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 第80節(jié)
溫庭姝皺眉道:“抬起頭來,看著我?!?/br> 秋月連忙抬起頭看她,她內心也有些慌了起來,她是覺得溫庭姝已經(jīng)和離,又搬出來住了,便覺得她不會顧忌那么多,而且江世子的宅邸那么幽僻,周圍也無人居住,也不擔心被人撞著,但看到溫庭姝發(fā)如此大的火,她也不敢再反駁她。 “小姐,奴婢知道錯了。”秋月縮著身子,一副受教的模樣,“是奴婢無知?!?/br> 溫庭姝狠著心說道:“以后你再敢擅作主張,你就回溫府去,我這容不得你了。” 秋月一聽,瞬間嚇得眼眶一紅,慌張道:“小姐,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溫庭姝看著她小臉嚇得慘白,到底還是心軟了幾分,不再斥責她,“行了,記得以后長長記性,別忘了我今日所說之話?!?/br> 秋月連忙道:“奴婢一定長記性,下次決定不會再犯。” 溫庭姝覺得精神有些疲憊,這會兒又不想看她,便道:“你出去吧,我累了,你去看看桂兒和春鶯吧?!?/br> 秋月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抹了抹眼淚,哽咽道:“奴婢這就去看她們?!毖粤T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秋月離去后,溫庭姝卻沒了困意。 昨夜她一宿沒有睡好,起得又很早,這會兒有些犯困起來,然而此刻她又心亂如麻,根本無法睡下。 反復想著秋月所說的話,以及這兩日自己看到的事。 自己真的有這么擔心江宴會變心么?溫庭姝其實很想相信他,可是每每他的身邊有女人出現(xiàn),她內心就會禁不住的胡思亂想。這其實就是因為自己內心對他根本不信任吧。 她和他真的能夠一起走下去么?溫庭姝心中不由升起沮喪的情緒。 秋月出來時,順道去了江宴的主屋偷瞄了一眼,沒看到人在,便出了院子,剛好碰到李擎過來。 李擎看著她眼眶紅紅的,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了?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br> 沒見過人哭的樣子么?秋月在溫庭姝挨了一頓罵,這會兒又見他如此不識趣,對他也沒好臉色起來,“關你什么事,別多問。” 李擎見她生氣,便不再多問,“秋月姑娘,你家小姐還在休息么?” 秋月冷冷道:“在睡,有事?” “爺讓我過來問問?!?/br> “他自己怎么不過來呢?”秋月輕哼一聲,“我問你,你家世子呢?” 李擎下意識地回:“在前面的亭子里?!闭f完他面色變了下,似乎有些后悔。 秋月內心乖覺,問道:“和誰在一起?” 李擎頓了片刻,才如實回答:“和秦小姐。” 秋月皺了皺秀氣的眉,隨后又問:“春鶯和桂兒也在那里么?” “在?!?/br> “你帶我過去吧,我家小姐有事讓我找她們兩人?!?/br> 李擎有些不愿意,但看秋月一直直勾勾地瞪著他,大有他不帶她去她就不給他走的架勢,李擎無可奈何,帶著她前往亭子。 秋月還沒有去到亭子里便停下了腳步,擔心被江宴發(fā)現(xiàn),躲在一旁的大樹下,遠遠地看著亭子里的情況,李擎看著不禁皺了皺眉頭,“秋月姑娘不過去么?” “你別開口?!鼻镌驴炊疾豢此?/br> 江宴和秦婉清都在亭子里坐著,桂兒和春鶯守在一旁,石桌上放著一包糖炒栗子,秋月看到江宴剝開栗子之后,竟然將栗子遞給了秦婉清。 秦婉清面含羞澀地接過江宴遞來的栗子,吃進了嘴里。 他怎么不喂過去呢?秋月看著不禁又替溫庭姝生氣起來,回頭瞪了李擎一眼,不悅道:“世子又讓你買糖炒栗子給秦小姐了?我昨天明明說過,我家小姐也愛吃的,你為何不告訴世子?” 李擎額頭一緊,連忙解釋道:“世子知道了,他也讓我給溫小姐買了?!?/br> 秋月繼續(xù)逼問道:“那為何不現(xiàn)在送去?是秦小姐吃完之后,我家小姐才能吃么?” 李擎頭愈發(fā)的疼,“秋月姑娘,不是這樣的,世子只是不想吵醒你家小姐,想等她醒后,再給她送去?!?/br> 秋月聽著卻發(fā)出冷笑,“那世子方才為什么不直接去看看我家小姐醒了沒呢?還要派你去,是因為要陪著秦小姐,忙著給她剝栗子才抽不開身么?” 李擎瞪著她,憋了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解釋。 秋月反瞪了他一眼,“你瞪我做什么,心虛了?” 他心虛什么?此事與他又無關,李擎木然道:“我不是爺,我不清楚他的想法?!?/br> 秋月撇了撇嘴,忍不住說道:“糖炒栗子就是要熱乎的才好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大概世子也知道這點,才忙著給秦小姐剝吧?!?/br> 李擎皺著眉頭,冷聲斥她:“秋月姑娘,你不要隨便揣測爺?shù)男乃?。我相信爺絕對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栗子不好剝,你們姑娘家容易剝得手疼?!?/br> 秋月愣了下,又一臉嘲諷地說道:“呦,沒想到你和你家世子都如此憐香惜玉阿,你也幫哪位姑娘剝過吧?” 李擎頓時有種惹火上身的感覺,他有些著急地解釋道:“我沒給任何人剝過?!?/br> 秋月懶得再跟他廢話,插著腰兒道:“我告訴你,不準對世子說我來過,不然我要你好看?此事與你無關,你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br> 秋月說著便往回走了。 李擎叫住她:“你不是要找桂兒和春鶯么?” 秋月沒好氣地回頭瞪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沒看到世子和秦小姐在膩膩歪歪么?我這小小奴婢哪敢去礙他的眼?”說著揚長而去。 李擎頓住腳步,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 * 江宴來到溫庭姝所處的客房時,她正坐在椅子上,黛眉輕顰,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看到他到來,她也不理,像是想事想得十分出神。 江宴步態(tài)優(yōu)雅地踱步過來,坐到她的身旁,微笑道:“姝兒,我聽說你喜歡吃糖炒栗子,便讓李擎給你買了,你嘗嘗看?!?/br> 溫庭姝只是瞥了桌面上的紙包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淡淡地問:“只有我一個人有么?” 江宴目光微凝,看來她那丫鬟已經(jīng)將亭子里的事告訴了她。 江宴輕嘆一聲,耐心地解釋:“姝兒,我對表妹沒有生任何心思,剝栗子只是因為見她剝不了才順便幫她剝一下而已?!?/br> 他略顯無奈的嘆息讓溫庭姝感覺自己仿佛是在無理取鬧,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然后冷聲道:“她想吃栗子,身邊不是兩個丫鬟不是能替她剝么?為何你要親自動手?” 江宴定定地看著她,“我當時并未想太多?!?/br> “你是憐香惜玉習慣了吧?”盡管溫庭姝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從秋月告訴她,江宴在為秦婉清剝栗子后,溫庭姝的心便一直在刺痛著,“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此溫柔體貼地對她,會讓對你情根深種,就像我當初對你一樣!到那時,你還脫得了身么?”溫庭姝說完之后瞬間怔住。 江宴也怔住了。 對上他難以置信的目光,溫庭姝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之感,渾身禁不住微微顫抖,羞得想死。 眼睛發(fā)酸,視線變得模糊,淚水漸漸滑過面頰,或許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他對自己的真心,這令她感到無比難堪。 江宴看到她的眼淚,眼眸中的驚喜瞬間被一抹慌亂替代,想也未想便將她攬入懷中,又替她撫去淚水,眼中有著自己都沒發(fā)覺的心疼,“別哭,我以后不會給任何人剝栗子了,我只給你一個人剝??珊茫俊?/br> 溫庭姝要推開他,江宴卻緊緊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部,猶豫了很久,才道:“我……我也很喜歡你?!闭f完江宴臉上閃過些許不自在,他對她說過無數(shù)甜言蜜語,唯獨這句讓他莫名的有些害羞。 溫庭姝被他溫柔的抱在懷中,聽著他那突然變得有些別扭的情話,內心漸漸平定下來。 她最終還是想再信他一次。 溫庭姝哽咽著說道:“江宴,我決定再相信你一次,但你再和秦小姐有一些出格的行為,我們……”溫庭姝頓了下,感覺心口有些窒悶。 江宴心沒由來地一陣慌,垂眸追問:“我們怎樣?” 溫庭姝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一字一句說道:“我們就徹底散了吧,再也不要來往了?!?/br> 她鄭重的口吻不像是隨口一說,像是做了無比艱難的決定,江宴身子僵住。 作者有話說: 本章有紅包掉落,和之前一樣~ 第86章 想她 ◇ ◎……◎ 溫庭姝雖然決定再相信江宴一次, 但她暫時不打算與他和好,發(fā)生那樣的事,她還對江宴說了情根深種的話, 再留宿下來, 溫庭姝都覺得自己自輕自賤。 溫庭姝沒有留下來用午膳,讓秋月抬東西上了馬車,又叫來桂兒和春鶯,叮囑了她們幾句,要她們好好伺候秦婉清, 便離開了江宴的宅邸。 江宴將她送出了大門,盡管他再三挽留,溫庭姝都態(tài)度堅決地拒絕了。 在外頭, 江宴沒有靠她太近, 溫庭姝也不允許他靠近,而此刻她戴上了面紗, 只露出眉眼,神色顯得有些冷淡, 江宴看著有些不適應。 “你進去吧, 我回去了?!睖赝ユ卣f道,隨后在秋月的扶掖下,舉止端莊地走下臺階, 往馬車上而去。 江宴很想她留下來, 可是他不知該說什么話去挽留她,以往應付女人的高超手段, 信手拈來的甜言蜜語此刻竟全都想不起來了, 江宴只是怔怔地看著她離去。 直到上了馬車, 她不曾回身看他一眼。 馬車緩緩行駛, 漸漸消失在江宴的視野之中,江宴往前走了幾步,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在臺階上,根本無所謂身后人的眼光。 江宴撫著額,有些懊悔,自己怎么突然間在溫庭姝面前不會說話了?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思來想去,江宴覺得還是因為在客房里溫庭姝對他說的那句話,她說他下次再有出格的行為,她便要與他徹底散了,從此不再來往。 為何,這句話竟令他如此的惶恐不安? 江宴伸手撫了下心口,心口仍舊隱隱地感到窒悶。 江宴曾有過很多情人,自認為閱歷豐富,可這一刻他卻覺得情情愛愛真的很復雜,也太折磨人。 江宴想到溫庭姝所說的出格行為,又隱隱感到頭疼,在她眼中,什么算是出格行為?是指他不能夠與別的女人接觸? 江宴只是隨手幫秦婉清剝一下栗子,卻被她認為是出格行為,江宴內心其實感到有些委屈,只是溫庭姝當時看起來很生氣,而且還哭了,所以江宴也不敢反駁。 但她說的一點的確沒錯,也許他這種行為會給秦婉清造成他有可能鐘情于她的假象。 若是別的女人還好,江宴大不了直接把她送走算了。可是秦婉清卻是他的表妹,自己沒能早些救下她,讓她遭遇了那種悲慘的事情,就像當初自己因為一時的軟弱,害了她哥哥丟了一條性命一樣,讓他陷入無比的自責與懊惱之中。 這次的事像是又重演了一遍當年的事。有時候,江宴覺得,若自己能拿這條命賠給她的哥哥,那樣也很好。 面對著秦婉清,便會想到她的哥哥,這事令他痛苦不已,卻又無法像任何人訴說。 江宴起身進了大門,冷沉著臉,往秦婉清的客房而去。 去到那里時,秦婉清正靜靜地站在廊下,正在等著什么人的樣子,身姿顯得單薄羸弱,目光透著楚楚可憐的風韻。 看到江宴,她臉上難以掩飾地露出些許歡喜,江宴看到了,鳳眸愈發(fā)冷凝。 “怎么站在這里?”