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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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隋衡會因為刻骨的恨,而否定他們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 以后那段往事,那場于他而言夢一般的春三月,于隋衡而來,只會是屈辱的記憶與過往。 可當真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時,他還是有些難過。 他們之間,最終也只能如此了。 他明明是最了解這樣的身份與立場,會帶來什么樣的苦果與下場,卻還是抱有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即使知道這縷希望,比雪原上一簇火苗還要微弱。 但江蘊也感到一陣輕松。 他終于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可以坦坦蕩蕩面對他了。 再也不用因為心懷愧疚,于午夜時分,被一場又一場的夢魘驚醒。 如今他在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家伙。 江蘊重新恢復笑意。 他收回那粒白子,道:“是我唐突了?!?/br> “然殿下是一言九鼎之人,我既守諾出來了,殿下是不是也該如約放人?” 這陌生疏遠的語氣,讓隋衡心房再度痙攣了下。 隋衡垂目,眉眼依舊冷漠而無情。 江蘊心微微一沉。 就本心來說,他并不想讓他們父子相認,可眼下,除了說出真相,似乎沒有更好的可以保全小家伙性命的辦法了。 江蘊正要開口,空氣中忽傳來一聲刺耳的銳利聲響。 站在城門樓上的范周和云懷等人俱面色大變,齊呼:“殿下小心!”云懷迅速彎弓搭箭,想將那支自敵軍陣中飛出的暗箭擊落。 然而為時已晚,那鐵箭已攜著銳利之聲,朝江蘊喉頸而去。 范周大驚失色,眼看那銳箭就要以雷霆之勢沒入殿下頸間,徒然張大嘴,已因極度恐慌而發(fā)不出聲,不料這時,半空中忽伸出一只手,竟于半空,直接將那支力破萬鈞的冷箭握于掌中,看也不看一眼,反手丟了回去。 一名隋兵應聲而倒,手中長弓墜地。 鮮紅的血,自隋衡掌間流出。 “殿下!”徐橋等心腹將領亦遽然變色,沒料到竟有人敢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擅自出箭。 隋衡抬手止住他們,沒有在意手上的傷,也沒有說話,而是突然伸手,將江蘊手中的棋子奪了過來。 隋衡面無表情捏著棋子。 面無表情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要與孤決斗么?” 江蘊看著他流血的手,道:“殿下但有所需,無論何種方式,容與必奉陪到底?!?/br> “別提那兩個字,否則,孤怕孤會忍不住,現(xiàn)在就一刀殺了你?!?/br> “那殿下想要我如何?” “稱妾身?!?/br> “……” 隋衡冷笑聲,已驅(qū)著馬,慢悠悠往回走,手心里捏著那粒棋子。 江蘊知道他要故意羞辱,沒有理會,只是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突然掉頭而去。 樊七仍未從巨大的驚愕中回過神。 另一大將楊槊試探問:“樊將軍,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樊七隨口道:“估計得收兵吧?!?/br> 楊槊:“……” 就因為敵方太子從城門里出來,和殿下說了兩句話? 殿下為了這場南征之戰(zhàn),可是足足準備了一年半,光驪山練兵場一個地方,都快被他們青狼營折騰得地陷三尺,寸草不生了。 殿下向來一言九鼎,令行禁止,怎么可能在這種大決戰(zhàn)之日突然宣布停戰(zhàn)。 然而隋衡就是宣布停戰(zhàn)了。 隋衡給的理由也很荒唐:天氣不好,他不想打了。 但青狼營上下唯隋衡這個主帥命令是從,隋衡說不打,也無人敢反駁,大部分人心里只是奇怪。奇怪那江國太子究竟與殿下說了什么,竟然讓殿下突然停止了攻城。 守城的江國士兵和江國大將們比隋軍更加困惑不解。 “殿下!” 眼見隋國大軍真的如潮水一般,全部撤走了,范周和云懷等人立刻命打開城門,趕到城外,望著仍玉帶青衫,孑然立在雪中的江蘊。 “殿下?!?/br> 眾人喚了聲。 江蘊回頭,看著他們。 道:“先回城吧?!?/br> 范周等人一肚子困惑,但又不敢輕易開口問。 一路往關內(nèi)走出,城中百姓紛紛從窗戶或門縫內(nèi)探出頭,露出劫后余生之色。所有人都以為,今日勢不可阻的要面臨一場血流成河的可怕戰(zhàn)爭了,雖然有太子殿下親自坐鎮(zhèn),可青狼營的可怕名聲,依舊令百姓們不由自主的產(chǎn)生恐懼。 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與這座城共存亡的準備,沒想到來勢洶洶兇神惡煞的隋兵又突然退兵了。 無論明日如何,至少今日,又可以正常吃飯睡覺,享受難得的太平生活了。 百姓們可以松口氣,范周等人卻不敢松氣。 隋國太子行為頗古怪,且反復無常,他們很擔心,退兵只是幌子,對方是要故意放松他們警惕,再突然發(fā)起猛攻。 因隋軍這回直接在五里外安營扎寨,并未退回烽火臺,擺明了是要震懾整個暮云關上下。若要猛攻,以青狼營鐵騎速度,隨時可以卷土重來。 隋衡回營后,先嚴厲處置了那個擅自發(fā)冷箭的士兵所屬營盤,而后便陰沉著臉坐在帳中。 無人敢擅自進去打擾。 兩軍對峙,私放冷箭是大忌,何況是青狼營這樣令行禁止軍紀嚴明的軍隊,從上到下,所有大小將領職事官都被撤職處置。 那些將領不敢到隋衡面前喊冤,只能到徐橋面前喊冤。 徐橋毫不留情道:“喊冤有什么用,倒不如查查,一個無品無級小兵,哪兒來的膽子,敢不遵殿下令,對著殿下后背放箭。青狼營立營這么多年,還沒出過這般丟人現(xiàn)眼的事!” 大部分將領則都和徐橋一道聚在帳外,向徐橋打探消息。 “徐將軍,殿下這到底怎么了?” 徐橋哪里知道如何說。 徐橋到現(xiàn)在腦子都有點不夠用,失蹤了近兩年的小郎君,怎么會是江國太子? 這實在太荒唐太離譜了。 然而事實擺在面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都如此,何況殿下。 殿下何等注重驕傲自尊的一個人,被心愛的小郎君如此欺騙,而對方還是——心情可想而知。 徐橋有些擔憂隋衡的狀態(tài),等把眾人都打發(fā)走,他頂著壓力,掀帳進去了。 隋衡坐在地上,一手握著狼頭刀,一手握著一枝燒得半焦的木枝,正面無表情地用刀削木枝。衣袍上落了不少碎屑。 徐橋看到,他是在將燒焦的地方一點點削去。 徐橋拿了傷藥和紗帶進去,道:“殿下先處理一下傷口吧?!?/br> 隋衡沒接,好一會兒,頭也不抬問:“你是不是覺得,孤像一個笑話?!?/br> 徐橋一愣,忙道:“屬下不敢。” 隋衡自嘲一笑,繼續(xù)面無表情地削花枝。 等終于將焦黑處全部去除,隋衡道:“孤一定會打下暮云關,用最嚴厲的方式懲罰他,羞辱他?!?/br> “他……竟然背叛孤,背著孤,跟其他人生了兒子,還妄圖拿昔日舊情,讓孤放過他的兒子?!?/br> 咔嚓一聲。 徐橋低頭,見隋衡手中新削干凈的花枝,折成了兩半。 ** 暮云關守兵警惕地盯了一整日,隋軍都沒有卷土重來。 云懷范周越發(fā)不解,但眾將依舊不敢放松警惕,免得隋軍半夜搞偷襲。 江蘊也并不能安眠。 隋衡陰晴不定的撤兵,且沒有放小家伙回來。 他擔心隋衡產(chǎn)生新的誤解。 夜里,正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忽察覺幕簾動了動,像被風吹開一角。 江蘊沒有動,也沒有扭頭去看,等了片刻,便察覺身后有人覆身壓下,在外側(cè)躺了下來。 一雙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緊接著圈住了他的腰。 江蘊一怔,要回頭,肩頭被按住。 “不許回頭?!?/br> 那人聲音冷漠無情,如白日一般。 “江容與?!?/br> 他如幽鬼一般,從齒縫間擠出這三個字。 道:“你就是老天爺專門派來玩弄孤的,是不是?” 第94章 兵戎相見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