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攝政王的師妹重生后 第3節(jié)
她生得雪膚花貌,眉目如畫,眼睛黑白分明,許是自小長在南疆山野,看人時眼里盡是純摯清澈,顯得她格外惹人喜愛。 紅藥愣住,不自在的問:“姑娘怎么就自己梳妝打扮好了?為何不叫我和綠蘿一起伺候?” 關(guān)鍵是昨日王爺同姑娘吵鬧得那般兇,她在門口守著都被嚇到了。 姑娘當(dāng)時可是氣得連晚飯也沒有吃,她方才還十分擔(dān)心,要是姑娘心情不好,今日依然不肯吃飯要怎么辦。 沒想到現(xiàn)在,她竟然俏生生站在了她的眼前,好似忘了昨日的事情一般。 “不用你們了,我自己就可以做的!” 莫玉笙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朝紅藥甜甜一笑:“我昨天還沒吃飯呢,現(xiàn)在餓得手軟腳軟。我也還沒洗漱,紅藥jiejie能把水端進(jìn)去,再給我送點吃的嗎?你知道的,我等會兒還要出門?!?/br> 紅藥喜氣盈腮,連忙應(yīng)道:“欸!姑娘肯吃飯是再好不過的了!” 她連忙讓人把溫水送到房中,又讓人端來早飯。 莫玉笙洗漱后,又擦了潤膚膏,然后才坐到桌案邊,拿起筷子開始吃早飯。 桌子上只有一個皮薄餡大,白胖圓鼓的rou包子,一個煮雞蛋,以及一小碗白粥。 簡簡單單,實實在在,剛好是她能肚飽的飯量。 父親在南疆隱居,為了他實現(xiàn)躬耕種田的田園雅趣,她和師兄早年也跟著他下地種田過。 不過可惜一片良田,被他們?nèi)朔N得“草盛豆苗稀”。 一番辛苦后,父親還是重cao舊業(yè),幫山民們治治病,靠著本有的家財過日子。之后他一直用這件事,告誡她和師兄能吃多少飯,就下多少米。 種地太難了,千萬不要為了所謂的面子鋪張浪費。 莫玉笙將早飯吃得干干凈凈,然后才對紅藥道:“你們也去用早飯吧,等休息一盞茶的功夫,我整理完藥材就走了?!?/br> 紅藥道:“我已經(jīng)吃好了,可以和姑娘一起收拾東西。” 莫玉笙起身,將院子里炮制曬干的藥材,分別按照常用到的小青龍湯、梅花點舌丹,以及解暑湯的方子以及尋常小兒所用的劑量,將草藥包成藥包。 她又將自己平日里做的止血散、小兒枇杷露、以及已經(jīng)磨成粉,卻還沒做成八珍糕的材料收拾好,然后才對紅藥笑道:“終于收拾好了,我們依然坐馬車去,順帶再去街角的鋪子買點點心?!?/br> 紅藥連忙點頭,叫人去準(zhǔn)備馬車。 莫玉笙同她一起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駛到了街角,紅藥又下車買了點心,然后重新往慈幼院往去。 大肅朝以前有只有孤獨院,是官辦的機構(gòu),專門收納孤獨無依的老人?,F(xiàn)今君主年幼,攝政王代理國事后,便又新增了慈幼院,專門收納棄嬰、孤兒、以及年幼的乞丐。 兩個機構(gòu)由官辦,變?yōu)榱斯?、鄉(xiāng)紳、商同辦,國庫和有錢的商戶、富戶、地方有威望的鄉(xiāng)紳都會出一部分錢投進(jìn)去,除了維持孤獨院和慈濟(jì)院的日?;ㄓ猛?,還會教半大少年們一些匠人的手藝,給他們長大后謀生。 莫玉笙是去送藥的,她自小學(xué)醫(yī),也跟著父親去義診過。 來了京城她也閑不住,認(rèn)識宋太醫(yī)一家后,每年都會跟隨他們?nèi)シN藥采藥,然后她把自己采的藥,炮制后做成常用的藥包,送去慈幼院或者孤獨院。 馬車駛過青石板的小巷,巷子周邊有人在擺攤叫賣,莫玉笙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熱鬧的畫面,她唇角彎了彎,明亮的眼睛也彎了彎。 紅藥看她和平常一般的開心模樣,擔(dān)心她心里藏了事,故意強顏歡笑,便忍不住寬慰:“姑娘心里要是難受的話,也可以與我說說,若是總悶在心里,反倒不好?!?/br> 莫玉笙聞言,隨手放下車簾子。她心里雖然還是難過,但她依然笑著,嗓音嬌甜:“難過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我父親說負(fù)心的男人都是爛地瓜,臭雞蛋,我該避得遠(yuǎn)遠(yuǎn)兒的,才不會被熏到!” 她是喜歡崔思道,經(jīng)過了昨夜,她后來想想覺得師兄言行有些反常,她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但既然他都說不喜她了,那她就要用時間忘記他。 雖然她真的很喜歡他,不喜歡他很難,但再難她也要試試。 莫玉笙肯定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所以我要盡量開心,才不會為了一個臭男人要死要活的?!?/br> 紅藥卻被自家姑娘的話哽住了,她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下去,只能訕訕一笑。 她總不能附和著姑娘說,王爺這個負(fù)心人,就是爛地瓜和臭雞蛋吧?她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莫玉笙等馬車停了下來,就立即下了馬車。她和紅藥分別提著兩個大竹籃子,往街角處的慈幼院走去。 前兒下了幾場春雨,青石板路的夾縫里,就長了一層毛茸茸,綠茵茵的青苔。 莫玉笙腳步輕快的邁進(jìn)了慈幼院的門,天井里七八歲的孩童正團(tuán)團(tuán)圍坐著,跟一個老人學(xué)編籮筐。 約莫四十,頭上包著藏藍(lán)色布巾,穿著麻布短打的楊氏,見了莫玉笙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計,她搬了兩個個小木凳,笑著迎了上來。 “莫姑娘和紅藥姑娘來了,快進(jìn)來坐,大中午的,天兒有些熱呢!” “我倒是不怎么怕熱,不過我今兒還是帶了些解暑的藥包,若是到了夏日炎炎時,誰中暑了,楊大娘就可以熬了給他們喝。” 莫玉笙走到凳子邊坐下,把手里的籃子隨手放在一邊。 楊氏感激的笑了笑:“還是姑娘心善,您定能得好報的?!?/br> 紅藥一臉贊同:“我家姑娘確實好心,每隔兩月就送藥,那藥包上還把各種病灶的癥狀、禁忌寫得明明白白,分毫不差,今日除了藥還帶了點心,并一些夏日的布料來。都說好人有好報,我家姑娘以后的日子,定會平順美滿的?!?/br> “好報什么的,我也不強求,只求自己心安罷了?!蹦耋蠈嵲拰嵳f,隨即她眼神往四周轉(zhuǎn)了一圈,才問道,“寶珠去哪里了,怎么今天沒見著她。” 楊氏忙道:“方才她在后院洗自己的衣裳,我這就去叫她來,她若是知道您來了,定然高興得很!” 莫玉笙站了起來,跟著楊氏身后:“不用叫她,我同您一起去后院吧?!?/br> 后院其實有兩個小門,中間有一道石墻隔斷,右邊住的男童,左邊住的女童。莫玉笙見過那種十多人的大通鋪,她覺得住處雖然艱難簡陋一些,但也總比讓這些孩子流浪街頭得好。 莫玉笙剛從左邊的小門進(jìn)了后院,就見幾個到她膝蓋上一點的女孩子正在屋檐下分麻線,稍微大一點,八九歲的女孩已經(jīng)學(xué)簡單的紡紗了。 她們看見了莫玉笙立即站了起來,滿臉笑容地朝她跑了過來,嬉笑的將她圍在中間:“莫jiejie終于來啦!我們可想你了!” 聽到這個動靜,一旁瘦弱無比,正在洗衣裳的女孩身子立即扔下了衣裳,朝她跑了過來,跑了一半又怯生生的停住。 她就是寶珠。 莫玉笙看了她一眼,立即解下自己的荷包,分給每個女孩一小塊糖后,才慢慢走到寶珠面前蹲下,笑著往她嘴里塞了一塊糖。 “這糖甜不甜?” 嘴里很甜,寶珠抬頭,朝莫玉笙淺淺的露出一個笑來。她左邊半臉到脖子下燙傷的瘢痕,也跟著扭曲了一下,看上去有些畸形可怖。 莫玉笙很是心疼。 寶珠這個名字還是她取的,她希望小姑娘如寶似珠,被人善待。 慈幼院身子有殘缺的孩子不是沒有,可寶珠的經(jīng)歷卻尤其讓她心疼,所以她希望寶珠能被人善待,不要被人歧視。 寶珠是她父母生的第三個女孩子,她家貧窮,又一直想要個男丁。眼見這一胎還是個女嬰,她父親氣急敗壞,順手就將她扔進(jìn)了一旁的盆里,將正燒好的水倒了下去,想要將她溺死,燙死。 寶珠差點死了。 幸好她年邁的外婆心疼,不顧開水燙,立即救了她帶回去養(yǎng)??上蟀脒吷碜?,從頭臉到腳趾,都留下了永遠(yuǎn)不能磨滅的燙痕。 她樣貌可怖,自小沒人同她玩。外婆養(yǎng)了她五年就死了,她外婆期間也沒甚心力同她說話,只能給她一口吃的,讓她活著。 寶珠的外婆死后,她就到了慈幼院。 寶珠到現(xiàn)在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莫玉笙查看過她的喉嚨和嗓子,發(fā)現(xiàn)都沒大問題,便知道她是因為經(jīng)歷太苦,有了心理障礙,所以不敢說話了。 寶珠呆了一年才敢在慈幼院走動,平日也不敢出去,更害怕見生人。莫玉笙也不敢?guī)鋈ィ膊桓規(guī)侥吧h(huán)境,只怕她心里問題更重。 她拉拉寶珠的小手,笑著說:“jiejie許久沒見到你,我特別想寶珠,所以想要抱一抱你,你千萬別害怕?!?/br> 莫玉笙柔聲安慰完,才試探性抬手將寶珠攬進(jìn)懷里,抱了起來。 寶珠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然后她臉頰微紅,如同受驚的小動物,緩過來后小心翼翼的埋進(jìn)莫玉笙懷里。 莫玉笙輕輕拍著她的背,對紅藥道:“你去分點心給孩子們吃,我同寶珠說會兒話再走?!?/br> 紅藥應(yīng)了。 莫玉笙抱著寶珠到一旁臺階上坐了下來,溫聲說著外邊的趣事。 寶珠安安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fā)。 莫玉笙說著說著,突然道:“等再過一兩年,我把事情料理清楚了,該斷的全斷了,到時候我就帶你去南疆隱居。我父親在那兒買了個小山莊,最是清靜不過,人也少?!?/br> 她現(xiàn)在沒法狠心離開師兄,師兄也不會放她走。若是過一兩年,師兄娶了妻子,說不定她就走了。 寶珠局促的窩在莫玉笙的懷里,聽了這話,眼睛亮了亮。 莫玉笙又同她說了會兒話,才和紅藥從慈幼院離開。 一路走過巷子里的青石小道,走到了大街上,莫玉笙發(fā)現(xiàn)一臺精致的軟轎,停在他們馬車旁邊。 她看了一眼就打算上馬車。 此時轎簾被拉開,轎子里容貌嬌艷,眉眼間帶著傲氣的丞相千金朝她笑了笑,嘆息道:“我還說是什么狐媚子迷住了攝鎮(zhèn)王,原來是你這個惺惺作態(tài),偽善假慈的山野村姑??!” 第4章 丞相和攝政王雖然是敵對的黨派,但丞相家的千金沈西柔喜愛攝政王之事,莫玉笙早就已經(jīng)知曉了。 不過,之前她一直沒有理會過沈西柔,一是因為師兄并不喜歡她。二是因為她平日里很少參加,那些貴女貴婦們舉辦的宴會,所以沈西柔酸言酸語諷刺她,在她記憶里也就一兩次而已。 當(dāng)時她到京城沒多久,都不認(rèn)識沈西柔。她還以為這位在自己面前自說自話的丞相千金,腦子有毛病。 莫玉笙今日心情不佳,她側(cè)目看了沈西柔一眼,淡淡笑了笑:“我確實來自山野,但也知道禮義廉恥。沈大姑娘金尊玉貴,怎么當(dāng)街凈說些刻薄無禮、不知分寸的話?” “牙尖利齒!” 沈西柔臉色陰沉,她放下簾子,立即出了轎子,伸手指著莫玉笙,威脅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誰怕誰???我討厭別人這樣指我,你把手給我收了!” 莫玉笙站在馬車旁,臉頰微鼓,揚起下巴看沈西柔。 她微甜的嗓音沒有什么情緒起伏:“我記得你父親如今失勢了,陛下漸漸親政,只怕再過不久,丞相大人也可告老還鄉(xiāng)了吧?若是你今日欺負(fù)了我,我便回去哭給我?guī)熜致?,你猜猜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雖然師兄不喜歡她,卻也一直容不得別人欺她半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沈西柔自然知道,王爺對這個鄉(xiāng)野村姑有多縱容,有多護(hù)短,所以她嫉妒又忌憚。 她對莫玉笙,雖然也盛氣凌人,卻也不敢在這檔口上,過于得罪莫玉笙。 她不甘的收回手,咬牙冷嘲:“莫玉笙你就小人得意吧!我告訴你,我父親就算以后告老還鄉(xiāng),但他還有許多才華橫溢的弟子,他還是天下文人的表率,我往后再怎么樣,也比你好多了?!?/br> 沈西柔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她冷笑的看著莫玉笙的小臉,微微勾起唇。 “而你一個鄉(xiāng)野村姑,仗著你父親對王爺師徒之誼,就脅恩圖報。你平日吃他的,用他的就算了。關(guān)鍵是你身份如此卑微,同攝政王是云泥之別,你竟還敢肖想他,還說什么自己懂禮義廉恥,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莫玉笙聽了,心里怒意上涌。 之前她喜愛師兄時,極少考慮他們之間的懸殊的身份。因為自己同師兄相處久了,他在她心里,并非是傳聞中不茍言笑,鐵血無情的攝政王,而是會切實關(guān)心她,愛護(hù)她的師兄。 如今看來,是她想當(dāng)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