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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銘之頓了頓,又道: “可這位怡王,他的母親是皇帝寵了許多年的容妃,從小就是驕縱著長大的,性格陰晴不定,若是看上了眼,便是當(dāng)街奪了女子填房的事情也是做過的。” 蕓京墨瞠目結(jié)舌道:“這樣的人,皇帝怎么還……” “本來是就了藩地的,可怡王的母親容妃是太后的侄女,太后以皇帝子息微薄為由將怡王召回京中,皇帝也因?yàn)橄胍側(cè)蒎?,答?yīng)了?!?/br> “啊,這樣……” 純良忠厚的太子與年少狷狂的皇子。 蕓京墨已經(jīng)成功地腦補(bǔ)出了一場奪嫡大戲。 歸來的怡王勢力強(qiáng)大,又曾經(jīng)就藩,手中指不定還有兵權(quán)。 京中的太子民心所向,但宮中無人庇佑,或許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嘖嘖,精彩。 祁銘之不知蕓京墨所想,只叮囑道: “屆時(shí)若是皇帝真的召見墨兒,墨兒一定要避免和怡王有過多接觸,此人性格極難捉摸,能避則避?!?/br> “嗯,我明白了?!?/br> 原來今日他有此舉動(dòng),是因?yàn)樵趽?dān)心這個(gè)啊。 想到這一點(diǎn),蕓京墨的心情又好了幾分。 這么急著宣誓主權(quán),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他是擔(dān)心自己被搶走了嗎? 蕓京墨帶著一抹俏皮的笑容看祁銘之。 “怎么了?” 祁銘之皺眉。 “我在想,”蕓京墨故意將話音拉長,偷看著祁銘之的微表情,“秋天是不是太遠(yuǎn)了,讓人怪擔(dān)心的呢?!?/br> 祁銘之訝然抬眉。 他沒和她說過…… 驟然被她捅破,祁銘之立刻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大約是互換回來之后,蕓大人又提過此事吧。 見祁銘之沒言語,蕓京墨不依不饒道: “你不這樣想嗎?” “我這樣想的,墨兒?!?/br> 祁銘之忽然起身,欺身壓過來,將蕓京墨圈在桌子另一邊。 距離很近了,說話的聲音自然也就不需要很大。 他看著蕓京墨的眼睛,目光未有絲毫流轉(zhuǎn),眼底盡是迫切的無奈: “若是諸事已盡,若是一身皆輕,我除你以外什么都不想,與你一起離了紛擾,去一切想去的地方?!?/br> 可是他現(xiàn)在不能。 家仇尤未報(bào),父兄一生夙愿未平,還有無數(shù)的人等著他。 蕓京墨怔怔地看著他,呆了片刻,兀自笑了一聲。 而后仰起頭,真誠道: “我陪你解決了紛擾,我們一身輕時(shí),一起盡興?!?/br> 她自然而大膽地告訴他: 你不要怕,不要退。 我就在此地,我陪你。 我不做你的軟肋,我要和你站在一起! 祁銘之長長吸了口氣,一身氣力皆松,兩步將人抱入懷中。 接下來艱難險(xiǎn)阻,或許危險(xiǎn)重重。他要做的事情很大,過去一直都不敢告訴她。 是他自私了,他明知危險(xiǎn),還是向她表露了愛意,讓她抽不了身。 原以為這已經(jīng)足夠自私,可是聽了她這一席話,祁銘之除了欣慰之外還有些難過。 人類果然都是得寸進(jìn)尺的。 他還想更自私一點(diǎn)。 走到今日,他已經(jīng)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手了,光是想一想她可能遇到的危險(xiǎn),心里就已經(jīng)如此酸澀。 既然如此,那么是否可以拖她來自己身邊? 這個(gè)念頭光是冒出來,祁銘之都要為自己感到可恥。 她像是月色下純白的一束光,而自己在井隅之中。再怎樣心向璀璨,也只有在月上中天之時(shí)得到那一束光。 他能讓月光墜落深淵嗎? 捫心自問。 他想。 第45章 心虛 “抱,抱歉?!?/br> 時(shí)間過得很快, 仿佛只是看過幾次,安昌行宮便封了頂。 墻面粉刷完畢,知府大人心口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小院中春花已謝青杏小。 初夏已經(jīng)到了。 今年初夏的淮安城有著前所未有的熱鬧, 由于皇帝已定下了暑日駕臨的日期, 百姓們知道真龍?zhí)熳蛹磳⒂H臨,夏日的淮安城商鋪皆粉刷一新, 門戶大開如同年節(jié)。 除此之外, 為了迎合避暑二字, 今年城中也是早早就開始賣起了酸梅湯和涼果等物,皆是用冰鎮(zhèn)過, 酸甜可口。 蕓京墨貪涼, 又素來喜歡這些小食, 依照她的性子幾乎是每天都要吃。 除了飯后爽口,下午有一點(diǎn)熱就想抱著冰果。 “熱死了熱死了?!?/br> 蕓京墨坐在樹蔭下?lián)u著扇子。 她向來怕熱,又招蚊子咬。所以一年四季中,蕓京墨最討厭的便是夏天。 枳香端著她剛剛喝完酸梅湯的空碗,道:“小姐今日喝了不少了, 待會兒約了祁大夫一起出門,現(xiàn)在不能再多飲了?!?/br> 因著這些日子事情多,祁銘之總是難有閑暇,因而一旦有什么可以空下來的時(shí)候,都是會提前就告訴蕓京墨。 到今天,距離皇帝圣駕蒞臨已經(jīng)只剩七天了, 祁銘之日前約好了要見一面。 這段時(shí)間每一次見面都如隔三秋, 距離產(chǎn)生美,兩個(gè)人的感情迅速升溫。 蕓京墨拉了拉前襟,灌點(diǎn)風(fēng)進(jìn)衣服里, 噘嘴嘟囔道:“淮安城這地方怎么能是避暑的地方,皇帝是怎么想的?” 雖說安昌行宮選在一個(gè)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夏日里大約也能有幾分清涼,但基本盤在這里,那幾分清涼也只能是比較而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