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第5節(jié)
清河公主臉上笑意加深:“真是我的好兒子?!?/br> 清河公主與定北侯感情不睦,互生嫌隙,已經(jīng)分府而居多年,雖平日里如仇敵般,但時值重要節(jié)日一家子都會齊聚一堂,演一出齊家歡樂的戲碼,原本今夜也應(yīng)如此,只不過前兩日清河公主和定北侯鬧了口角,原本只是一件極小的一件事,可定北侯說她生活yin-亂,而江晏就是被她教壞的,清河公主當然不服氣,一件連煽了他好幾巴掌,定北侯雖有武力,但從不打女人,而且清河公主身為金枝玉葉,他也打不得,只能受了這氣。 兩人才鬧了此事,今日若聚在一起,只怕是仇敵相見,分外眼紅,因此家族聚會便取消了。 清河公主方才聽聞江宴一語,當他站在她這邊,自然心生歡喜。 江宴掀開銀紅軟煙羅帳,帳內(nèi)設(shè)有西施榻,榻上鋪著厚軟的繡墊,旁邊放著桌幾,上面放著一博古銅爐,內(nèi)焚著龍涎寶香,玉瓶中插著幾支紅梅。 清河公主坐到西施榻上,斜倚軟枕,盈盈笑道:“我的兒,我聽聞你今日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下天香院花魁娘子桃夭夭的初夜,今夜怎么回來得這般早?”清河公主笑得頗有些曖昧,神情之間并無指責之色。 江宴坐到一旁的椅子,伸手揉了揉疲倦的眉眼,聽聞清河公主的話,玉白修長的指尖頓了片刻,緩緩收回手,“沒意思,便回了。”他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并沒有提起遇到溫府千金的事。 清河公主也不心疼那三千兩銀子,只是有些詫異,她想她這兒子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煩惱,不然不會臨時改變主意回來看她。清河想問但又算了,她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情,他不主動開口的話,她是什么都問不出來的。 “對了,昨日宋府送來了請?zhí)?。三月初五,乃是宋相之子宋清與溫掌院之女溫庭姝的大喜之日,你替我去喝喜酒吧。那兩家都是有名的詩禮之家,為娘先前在宮里已經(jīng)受夠了那些繁復的禮儀,就不去受這苦了?!鼻搴庸髡f著忽然想起先前的一些事,不由笑道,“話說回來,你爹那死鬼先前未經(jīng)過你我同意,便向溫府提了親,幸好他家知曉配不上咱這府第拒了親,而你又不想要人家,不然那你死鬼爹只怕是不肯輕易罷休。兒啊,你不想要溫府小姐是對的,為娘做姑娘時見過溫世杰幾面,那人就是個古板老學究。有這樣的爹,溫府小姐必定也是個古板小學究。若她嫁進了咱府,你這樣放浪不羈的行事做派會被她念叨死的。為娘想想就替你擔憂?!?/br> 江宴今日被兩位友人念叨一晚上的溫府小姐,沒想到回到公主府,還要被清河公主念叨一遍,不禁有些煩。 原本江宴已經(jīng)快忘了溫庭姝的存在,這下倒好,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又過了一遍與她相遇的場景,而且見鬼的是,在這般反復提及親事之下,他內(nèi)心竟莫名地升起一股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的不悅感。 真是見了鬼。 “不去。沒興趣?!苯缋淅涞卣f道,言罷長身而起,慵懶地打了哈欠,鳳眸變得有些迷離泛紅,沒什么精神道:“娘,夜已深,早些休息。我去了?!辈坏惹搴庸髯鞔穑銚P長而去。 清河公主早已習慣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做派,見狀只是縱容地笑了下,隨后亦跟著回去歇息了。 第5章 ◎他的唇在她的耳畔,壓低的聲音似呢喃的耳語,讓人不禁感到心慌意亂。◎ 次日晨光熹微,溫庭姝便起了床,她昨夜睡得很遲,按理不到紅日滿窗她是起不了身的,只因心中惦記著事,昨夜又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便早早醒了過來。 溫庭姝在床上瞇了片刻,再也睡不著,便叫了人進來。 春花早已醒來,一聽溫庭姝的叫喚,立刻進了溫庭姝的寢房。 侍候溫庭姝穿好了衣衫,春花便下了樓,叫粗使丫鬟上樓送水、送早點。 半晌之后,秋月才打著哈欠進來,鬢亂衣不整,眼下一團烏青,她一邊給溫庭姝請安,還一邊伸手揩著眼淚。 溫庭姝正拭著臉,見狀覺得她這模樣甚是好笑,便微微笑了下,眼眸深意明顯,卻也沒說什么斥責的話。 反倒是春花看不慣秋月這般沒規(guī)沒矩,嗔了她一眼,“秋月,你怎么這副模樣?” 春花昨夜睡得早,一躺下去雷打不動,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溫庭姝出門的事,她睡眠充足,一早醒來精神奕奕,連頭發(fā)都梳得油光水滑的,一點雜毛都看不見,所以看不慣秋月這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樣也正常。 “昨夜你早早睡下,我和小姐去逛燈了,三更天才回來。服侍小姐睡下之后,我好不容易也睡了,卻聽到一只大老鼠在打呼嚕,真是打了一整晚的呼嚕,擾得人睡不著覺?!鼻镌抡Z氣抱怨道,然后又疑惑的問:“春花你沒聽見么?” 春花沒想到她們竟然去逛燈了,有些詫異。她知道一定是秋月慫恿小姐去的,內(nèi)心很不高興,但秋月后面的話又讓她感到疑惑,不覺說道:“我怎么什么都沒聽到?”剛說完又覺自己問岔了,改口問:“屋里怎么會有大老鼠?老鼠又怎會打呼嚕?秋月,你莫不是做夢夢的大老鼠?” 秋月一邊攏著頭發(fā),一邊哼聲,“你一躺下,就跟不怕開水燙的死豬一樣,哪里聽得到任何動靜?”她笑嘻嘻地說著,“還有,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大老鼠就是會打呼嚕,還在我床旁邊打的呼嚕?!?/br> 溫庭姝在一旁聽著她這兩丫鬟對嘴,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又覺得不妥當,生生忍住了,并拿起羅帕輕掩住唇,擋去了那上揚的唇角,待放下羅帕之后,表情又一如既往的嫻靜溫婉,“罷了。秋月,昨夜難為你了,你再去睡一會兒吧,春花給我梳頭便成?!?/br> “多謝姑娘。”秋月眉眼堆喜地福了福身子,一轉(zhuǎn)頭,看見仍舊呆呆站立在原地思考的春花,不覺暗暗偷笑,死丫頭,學規(guī)矩學女誡學傻了吧。 春花待秋月去后,才猛然恍悟過來秋月方才是在罵她哩!那什么大老鼠分明指的是她,春花瞬間氣得滿臉漲成豬肝紅,這賤蹄子,真是氣煞人也。 “小姐,您看秋月這張爛嘴,罵奴婢又是老鼠,又是死豬的,實在太過分?!贝夯ㄒа狼旋X地說道。 溫庭姝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微笑安撫道:“好了,不必生氣,待會兒我好好說一下她,讓她給你道歉。” 春花聞言這才氣消。 吃過早點之后,春花即伺候溫庭姝梳妝。秋月回屋補眠,但不敢過于放肆,瞇了小片刻,便收拾好自己,便出了院子在府中到處逛了一圈,算著時間回到萃雅樓,溫庭姝已經(jīng)梳好了頭,著裝完畢,只見她烏云壓鬢,斜簪著翠翹,穿著月白色對襟夾襖,外穿月白色繡蘭草褙子,系一條淡綠色百褶裙,臉上薄施水粉,輕染胭脂,端得清新脫俗,溫婉動人。 溫庭姝讓春花領(lǐng)著粗使丫鬟打掃閣樓,隨后帶著秋月一同去給方夫人請安。 出了閣樓,見四下無人,秋月才說道:“小姐,奴婢方才出來打探了一番,昨夜之事應(yīng)該是瞞住了?!?/br> “嗯?!?nbsp;溫庭姝微頷首,不疾不徐地說道:“待會兒給母親請過安之后,你便去交代我做的事吧。屋里放著你愛吃的生煎包,你吃了再去?!?/br> “是?!鼻镌乱慌男馗瑘远ǖ卣f道:“小姐且放心,奴婢絕對將事情辦好?!?/br> 溫庭姝忍不住一笑,想到方才答應(yīng)春花的事,便道:“方才你對春花說的那些話刻薄了些待會兒給她道個歉吧?!?/br> 秋月吐了吐舌頭,想了片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說道:“好吧。”說著嘻嘻一笑,“不過,我是看在小姐的面上才給她道歉的。” 溫庭姝掩唇一笑,忽然升起玩鬧的心理,便打趣道:“多謝秋月jiejie肯看我的面子?!闭f完又給秋月福了福身子。 秋月沒想到她家小姐也開起她的玩笑來了,這下可慌得連連后退,漲紅著臉,雙手使勁擺動,道:“使不得,小姐可折煞奴婢了?!?/br> 溫庭姝端正了姿態(tài),好笑道:“瞧你膽子,也不過和貓兒似的。” 秋月更加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頭,嘿嘿一笑,“小姐說的極是。” * * 從方夫人那邊請安歸來,溫庭姝換了一身方便的衣服之后,便去了畫室。秋月則聽從溫庭姝的囑咐出去辦事去了。 溫庭姝的閨樓并列三間,居中那間作為廳堂,溫庭姝的閨房靠里,另一間則作為溫庭姝的畫室和書房,畫室與書房之間隔著碧紗櫥。 溫庭姝斜倚在窗旁,一手輕輕支著粉頤,低眸思索著事情。她的左側(cè)擺當著花梨木書案,案上亂堆著書籍,詩箋,文房四寶,扇面等物,書案旁邊又放著一畫架,上面鋪了宣紙,上面空白無物。 春花泡一壺香茗歸來,將香茗放在書案上,嘴里抱怨道:“小姐,這秋月也不知道到哪里偷懶去了,人影也不見一個。” “許是被我說了一頓,躲起來悶悶不樂去了。待她回來,她會跟你道歉的。”溫庭姝沒有告訴她秋月的真正去向,輕移蓮步,走到畫架前面坐下。 春花去后,溫庭姝拿起細筆,根據(jù)腦海中的想象,在紙上緩緩勾勒起來。 前日她的閨友李秀英做了個夢,夢見神女,便想講神女的模樣描繪出來,知她擅長工筆畫,便請她繪一幅畫,溫庭姝答應(yīng)了。李秀英只將那神女的模樣描繪了大概,為了繪這副神女圖,溫庭姝還專門去翻閱古籍關(guān)于神女的記載,比如《神女賦》《洛神賦》等。 溫庭姝一直在畫室待到了午時才離去,用完午膳之后,又去畫室畫了會兒,才回閨房午睡。 昨夜一宿未睡好,她十分犯困。 斜日照窗時,溫庭姝仍舊芙蓉帳里酣睡,直到外頭一陣砰聲響起,她才驚醒過來。 卻是秋月進屋時,不小心將椅子撞倒了。 溫庭姝嬌慵無力地推枕而起,沖著簾外輕聲道:“可是秋月回來了?” 秋月正躡手躡腳地扶起凳子,聽聞溫庭姝的聲音,便轉(zhuǎn)進內(nèi)室,一邊將床帳掀起,一邊迫不及待地說道:“小姐,我知道宋公子將那姑娘藏在何處了?!?/br> 溫庭姝眼眸凝了凝,卻只是淡淡地問:“何處?” “青花巷?!?/br> * * 這一日,溫庭姝再次出了門,是去尋她的閨友李侍郎家的女兒李秀英。 溫庭姝平日里基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是在閣樓里畫畫寫作,便是焚香彈琴,或與秋月等人下棋,做繡活。 溫庭姝有哥哥和meimei,哥哥是同胞,meimei是趙姨娘所生,只是他們兩人都隨父親在京。哥哥溫庭霄年二十三歲,孝文九年進士及第,授庶吉士,去歲娶妻柳氏。她那meimei今年才八歲,溫庭姝去歲進京見過她一次,生得倒是水靈靈的,就是過于活潑調(diào)皮了些,而且不愛讀書。 早些年方夫人和溫庭姝也隨溫世杰在京生活,只是方夫人水土不服,一天到晚總是生病,沒辦法,方夫人只能帶著溫庭姝回了老家居住,但后宅事務(wù)總是需要女人打理,趙姨娘是溫世杰那邊的,方夫人不是十分信任她,便讓溫世杰收了她房里的丫鬟春霞,抬她為姨娘,與趙姨娘在京一起打理后宅事務(wù)和侍候溫世杰飲食起居。方夫人之所以選春霞,是因為她對自己忠心耿耿,而且精明能干,辦事練達,更私心一點的是,春雯是個不孕的,做姑娘起就沒來過癸水,所以不論如何,春霞都只能依傍于她。有春霞這眼線在,趙姨娘根本不敢掀起什么風浪。溫世杰平日里都是一鍋水端平,從不曾在外拈花惹草,只一心國事。因此這些年來,京中后宅安寧,并無齬齟之事發(fā)生。 溫庭姝也更喜歡老家的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只是家中無姐妹兄弟,到底顯得有些孤單。 她一個月大概會出門一次,都是直接乘著轎子去尋閨友,從不曾在外頭逗留。 而最近這三日,她竟出了兩次門。從閨友處歸來,溫庭姝還被秋月慫恿著上了街。自從發(fā)生了前夜的事后,溫庭姝膽子竟大了許多。 可見人一旦邁出那一步,有些事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去做。 溫庭姝從未青天白日的逛過街,坐在暖轎中, 聽著外邊吵嚷的人聲,她心口不由砰砰直跳,不由輕掀轎簾,悄然地往外看去,市面熱鬧繁榮,街道兩旁,商號林立,買賣興旺,人煙稠密。 街道兩旁柳樹成蔭,陽光漏下,風吹酒簾斜卷,令人只覺風光流麗,歲月美好。 溫庭姝遠遠地瞧著秋月挎著籃子,手拿著紙包往她這邊走來。 來到轎子前,秋月一掀簾子,鉆進轎中,將手中紙板遞給溫庭姝,笑嘻嘻道:“小姐,你最愛吃的糖炒板栗?!?/br> 溫庭姝瞥了眼她手上的竹籃子,上面蒙著塊麻布,里面也不知裝什么,“秋月,你買了什么,怎么去那么久?” “小姐等一下便知?!鼻镌律衩匾恍Γ?,“小姐,我們?nèi)デ嗷ㄏ锟纯窗?。?/br> 宋清的私宅就在青花巷。 昨日秋月在宋府守株待兔,竟真等到宋清自外頭歸來,沒想到的是宋清沒進門,又折返了回去,秋月一路悄悄地跟著宋清的馬車,隨后隨著馬車來到青花巷的一所宅子前,她藏在暗處本想找機會瞧一瞧里面的情形,看看宋清是不是來會情人的,豈料宋清很快便出來了。 無巧不成書,昨夜里那姑娘也跟著宋清裊裊娜娜地走出來,這下可證明了秋月的猜測。 通過兩人間的對話,秋月得知宋清是忘拿了東西,那姑娘名叫雁兒,的的確確是宋清養(yǎng)在外頭的姘頭,說好聽點嘛叫外室。 回去之后,秋月立即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溫庭姝。 聽聞秋月說要去青花巷,溫庭姝心口猛地一跳,蹙眉問道:“去那做甚?” 秋月看溫庭姝的臉色便知道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拽了下她的衣袖,慫恿道:“小姐,我們什么也不做,就往那巷子走一遭。白天宋公子在書院,肯定不會去那里的?!?/br> 溫庭姝知道這丫頭愛玩愛湊熱鬧,還總是做些荒唐的事來,便偏了偏身子,粉頸微低,“不去?!?/br> 她嘴上說得干脆,但心情卻有些復雜。一方面她自小學的禮儀規(guī)矩警示著她,她不應(yīng)該這般,不能夠那般,可越是壓抑,內(nèi)心深處越有股反抗情緒在作祟。 不應(yīng)該,不能夠,可她那克己復禮,被人人稱贊守禮君子的未來夫婿,為何卻能夠如此出格的事來? “小姐,您現(xiàn)在不敢去,以后嫁到了宋府,怎么有膽子和那小狐貍精斗?”秋月一手叉著腰兒說道,先前她家小姐要聽那小狐貍精的住處,便以為她要擺布那小狐貍精的。 溫庭姝語滯。也不知這丫頭腦子里在想什么,妻為貴,妾為賤,貴賤之間有何好斗的。宋清為世家子弟典范,他以后若是寵妾滅妻,那丟臉的是他又非自己。而嫁為人婦,不得犯妒忌一條,若犯了,錯的便是她。溫庭姝無奈一笑,未與她說自己的想法,只是道:“這并非敢不敢的問題。只是如今我還未曾嫁入宋府,于禮不合?!?/br> 秋月,“奴婢可不知道,禮法中有規(guī)定女子不可能去瞧未婚夫婿養(yǎng)的外室?” “小姐,你真的看到過有這一條么?” “……”溫庭姝又是語滯,思索片刻之后,好笑道:“真是拗不過你這討厭的丫頭,去就去吧?!?/br> 溫庭姝以拗不過秋月的理由遮掩了自己內(nèi)心的那點隱秘心思,她其實不怕撞見宋清,畢竟真撞上的話,那心虛的該是宋清,而非她。 溫庭姝令人在青花巷巷口對面的一爿茶館停了轎子,周邊都是石街古巷,別具一番格調(diào),秋月與轎夫等人說要與小姐去逛街,給了他們足夠的銅板,讓他們進茶館里喝茶休息等待,轎夫們歡歡喜喜的去了。 汴陽習俗,未婚女子出門需戴面紗,或戴帷帽,不過時至今日,也就只有大家閨秀才會遮面,平常人家的女子出門幾乎都是拋頭露面。 溫庭姝戴了面紗,與秋月進了青花巷,沒行多久,便來到宋清的私宅大門前,這所宅子看起來不大,但勝在古香典雅,周邊環(huán)境靜謐幽雅,槐蔭遮天蔽日。 溫庭姝此刻對這宅子以及里面住的人并無興趣,只擔心有人路過,看到她們。 溫庭姝纖手緊著羅帕,捂著如小鹿亂撞的心口看了那緊閉的大門一眼,便與秋月說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