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欺負我?！毕蚰恼Z氣還是那么平鋪直敘，一點也不像給自家老媽告狀的樣子，“仗著我喜歡他就為所欲為?！?/br>
    逼著他在床上喊老公就是其中一項。

    以前是為了吻他，埋頭苦干?，F(xiàn)在是為了聽一聲老公，把他折磨得不像話。

    “知道了?！毕蚺柯曇魟C然，“老媽來替你收拾他?！?/br>
    時間回到現(xiàn)在。

    向玫親昵地看著杜池，喜歡溢于言表：“小杜，以后阿姨就把你當親兒子看了?！?/br>
    某正牌親兒子：“……”

    為什么連自己老媽也能叛變？

    “阿姨這幾天有什么打算？”杜池問道，“我時間多，可以陪你多逛逛?！?/br>
    嘴欠的時候比二哈還讓人惱火，現(xiàn)在卻貼心得像只大金毛一樣。

    向墨看了看蹲在自己腳邊的三毛，用眼神說道：你主人真狗。

    “不用?！毕蛎荡罄財[了擺手，“我回來見見老朋友，之后會去東歐。”

    杜池已經(jīng)知道向玫的職業(yè)，也沒有覺得奇怪。

    在出發(fā)去吃晚飯之前，向玫去了趟衛(wèi)生間，讓兩人去樓下等她。

    杜池終于逮著和向墨單獨說話的機會，剛從樓上下來，便收起那副乖巧的樣子，秋后算賬似的看著向墨道：“你這是什么？先下手為強？”

    威風的杜賓犬不滿地汪汪叫，要主人給個說法。

    “你不是要帶我見你爸嗎？”向墨不以為意地繼續(xù)往院子里走，“我先帶你見見我媽?！?/br>
    用杜池的話來說，這一招的確叫做先下手為強。

    向墨沒能藏好嘴角的偷笑，好巧不巧被杜池逮住，一把擁進懷里。

    “你說你是不是壞貓？”杜池從側后方抱住向墨，咬著他的耳垂道，“你要怎么補償我受到驚嚇的心靈？”

    “別鬧?！毕蚰嶂弊樱汩_杜池的嘴唇，“你不去把你的瑪莎拉蒂開過來？”

    “不了?！倍懦赝Ｏ麓螋[的動作，“我決定陪丈母娘喝喝酒。”

    看樣子在向墨上課那會兒，杜池已經(jīng)摸透了向玫的性子。

    但這不是重點，向墨挑眉問：“誰是你丈母娘？”

    “我是你老公，她不是我丈母娘嗎？”

    “我同意了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情侶之間的廢話，不知何時，一抹身影已悄然來到畫室門邊，靜靜地看著小院里的兩人。

    向墨率先注意到那抹身影，從杜池懷里出來：“媽?！?/br>
    “走吧?！毕蛎迪蚯八α怂λ氖痔岚?，臉上帶著寬慰的笑容，“出發(fā)！”

    向玫穿著無袖緊身衣和垂感闊腿褲，齊肩的波浪卷發(fā)上系著寬寬的發(fā)帶，盡管她的年紀已經(jīng)超過五十，但在她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出歲月的痕跡。

    她右手挽著向墨，左手挽著杜池，三人走在人來人往的商場里，頻頻惹來路人的注目。

    這次杜池挑了一家中餐廳，正合向玫的心意。

    向墨發(fā)現(xiàn)這只臭狗是真會討長輩的歡心，也難怪在小公園的相親角有那么高的人氣。

    “所以阿姨也是單身主義？”

    用餐過程中，向玫跟杜池喝著啤酒，越聊越來勁，甚至聊起了她自己的感情觀。

    “沒錯。”向玫伸出食指，“但我是隨機單身主義。”

    “也就是說，”向墨插話道，“追求她的人如果是帥哥，那她就不是單身主義?！?/br>
    “那跟我很像啊?！倍懦嘏e了舉酒杯，“沒遇到喜歡的人，我也都說我是單身主義?！?/br>
    “對對，我們很像?！毕蛎蹈懦嘏隽伺霰肮植坏梦乙灰娔憔陀X得有緣?！?/br>
    向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們兩個假單身主義?！?/br>
    吃到快結束時，杜池主動去外面結賬，包廂里只剩下向墨和向玫兩人。

    “兒子。”喝酒之后的向玫豪放地攬住向墨的肩膀，“我看小杜人不錯。”

    “那當然不錯。”向墨無語道，“都成你親兒子了?！?/br>
    “我說真的?！毕蛎祵⑹种忤圃谧雷由希檬直硴沃掳?，“你知道你這幾年給我什么感覺嗎？”

    向墨心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什么感覺？”

    “你……”向玫的手背短暫地離開下巴，豎起食指指著向墨，像是在思考該怎么形容，“你變平凡了?！?/br>
    說完這句，她又拿手背撐著下巴，重復地說道：“你變成一個平凡的人了，兒子。”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但在被磨平棱角之前，他們并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平凡。

    向墨拿起冷掉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平凡沒什么不好。”

    “但不適合你。”向玫歪著腦袋看向墨，用帶著酒氣的嘴，說出走心的話，“你應該盡情地釋放自己?！?/br>
    心里泛起輕微的漣漪，向墨想要說些什么，但卻抓不住頭緒。

    “小杜就很好?！贝钤谙蚰缟系氖峙牧伺乃?，“他能點燃你?！?/br>
    或許吧。向墨承認，他的心態(tài)的確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向玫在附近訂了酒店，沒有住在老洋房里。

    她那個“級別”的單身主義更是有自己的講究，老洋房的居住條件完全達不到她的要求。

    把向玫送去酒店安頓好后，向墨和杜池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你覺得我媽怎么樣？”向墨問道。

    對于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自信，從小他的同學都羨慕他有那么漂亮又開明的mama。

    “很好?！倍懦貞醒笱蟮財堊∠蚰募?，“比我老婆好相處多了。”

    “杜池。”向墨停下腳步，毫無預兆地開口，“我想開畫展了?！?/br>
    兩人還處在鬧市區(qū)，周圍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但兩人就那么面對面站著，仿佛身后的一切都成了虛影。

    杜池跟著站定時還有些奇怪，但聽清向墨說的話后，臉上的線條都化了開來。

    “喲，”他勾著嘴角，說話還是那么欠扁，“色情藝術家這是要回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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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墨：在線等怎么治自家狗嘴欠。

    第41章 舍不得

    跟杜池回家的時間定在這周六，據(jù)說只有那天他爸才有時間。

    向墨沒想著一定要把畫展開在方禾美術館，以前那會兒他是心高氣傲，總覺得要么不開，要么就開在上檔次的地方，但現(xiàn)在他卻不怎么在意這些虛名，想開就開，開在哪里都無所謂。

    只是在清點畫作時，有件事讓向墨犯了難。

    “你覺得哪幅更好？”他舉著兩幅差不多的人體素描，問倚靠在書桌上的杜池。

    杜池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摸著下巴道：“實話？”

    向墨點頭：“那當然?！?/br>
    杜池將雙手撐在身側：“都很普通?！?/br>
    果然如此。向墨也這樣認為。

    他得意的畫作全都被人買走，雖說也不是不可以借回來展出，但實在是有些麻煩。因為向墨的本意是只邀請業(yè)內的朋友和學生，舉辦一個小規(guī)模畫展，不想搞得那么隆重，還讓他的買主都知道。

    盡管杜池非常堅持要向墨把畫展開在方禾美術館，但其實對于向墨來說，就在自家老洋房舉辦畫展，他也照樣覺得很不錯。

    “你就沒有考慮展出那一幅嗎？”杜池揚了揚下巴，指著畫板上新鮮出爐的畫作。

    畫紙上的男人有著健碩的體格和如宙斯般英俊的容貌，細膩的筆觸勾勒出散漫卻帶有規(guī)律的肌rou線條，將人體本身的美發(fā)揮到了極致。

    目前為止，這是向墨最得意的作品，沒有之一。

    如果把這幅畫拿來展出，那一定是畫展的壓軸之作。

    但向墨卻收起視線，瞪著沒心眼兒的杜池道：“你怎么不去裸奔？”

    杜池笑得不行：“你這就低俗了，藝術家。”

    他來到向墨身后，把向墨擁進懷里，一起欣賞那幅畫作：“人體素描是高雅的趣味，你怎么能用色情的眼光去看待它呢？”

    這人好意思指責他？

    向墨簡直想敲開杜池的腦子看看：“當初是誰拿我畫展當黃片兒看的？”

    “哦，我開玩笑的?！蹦持淮笮腿笱圆粦M。

    “反正不行。”向墨不希望別人看到杜池的裸體，所以這件事根本沒得商量。

    他拿起搭在他腰上的狗爪看了看，腕表上的指針已接近數(shù)字九。

    “差不多了?！彼f道，“該去醫(yī)院了?！?/br>
    周阿姨的傷不算嚴重，但子女還是特地帶了醫(yī)療團隊回來，要把她接去國外療養(yǎng)。

    其實療養(yǎng)只是借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子女的真實目的還是要把她接到身邊生活。

    以周阿姨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她沒法自己照顧自己，自然不可能拒絕子女的好意。

    只是這一走，她肯定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病房里聚集了不少街坊鄰居，大多都是花店的老主顧。人們不希望周阿姨離開，因為習慣了那開滿月季的院墻，是它裝點了這條只有梧桐的街道。

    老洋房就是有這點很好。

    高樓大廈里人情冷漠，鄰里之間互不相識，只有見面時不得已打個招呼，能回避還是盡量回避。

    但老洋房不同，這里就像和諧的大社區(qū)，人們互相關心和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