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棲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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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預料之中的疼卻沒有到來。 他回頭看了眼,卻見那柳條被她掰成兩半,正凄慘地躺在地上。 而沈柔正盯著他的背,不知道在想什么,雙眼不是很清醒,還有點沮喪。 衛(wèi)景朝詫異抬眉,問道:“怎么了?” 沈柔回神,低頭道:“今天就算了,沒有下次?!?/br> 她彎腰撿起那兩截柳枝,放在桌子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下不去手,不舍得往他身上打。 他如今已經夠肆意妄為,若聽著這話,還不得變本加厲。 不能再縱容他了。 然而,她那點心思,如何瞞得過衛(wèi)景朝。 衛(wèi)景朝輕輕笑了聲,轉身拉住她的手臂,將人拉進懷里坐在腿上,低頭親親她的鼻尖,啞聲問:“不舍得?” 沈柔垂眸,長睫遮住眼皮,悶悶道:“不是,沒有?!?/br> 她不滿意自己的心軟。 明明早就想好了,等到這個時候,肯定不能手軟,一定要把他打到知道疼,知道錯。 可事到臨頭,又不舍得。 想起他消瘦的面龐,她便忍不住心酸。 沈柔無聲嘆息。 衛(wèi)景朝握住她的手,將手指塞進她指縫當中,與她十指相扣,慢慢道:“柔兒,我很高興?!?/br> 沈柔看向他,神態(tài)有一絲沮喪,還有一絲不滿。 高興什么? 高興,將她吃的死死的,再也離不開他嗎? 衛(wèi)景朝輕笑,揉揉她的臉。 他是真的很高興。 高興于,前些日子還對她兇巴巴的沈柔,如今已不舍得他受苦。高興于,她終于接受他,不再戒備,不再憎惡。 她終于敢,再次愛著他。 或許,有些事情還是回不到四年前。 但是時間漫長,總有一天,沈柔會比當年更天真快樂,更赤誠溫柔。 他有信心。 衛(wèi)景朝心里熱熱的,無比熨帖。 他忍不住低頭親她,慢慢碾著她的唇,又輕又柔,手指輕輕撫平她眉間皺起的紋路,親吻間隙時,啞聲道:“柔兒,我愛你?!?/br> 他握住沈柔細瘦的手腕,輕輕丈量著,“嫁給我,好不好?” “沈柔?!彼麊舅?,格外認真,“今生今世,我絕不會,讓你再傷心難過,你信我?!?/br> 沈柔呆呆看著他,沒有說話。 衛(wèi)景朝并不迫她,只溫和道:“你若不愿意,我以后每天問一次,直到你愿意為止。” “若是一直不愿意,那也無妨,總歸我不會逼你,你只管自己高興就好。” 沈柔的心,怦然直跳。 她很想,直接張口答應下來。 可衛(wèi)景朝又道:“先別急著答應我,讓我好好為難幾天?!?/br> 他認真地對她說,“四年前,你想嫁給我,沒有嫁成。如今我想娶你,也該多磨幾天?!?/br> 他已經足夠幸運,不敢再如此輕易達到所求。 沈柔已輕而易舉原諒他,接納他,重新愛他。 若是他一說,她便嫁給他。 那么,他該不敢相信,這是真實了。 沈柔咽下即將說出口的應答,雙眸澄亮,聲音軟得滴水:“這是你說的,我沒說?!?/br> 衛(wèi)景朝啞啞“嗯”一聲,唇又磨上她的。 雙手亦從腰后,緩緩挪到前面,順著腰線上滑,捏住某處揉了揉 明明是初春的天氣,尚且涼涼的。 屋內卻燥熱的厲害。 沈柔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頸上,無辜又天真,“我熱?!?/br> 衛(wèi)景朝呼吸一窒,對上她眼眸。 沈柔軟軟問:“欽天監(jiān)是不是算錯了,今天真的很熱。” 衛(wèi)景朝受不得這樣的撩撥,“那脫了?” 沈柔點頭。 熾熱的氣息,一觸即發(fā)。 容不得任何猶豫。 白日朗朗,太陽卻極會看人臉色,羞怯地躲入烏云后。 門外的宮女們都極為識趣地往外退了一步,低頭垂目,將自己當做聾子,假裝沒有聽見里頭的動靜。 第108章 衛(wèi)景朝真的做到了,沈柔一日不答應,他就一直問,足足問了有十幾次。 問到沈柔耳朵都起了繭子,屢次忍不住想答應他。 可他卻不知道在想什么,每到此時,都會轉移話題。 有時還很生硬,幾乎是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br> 但總歸,就是不許她輕易說出那句話。 沈柔不太明白他的心思。 但她近日也沒有太多心思去考慮衛(wèi)景朝。 因為三月初三,上巳節(jié)這日,沈元謙帶著母親從涼州城回京。 一路越過高聳城樓、繁華大街、煙火小巷,終于站在平南侯府門前。 沈柔站在大門前久候,誰勸都不肯進屋歇息。 四年,阿娘肯定想要第一眼看見她。 她也想阿娘了。 四年沒能聯系,沒能見面。 哥哥不提,她也不提,可是彼此心知肚明,沒有人不掛念遠在千里之外的母親。 每每祭奠父親時,他們兄妹二人都會有一刻沉默。 不消多說,便知道對方是在思念母親。 可是,誰都不敢說出口。 世事無常,容不得他們肆意。 先帝和洛神公主雖死,還誰知道,還有沒有人盯著平南侯府。 若是這些人知道沈元謙兄妹活著,會不會對母親不利。 樁樁件件,都得考慮。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如今阿娘又成了侯夫人,哥哥繼承侯爵,平南侯府雖不復以往赫赫揚揚,卻怎么也不是可以任人踐踏的存在。 直到看見母兄的身影,她的眼淚,頓時洶涌而下。 母女二人距離上次見面,已隔數年。 轉眼間,卻又經歷重重艱難,無盡苦澀。 沈夫人將女兒擁進懷中,心痛至極,只顧得上哭泣,再說不出話。 她的女兒,吃了這么多苦,她卻一無所知…… “柔兒……”沈夫人眼淚又落下來,“你受苦了。” “都怨阿娘……” 若是那年,沒讓沈柔跟著衛(wèi)景朝回京,而是把她留在身邊,勸她清醒,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 沈柔搖頭,抬手小心翼翼去給她擦眼淚,啞聲道:“阿娘受苦了,女兒無能……” 怎么能怨母親呢。 是她執(zhí)意要信任衛(wèi)景朝,執(zhí)意要跟隨他的腳步。 當時,就算母親勸說她,她根本不會信。 思及此,沈柔嘆口氣,“阿娘,不提這些,都過去了?!?/br> 沈元謙亦道:“是啊,都過去了,沅兒呢?” 沈柔默了默,指指院內,“被衛(wèi)景朝帶著在院子里玩?!?/br> 衛(wèi)景朝原是想陪著沈柔等的。倒不是多尊重沈夫人,只是要娶沈柔,怎么也要問問這位岳母,不好得罪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