾道君,但恐怕心中的殺意,不屠光梵天宗是無法平息下來的。 喬胭雙腿一夾馬肚,厲聲道:“若我不阻止他,這世上無人能阻止他了!謝隱澤是我夫君,我不會讓他濫殺無辜!” 陸云錚沉默片刻:“我不攔你,小喬,我祝你一臂之力?!?/br> 他從懷中甩出一張縱行千里符,這種神符是昂貴的一次性消耗物品,但能瞬傳千里。 喬胭一怔:“這可符箓只能傳送一人,若我先行回宗,那師兄你……” 陸云錚點(diǎn)頭:“就像你說的那樣,若現(xiàn)在還有誰能阻止阿澤,那就只有你了。你回去,比我有用?!彼鋈恍α似饋?,語氣鼓勵,“若你出場,那小子還不肯乖乖伏法,那你就替師兄狠狠踢一腳他的屁股?!?/br> 符箓?cè)紵?,空中驟然現(xiàn)出一個散發(fā)玄妙紫光的陣法,喬胭感到極大的吸力傳來,滋味一點(diǎn)也不好受,就像是在滾筒洗衣機(jī)里翻了好多圈,接著又被吐了出來。 她砸在柔軟的野地草叢中,頭暈?zāi)垦A撕靡粫翰艙u搖晃晃站起來,四下一看,這里果然是梵天宗的后山。 一聲清越的鳴叫在空氣中回蕩,如同天籟,卻令山中百獸顫抖匍匐。傳送陣法轉(zhuǎn)瞬即至,加上她騎馬追趕,前后至多不過一炷香時間,可朱雀卻跨越千里,和她同一時刻追到了梵天宗。 想去通知山腳鎮(zhèn)子上的百姓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天空驟然變得耀眼,一道熾烈的紅光從高空劃破,如火焰神鳥降臨。朱雀展翅,羽毛似將墜的晚霞般絢爛,帶著一陣風(fēng)暴般的氣壓震撼大地。山川河流,鳥雀走獸,都在為朱雀的降臨而沸騰。 梵天宗內(nèi)那些對真相一無所知的弟子,有的還在睡覺,有的還在修行,見到這一幕場景,都恍如做夢。 不知是誰率先回過神來,大吼一聲:“外敵來襲!開結(jié)界!” 朱雀煽動翅膀,無盡神火撲簌而下,仿佛天災(zāi)降臨。轟隆隆的巨響伴隨著火焰的咆哮,將空氣燒得扭曲??捶较?,火焰最盛的地方是六道臺。 即便失去自我意識,但他也還是尋著本能去找青蛾道君了。 喬胭正吭哧癟肚地往一重天爬,上面已經(jīng)打了起來,流火碎石如雨滾落。那些火焰一沾到任何事物,就立即呈燎原之焰,整個疊月山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空氣不斷地蒸騰,叫人汗如雨下,呼吸困難。 重天之上斗得天昏地暗,喬胭一個晃神,便感到灼熱的氣息逼近了,原來是一座被掀翻的宮殿砸了下來,外觀瞧著有些眼熟,竟然是流泉君的重蓮殿。不知道上面是斗成了什么模樣,竟連重蓮殿都掀了下來。 烈火伴著碎石隕天,一道人影飛撲而來,將喬胭撲進(jìn)了草叢。 “喬胭,傻愣著干什么?剛才差點(diǎn)就被重蓮殿砸中了,現(xiàn)在可不是發(fā)呆的時候!”薛昀罵罵咧咧地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你怎么出現(xiàn)在這兒?你不是跟著謝隱澤那小子跑出去了嗎?說起這小子真是氣人得要死,這么危機(jī)的時刻,他若拿上天譴劍對敵該是多大的助力?偏偏人不在!” 喬胭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很快,薛昀又拽著她跑了起來?!拔覀円ツ??”喬胭問。漫天流火飛墜,仿若傳說中的神罰來到人間。 “去崢然劍臺!杜長老在啟用東皇鐘,需要百人助陣!” 作為一個雄踞修真界漫長歲月的龐然大物,梵天宗的底蘊(yùn)自然是十分深厚的。面對這種強(qiáng)敵來襲的情況,還藏著不少保命手段,太古神器東皇鐘就是其中之一,據(jù)說此神器僅此天譴劍之下,連真正的神都能困在其中。 喬胭被拽著來到了一個熙熙攘攘,人群亂糟糟的地方。崢然劍臺之上光芒大盛,東皇鐘的上一次啟用還是在二十年前魔尊熄夜進(jìn)犯云水境。足見這一次的聲勢浩蕩,比之二十年前,有過之無不及。 喬胭指尖一疼,被薛昀割破了指尖,她問:“你干什么?” 薛昀:“百人指尖血,方可喚醒東皇鐘!” 坐鎮(zhèn)崢然劍臺的是杜寶琛杜長老,在他嚴(yán)肅緊迫的指揮之下,梵天宗的一百個弟子齊齊割破食指指尖,鮮血涌出卻未墜落,而是牽成了一條細(xì)長的血線,涌入東皇鐘中。 薛昀眼現(xiàn)狠戾,將傷口狠狠一撕,更多鮮血涌了出來:“朱雀王室二十年前就被滅門了,也不知道這只是在什么地方藏了那么久!不過東皇鐘出,即便上古神裔,也得乖乖伏誅!我要讓這只死鳥知道,梵天宗不是它可以來去自由的地方!” 崢然劍臺的地底浮現(xiàn)了奪目的金光,夢幻般的黃金波浪在眼前翻滾,地面跳動的節(jié)奏如呼吸的脈搏,振聾發(fā)聵。 忽然間,遠(yuǎn)方驚雷炸響。薛昀面露血色,激動道:“那是我爹的驚雷弓!” 驚雷弓,以使用者自身的修為為弦,以天雷為箭,射出去的每一箭都需要耗費(fèi)巨大心血,冒著境界跌落的風(fēng)險,是敵我兩傷的大殺招。 就在這一瞬間,光線忽然暗了下來,薛昀看著掐斷指尖血線的喬胭愕然:“喬胭你干什么?現(xiàn)在可不是怕疼的時候,若讓朱雀繼續(xù)肆虐下去,梵天宗就要完蛋了!”他以為喬胭嬌氣,割破手指疼了才如此做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