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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途說:“那,你mama沒有再婚嗎?” 凜凜仍搖頭。 許途說:“你mama,長得很漂亮?!?/br> 凜凜問:“真的嗎?” 許途說:“嗯?!?/br> 凜凜說:“那你mama呢?” 許途說:“我mama,她也很漂亮?!?/br> “你爸爸mama,他們感情好嗎?” 許途說:“算好吧。反正,我從來沒見過他們吵架?!?/br> 沒吵架,但也說不上非常親密。許途記憶里,他父母,一直都是分房睡覺的。他爸媽睡眠都不好,不習慣和人同睡。他們像兩只貓科動物一樣獨立,各自有各自的領地,極其在意隱私。他母親,很少進他父親的房間。偶爾要進去,都會先敲門,絕不會不經(jīng)允許就推門而入。他父親也一樣。 他們常年分隔兩地。父親工作忙,沒空經(jīng)常陪伴他們,母親沒有工作,覺得獨自在家呆著冷清,便更樂意在娘家住,和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他外婆就他母親一個獨生女兒,十分寵愛,結(jié)了婚,也有大半時間,都住在娘家。許途十歲前,幾乎都和母親一起,生活在外婆家中。父親會經(jīng)常打電話問候。每逢五一、國慶,或者春節(jié),父親休假,母親才會帶著他去和父親團聚。 許途也不知道,這算感情好還是不好。 他母親是個個人意識非常強的女人,出身富貴,受過高等教育。既不會做家務,也不屑于當家庭主婦。她認為給一個男人洗衣做飯是封建女人才會干的事,絕不是她的追求。她有自己的生活和享樂。她會獨自跑去旅行,一個人在家看書、跳舞、聽音樂,學習各種跟靈魂和情cao有關(guān)、跟生存無關(guān)的技能。他父親工作忙,回家晚,他母親也不會為他下廚做一頓飯。不過,這也用不著她,因為家里有做飯的阿姨。許振聲跟家里保姆的感情都似乎比跟她要親密一些。因為許途大一點,會發(fā)現(xiàn),常常他父親有些事,保姆知道,但他母親不 知道。 但是,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問題。 他父母之間,彼此尊重。他們分房睡,只是為了睡眠的健康,并不等于就沒有夫妻的親密。實際上,他們經(jīng)常還會考慮避孕的問題。他們見了面會擁抱,分別會親吻。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任何爭執(zhí),或者不愉快。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餐館,吃了晚飯。 許途還是寄希望于這種不適感,只是自己的多心。因為此時此刻,他面前,坐著一個很可愛迷人的女孩子。他的心,都跟著她的一舉一動在走。他下意識地忽略那些可能會傷害他們友誼的東西。那太荒謬了。 許振聲和周鶯,還坐在那里。 周鶯愣神說:“你剛看到了沒有?” 許振聲很淡定,說:“看到什么?” 周鶯說:“這倆孩子,手拉著手,沒準是在談戀愛。你看他倆那面紅耳赤的樣兒?!?/br> 許振聲說:“隨他們?nèi)グ?。?/br> 周鶯說:“你兒子,你不管啊?” 許振聲說:“我管什么。又不是小孩子了,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周鶯說:“你心也太大了。” 周鶯有點提心吊膽:“你沒把你兒子教壞吧?現(xiàn)在的孩子都早熟的很,一個個懂得比大人都多?!?/br> 許振聲說:“你放心吧,他們有分寸的?!?/br> 這頓飯,一直吃到餐廳打烊。 許振聲一直屁股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里,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架勢。期間,他手機響了兩次。那是許途發(fā)來的消息,問他何時回家。 許振聲拿起手機,回了兩個字:“晚點?!?/br> 過了十點鐘,許途打了個電話過來。這男孩子在那頭,小心不安地問道:“爸爸,你幾點回去?” 他語氣明顯有點試探。 許途放心不下自己的父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吃飯。 他雖然不敢多問,但終歸是擔憂的。 他希望自己的電話,能夠提醒一下爸爸,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讓孩子擔心了。他希望許振聲能主動解釋點什么。 但許振聲的表現(xiàn),有點不近人情。 他連短信都只回了兩個字。 電話打過去,他也只是淡淡地回答說:“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br> 周鶯說:“你吃完飯,還是趕緊回家去吧。我看你坐這也不安生?!?/br> 許振聲說:“不急。” 周鶯說:“許途看見咱倆在一起,孩子會多心的?!?/br> 許振聲說:“要是我連在外面吃一頓飯的自由都沒有,那我別做爹了,讓他來做我爹吧。我養(yǎng)兒子,可不是為了讓他來管我的。” 電話再響,許振聲干脆把手機關(guān)機了。 他就是個很任性的人。有時候脾氣上來了,誰也不管。 周鶯陪他吃完飯,兩人回到車上。許振聲一腳油門,車朝著汪洋一片的大雨中駛?cè)?。也不說去哪,就這么一直往前開著。車窗外的雨水,把紅綠燈折射的看不清了。周鶯心茫茫然的,也不說話。 車在一片漆黑中停下。 許振聲熄火,關(guān)掉車燈,打開車窗。 他從兜里,熟練地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香煙,徐徐地抽了起來。煙頭的火一明一明的,車前的儀表盤還亮著,除此,一片漆黑,見不到任何亮光了。 他接連抽了兩根煙。 他總是這樣,一不高興,就沉默。他總不說出來,只是當著你的面,做出這種姿態(tà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